但王满却连连摇手,“我已经讲得够具体了吧,整个盗金过程我是不知情的,我真的讲不出啥来。”
“那你能说点啥?”
“就是我知道那个盗金头目在哪里,需要我们用美人计去试试,也许可以试出他的真话来。”
“为什么你不能直接说出,那人姓甚名谁,是哪里人,住在哪里?为什么非要叫温小姐去用美人计接近呢?”白雁又对王满不满了。
王满在街边的一块石头上一屁股坐下,有些懊恼地说:“说了那么多,还是绕回来了,你们到底想不想尽快行动?不要拖泥带水好不好,黄花菜都凉了。”
钟翼赶紧朝白雁摇手,“别多说了,现在就问温小姐,既然你说可以去试试,那你知道怎么行动吗?”
温秋衿指指王满,“我想,肯定是王满带我去吧。”
钟翼似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王满不想让我和白雁知道,到哪里去见那个头目,只带你去见。”
“正是如此。”
“那好吧,这事就这么定了。”
白雁还想说什么,被钟翼制止。
钟翼说事不宜迟,你们走吧。
王满就带着温秋衿走了。
剩下白雁和钟翼。
白雁奇怪地问道:“温秋衿就穿着这套行头去见那个头目?为什么不换一身漂亮的衣服,打扮好一些。”
钟翼咧咧嘴,“你白小姐是吃素的?我不相信你在我身边呆得住。”
“这是啥意思?”
“你一定想尾随他们,悄悄打探那个头目的具体情况。”
白雁惊讶,“你怎么对我所想,那么清楚?”
“因为你是白雁呀,你的存在就是偷偷地盯人,我就是最大的受害者。我对你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早就看透了。现在眼看王满带着温小姐走了,你的心也随着他们去了,哪会心甘情愿陪着我呢。”
“不不,我愿意陪着你,但是有时呢,可能,也许,说不定,我会悄悄活动一下。”
“算了,你不必花言巧语,现在他们走了,你也快点跟上去吧,不然脱节了你就不知他们往哪里去的。”
白雁做个鬼脸,也匆匆走了。
剩下钟翼一个人了。
钟翼耸耸肩,叹了一口气。
自言自语道:“你们都是高手哇,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却还装得能相互合作,去合力做某件事,你们哪,聪明过头就是笨了,真相在哪里,你们都清楚吗,你们对我钟翼的脉真能把准,那才怪呢。”
随即在街头散漫地走着,随便找一家小酒馆踱进去。
“哈唷,您来了,欢迎欢迎。”店小二热情地迎接。
钟翼在店堂里随便找个桌子坐下,报上菜,“给我来一盆花生米,三两猪头肉,一壶甜酿。”
这时,有一个人匆匆进来,向店小二打个招呼就直接进了内堂。
店小二答应了钟翼的点菜,去厨房报了,然后也进内堂去了。
钟翼也并未关注,他只依稀看见那人是个女的,看上去有些年纪了,因为穿的是老太太的夹袄,头上戴个无沿的黑布帽,手上还拿着一根长烟杆。
也许是这家酒店的老太太?
一会儿小二来了,手中没有拿来任何菜或酒,凑近了,低声说:“钟先生,有人请你到里堂喝酒。”
钟翼忙问:“是哪位要请我?”
“这个……人家也没准许我说,我也不能乱说。”店小二脸上的表情挺紧张的。
钟翼本想斥一句,这是啥话,既然有人请我喝酒,却不肯说身份,我何必接受。转而觉得一定有缘故,所以也不计较了,点点头,站起身跟着小二往里走。
里面内堂里有一个小方桌,是八仙桌的缩小版,只能坐四个人而不能坐八个,桌上放着两个菜,一条红烧大鲤鱼和一盆猪头肉。
南北两个位置上各放一个酒碗。
不见人。
钟翼不等店小二说明情况,直接就在朝北的位置上坐下来。
店小二说,钟先生想喝啥酒,黄的,白的,红的?
“来一壶白的,开水。”
“白开水?”
“对。”
“应该要一壶酒,怎么喝白水呢。”店小二似有不解。
钟翼微微一笑,“因为我知道,请我喝酒的人,自己是不喝酒的,我作为客人怎么能一个人喝酒呢,要喝都喝,要不喝都不喝,所以还是喝开水吧。”
“你怎么知道请你喝酒的人不会喝酒?”
“不是不会喝,而是人家不喝。”
“为什么不喝?”
“因为是位女士,而且上了年纪的,跟我这个年轻男对坐着喝酒,是不合规矩的。”
店小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那个女人从内门里出来了。
确实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看上去有六十来岁了。
她走近桌边问钟翼:“这位先生,为什么你会说,我跟你喝酒不合规矩?难道有规定,像我这样的有点年纪的女人,不许跟小年轻一起喝酒吗?”
