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工程施工时,张大帅是不是派了监工来的?”钟翼问。
“那倒是,确实派监工来的。”
“是谢参谋吗?”
“哪个谢参谋?”朱其重一时不懂。
“就是张大帅手下那个谢参谋。”
朱其重摇摇头,“那个初来的监工,我并没有碰上,听先进场的人说起过他,这人一来要求工地的人叫他总监头,大家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齐盈一不放心地问:“他跟你肯定认识吧,知道这个工程具体施工谁负责。”
“不,你们说的这位谢参谋,早期的确当了工程监督,但时间很短,不到半个月就被调走了。当时施工还没正式开始,只有一些工人上岛清理表面的树草,郝选成还没来找我,连工程师也没选定,我来时谢参谋已经调走。”
“那又派谁来接替他的?”
“后来没有监工了,一切都是郝选成说了算。”
“按照你的说法,你们发现地下设施的事,谢参谋应该不知道?”
“应该不知道吧,至少不是当场知道,即使知道也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
这倒印证了谢参谋自己所言,他对瞳珠岛地下设施建设是不知情的,虽然自鸣得意当上过监工,但很快被张大帅拎回去,连工程师的名字都没听到。
所以谢参谋身上的嫌疑,就越来越轻了,他只是一个兵油子,当个参谋,喜欢狐假虎威一番,最喜欢美女,但没有当内鬼的迹象。
再往下,就是罗旅长。
“那么罗旅长呢,是否知道这事?”
朱其重说,“当时发现地下旧设施后,叶恺之和赵寻虎提议先不要跟任何人讲,郝选成起先不表态,但也很快同意了,我认为罗旅长应该也不知情的。”
作为守岛最高指挥官,罗旅长居然都不知道施工期间发生了什么?
那就更证明罗旅长很无辜。
钟翼又想到了王满。
“那么王营长呢,是否知晓呢?罗旅长作为指挥官是长驻旅部,很少亲自上岛,岛上的守备任务全由王营长掌管。”
“你是问,王营长知不知道地下旧通道的事?这倒有可能啊……”
“哦,为什么有可能,是你们中的谁向他透露的吗?”
朱其重沉思着说:“提到王营长,我想到了一个人,王富全,是王营长的堂兄。”
“这个人怎么啦?”
“正是在施工队里的,王富全肯定知道挖到地下道的事,那么有没有可能,会把消息悄悄透露给王满?”
钟翼一下子想起那个怪房子里的无头尸。
当时王满见着时表情大变,会不会这个死人就是王富全呢?
如果王富全生前曾将发现地下旧设施的消息透露给王满,那么王满身上的嫌疑就加大了。
本身王满身上就有嫌疑,这一来又多加一层。
当时钟翼之所以没有把无头尸作为重点进行调查,正是顾及到王满的表情,意识到这事可能王满既知情,只是王满不肯承认,装无事。看来那具无头尸极有可能真是王富全的,虽然没了脑袋,王满从尸体身形上还是认出来了。
王富全为什么会死在怪房子里呢,他既然是施工队的工人,怎么就穿的是军队衬衣?
而且在黄金案发生后,守岛兵员三百来个被张大帅关押到牢里了,只剩下十来个人与王满一起继续守岛,配合调查,王富全是留下的?
留下来,为什么要死在地下通道呢,是谁杀了他,割去了脑袋?
王满起初好像不知道表兄被杀,直到钟翼从箱子里发现了无头尸,王满似乎才发现了的。
堂兄弟俩又搞的什么名堂?
从发现无头尸起,王满对钟翼的态度就大变样,很不满,说明他的情绪遭受严重打击。
“那么朱教授,既然你们当时挖通了旧地道,又下去勘察过,是不是对这个地道的全部结构都搞清楚了?”
这是个最关键的问题。
可是朱其重摇摇头,很无奈地说:“我们挖通地道,叶恺之和赵寻虎建议暂时不上报,接下来我就被郝选成劝回家了,所以往下的事,我不清楚了。”
“他们把你支走了?他们三个有没有解析出地下道的详细结构呢?”
“这也是我的疑问,我想,叶恺之和赵寻虎对古建筑方面的了解远比我和郝选成要精深,他们又请来杨非武,应该是想彻底搞清整座地下设施的方方面面,包括里面的防御系统,有这样雄厚的能力,估计是搞清了的。”
齐盈一忙问:“这样说来,郝选成和杨非武已死,你对底细不了解,只有叶恺之和赵寻虎可能了解了?”
“我也不能确定他们是否破解地下道全部秘密,我只是猜的吧。”
齐盈一就问钟翼,难道,我们还得找这两位爷?
钟翼说,眼下,还是先将朱教授安排好。
问朱教授愿意逃离吗?还是继续呆在威坛大学?