钟翼站起来说道:“大妈,这种规矩,不是处处都有,但那是你家主人定的规矩,你当然要严格遵守吧。”
大妈有些惊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当然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家的,但你是个家仆吧,你来找我,不是请我喝酒的。”
“啊,那你认为我是来干啥的?”
“向我传信的,你家有主子差谴你来找我,要给我带个什么信的。”
大妈更惊讶了,嘴都合不拢,好一会才说:“人家都在传说,钟先生是个奇才,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今天我老妈子真的见识了。可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钟翼笑了笑,他确实是通过心占,推算出来的,不过也是有根据的。
“你这身衣服,我见过,知道只有谁家的下人才有这种衣服穿,绝无第二家雷同。而我当然也知道你的主人家,有什么样的规矩,我一见你进店,就啥都清楚了,你是来找我的,但并非真的想请我喝酒,如果你私人找我有事,决不会穿着这身衣服进店的。”
“可是……你知道我家主人是谁?真有这样的眼力?”
店小二忍不住也问:“那你知道她家主人是谁?”
钟翼摇摇手,“这不是随便可以讲的,小二你也多嘴了吧,让大妈家的主人知道了,你也吃不牢的,既然大妈用这种方式来找我,就是不想让闲杂人知道是谁找我,你不懂保密规则吗?”
吓得店小二缩了脖子,这才意识到情况严重,差点真的犯了忌。
大妈咧咧嘴,叹口气:
“我临来时,主人对我说过这种话,就是钟先生的眼力很厉害,可以轻易看穿一个人的身份,甚至是来历,我还不信,现在真信了,原来钟先生对我们家主人都那么了解,知道家中规矩,我穿这身衣服前来,是一时大意了,没有顾得上换一身,让钟先生看穿了。”
钟翼笑道:“你平时早上去给主人家买菜,肯定穿惯这身衣服,你一到市上,人家一看是你,当然就不敢卖你贵的,尽量给便宜价,所以这衣服是你的招牌,特管用。今天你来找我,本来确实应该换一身打扮,可因为行事匆匆就忘了,结果让我看出来了。不过,就算你换了衣服,不等于我就看不出你是什么身份。”
“怎么,即使我不穿这身衣服,你也能看出我是谁家的仆人?”
“对。”
“从哪里看出来的?”
钟翼指指这个内堂。
“如果你是这酒铺的主人,你进店时不是那个神态,可以从容得多,但你进来行色匆忙,明显不是本店的主人。而小二对你虽然眼中有惶恐之色,却又似乎挺茫然的,说明他对你既认得又陌生,你招手让他进内,他还略显迟疑,如果你是他主人,他就不用那么犹豫,很自然地就响应,说明他对你招手的行为不太理解。而你又眼色犀利,颇显威风,但眼色又畏缩,说明你平时只是个看人眼色行事的人,不是正式的主子,你这种人就是大户人家的仆,掩盖不了的。”
大妈承认钟翼说的在理。然后说,确实她是受主人之命,来传话的。
“既然来传话,就痛痛快快说,何必要搞得这么繁琐呢?你自己不喝酒还要代主请客?”
“那是主家特意要求我这么做的,一定要请钟先生喝杯酒,再把话给你说。”
“不必,还是说说,你主人家让你给我带的什么话?”
“主家想问问你,钟先生住哪家客栈。”
“怎么,你们主家要来拜访我?”
“是的。不知钟先生认为是否方便?”
钟翼也没确定住哪里,可以住春花客栈,或者住在齐家老宅。但目前齐盈一不在身边,去住齐家老宅自然不合适,只能住春花客栈。
可春花客栈的老板娘跟白雁有关,所以钟翼也认为不是最佳住所。
“目前我没有具体选择住哪家客栈,正在物色中。”他老实说。
大妈一听,就眉开眼笑,“那我帮你选一家吧,去天圆客栈吧。”
“为什么大妈替我选这个客栈呢?”
“因为那家客栈在省城来说,还是挺规正的,不那么寒酸,合乎你钟先生的身份。”
钟翼苦笑,“我算啥身份,就是一个平头百姓,大妈您是想抬举我,拍我马屁呀,可不是那么符合事实呀。”
“你怎么是平头百姓呢,太谦虚了,您钟先生是大名鼎鼎的侦探,如今在威坛说起您,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呀。”
“不是吧,在威坛我倒是认识几个人,但不多,大妈你这样说简直是危言耸听哦,我一个籍籍无名之人,怎么被你说成谁人不知无人不晓,你这是在夸我还是骂我?”
“可这不是我说的。”
“是谁说的?”
“我家主人。”
“你家主人姓什么叫什么?”
“咦,你怎么不知道?”
“我哪知道,你又没有告诉我。”
大妈似乎想说,又欲言而止。晃晃脑袋说:“我临来时,主人吩咐我说,不要对你当面讲清我家主人是谁,因为反正你是知道的,所以,我也不好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