朱教授忙说当然想逃,装疯不是长久计,迟早会没命。
两人就连夜把朱教授护送出城。
至于朱教授逃往忠晋还是普秦,就由他自己选择了。
钟翼和齐盈一回到齐家老宅,钟翼说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吧。
这次齐盈一和衣躺在他身边,因为她睡不着,有诸多疑问要跟钟翼探讨。
钟翼喘了几口气说,明天,还是放个假吧,我想一个人去散散心,放松放松。
齐盈一顿时不高兴了,“是不是,你又想白雁了,或者挂记温小姐,要去找她们吧?”
白雁自从留在客栈监视精神病院又失踪后,到现在没有出现过。而温小姐在诊所被火箭弹袭击后,下落不明。
“白雁,还需要去费心找吗,什么时候她需要出现,她就会出现的。温小姐,到底是不是主动撤的,我也很难认定,即使她被劫走了,也会有人送信来的,不劳我去找。”
齐盈一侧过身子,一只手放在钟翼胸口,问道:“如果三个人中,让你选一个,你选哪个?”
“哪三个人?”
“就是白雁,温秋衿,我。”
“选什么?”
“老婆呀。”
“呃,你以为是到鱼肆里买鱼呀,挑哪一条,你们三位怎么可能随便让我挑呢,我哪来这么大资本。”
“怎么,你还在抵赖呀,白雁对你是什么贼心,你早领教了,那天要不是我赶来,她就把你给破了,她就是你的了,你就是她的了。温小姐,更邪门,说跟你是指腹为婚,铁证如山。我想来想去,我条件最少了,是不是没机会?”
钟翼很想提一提阿梅大姐,提一提她跟阿梅大姐多么像,而阿梅大姐又跟妈妈多像。
不过还是别自寻烦恼了,现在的状态下还有认亲的兴致。他在黑暗中发出一阵苦笑说:
“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状况,侦查黄金大案,整天脑子里要考虑多少,哪分得出心思来考虑老婆不老婆,你们谁真跟了我,那我就毁了你们啦,所以,不管是你,白雁,还是温小姐,都离我远点吧。当然我是指找对象这件事上。”
“那你保证,你真的不会跟她们定关系的?”
“定啥关系呀,老实说,咱们这些人之间,究竟谁跟谁是友,谁跟谁是敌,都还不确定呢,至少我是这样的,我哪敢随便跟人确定最亲的关系。”
齐盈一好像松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你对我也是不放心的,不过我不怕,只要你不把自己出卖给她们了,我可以等的。”
然后说声晚安,就缩回手各自睡了。
这倒让钟翼觉得,齐盈一就这点好,她不会像白雁那样放肆乱来,确实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第二天一早钟翼就独自离开齐家老宅。
他并不是去散心的,也不是去找白雁或温秋衿。
说真的他一点不关心这两位美女的下落,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其实他撇开了齐盈一,独自划船去了瞳珠岛。
见到王满,似乎没什么变化。
王满仍没事似的,问他这几天奔忙,查到什么没有。
钟翼挥挥手说:“哎,别提了,做无用功,白忙乎。”
“难道一点线索也没摸到?”
“都是些似是而非的东西,没什么价值,反而让人分散了精力,浪费了时间。”
王满显然是不会相信的。
钟翼问王满,白小姐有没有来过?王满说没呢,她怎么不跟你一块来?
“她可能另有事,不辞而别了。”
“什么,白雁怎么会这样做,那不是很危险吗?”
“是呀,如果硬给她扣顶帽子,她作为洪冈县委派的侦查员,不辞而别就是擅离职守啊。”
王满有些紧张,“那那,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管她呢,我不是她的保姆,她也不是小孩,你也不用那么关心吧。”
钟翼话头一转,叫王满今晚弄点酒菜,两人好好喝一杯。
王满明显有些吃惊,“你不是说工作期间,不喝酒吗,怎么现在突然酒瘾犯了。”
“东奔西跑的,太累了,喝点酒解解乏,你不会小气到连喝瓶酒都不肯吧。”
“只要你肯喝,我舍命陪君子,今晚跟你比一比好了。”
黄昏时,天还没黑,两人就开始把盏饮酒,地点在食堂小间。
王满也是兴致勃勃,与钟翼接连干杯。
喝着喝着,王满说,今晚他要值班,只能喝到这里了。
“不是吧,你说要舍命陪君子,跟我比拼到底的,怎么突然宣布值班呢,值班这事,就让你手下人代劳吧,这里除了你,还有谁职位大?”
“韦排长。”
“那就请韦排长代你值班,相信他也不会拒绝。”
王满只好叫来卫兵,去通知韦排长代岗。
然后,两人继续海饮。
又喝了几碗,王满说,去外面解个手。刚站起来,身子一软,咕咚就瘫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