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颗白兔子奶糖。
他告诉齐盈一,这颗奶糖已经在检验室沾上了红蚁毒素,现在他要吃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反应。
如果他真的失明失聪,那就证明守岛士兵的确中了这种毒。
齐盈一赶紧伸手来抢,钟翼眼急手快,迅速塞进嘴里。
正好白雁回来了,一听钟翼吃了沾有红蚁毒素的糖了,哇一声大哭,一把将钟翼的头往前按,一边哭一边大声叫嚷:“吐出来,快给我吐出来呀!”
钟翼咕咚就咽下去了,喘着气说:“哎呀别那么紧张,我只不过作个试验而已。”
白雁抱着钟翼大哭不放,“你怎么能这样啊,要试也可以给我试啊,这个毒万一能毒死人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这种红蚁不是外国蚁,没那么毒,就算真有毒,我也带了解药的。”
“骗人,你哪来的解药?”
“解药真有,但我现在不能跟你们讲,不然你们马上给我解药,我的试验就半途而废了。”
“那你总得告诉我们,解药在哪,我们要是看你危险了,好马上给你用,救你呀。”
“哎,我先不说了,相信两位都是聪明人,到时有办法救我的。”
钟翼就索性躺下来。
白雁守着钟翼心惊肉跳,眼泪汪汪。
齐盈一则冷静下来,她在屋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地叫一声钟翼。
钟翼答应着。
“你能看见吗?”
“当然还能看见。”
“你能听得清吗?”
“现在还能听得清。”
就这样不时地问一下,钟翼也顺从地回应。
过了大概一小时,当齐盈一再次问,钟翼,你看得见吗?钟翼的回答就有点含混了:“看是看得见,只是,好像,你们在哪里?”
“你听得见我们说话吗?”
“听得见,只是,好像,你们在哪里说话?你们在说什么?”
白雁大声说:“我们在问你话呢,钟翼,你几岁了?”
“我哪里人?我是……洪冈?啊不对,青安,好像是青安。”
“你认识钱若安吗?”
“认识钱?大洋?当然认识,钱是好东西呀,我就喜欢钱呀……”
齐盈一蹲下来,向钟翼伸出四根指头:“这是几?”
“几号?三号,二号?”
再问时,钟翼就再没回答了。
白雁哭得更厉害了。
齐盈一劝道:“别这样,钟翼是搞的试验,他会好的。”
“可我担心他万一永远成这样子了怎么办?齐小姐,你是不会担心的对吧,因为你根本不在乎他。”
齐盈一坐下来,有气无力地说:“咱们都是女人,心情一样,你说我不在乎他,太冤枉我了,我可以跟你说句大实话,如果钟翼真成这样,我会一辈子陪着他,不离不弃的。”
白雁一下子停止哭泣,她明白了,原来齐盈一跟她一样,深爱着钟翼,尽管齐小姐是张大帅的外甥女,但感情的投入是不讲究身份的。
白雁鼓了鼓勇气问:“那我们怎么办?他变成傻子,我们可以陪他,照顾他一辈子,万一这个毒太厉害,把他毒死了呢?”
齐盈一的眼泪也下来了,使劲摇着头,“不要这样想,他是不会死的,他要真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可是他说有解药的,你猜猜,这解药放在哪里了?”
“那是他的鬼话,在哄你我,哪来的解药哇,他自己都搞不清这个毒会毒到什么程度,如果有解药,还用以身试毒吗?”
她们怀着深深的恐惧,等待着,等待着。
不知不觉间,她们居然相偎着睡着。
突然间,她们被一记拍打惊醒。
面前的钟翼横眉竖目。
原来钟翼醒过来,一看她们相依着打瞌睡,气得分别在她们头上敲了一记。
白雁和齐盈一被敲醒还有点愣,马上惊喜万分,“啊,钟翼,你好了?”
“呸,你们两个没良心的,我让你们好好照看着我,你们却管自睡大觉,对我死活不管不顾啊。”
面对钟翼呲牙咧嘴的咆哮,白雁和齐盈一不感到委屈,,激动地各抱住他一条胳膊,喜极而泣。
“你总算清醒了,我们还担心你永远变成傻子了,或者要死掉了呢。”白雁说。
“我提前说过有解药,你们想到了没有?”钟翼问。
“哪来的解药,是你哄我们的吧。”
“唉,我也料到你们是想不到的,现在我来告诉你们吧,解药的确有,有两种,第一种,是人奶。”
白雁和齐盈一面面相觑,还有这种说法?
钟翼接着说道:“当然,你们是两个黄花闺女,不可能产奶。但还有一种,就是你们的唾液。”
“什么,唾液?”
“是呀,如果你们看我不行了,要昏过去,就往我嘴里吐点唾液,我就会醒过来的。”
白雁埋怨道:“就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呢?”
“我是想,如果你们看我昏了,一定给我做人工呼吸,那我自然就得到你们嘴里的唾液了,还用提前说吗?”
白雁打了钟翼一下,“我们要是吓坏了,就算给你做人工呼吸,也会嘴里很干的,万一连一点口水都没有,那不是白做了,你呀,真是太轻视了。”
齐盈一把白雁拉了拉,揭露道:“你别听他的,他是在搞笑呢,哪有唾液解毒的,从来没听说过。”
钟翼只好干咳两声,笑道:“确实逗你们玩的,你们为我担心,辛苦了。”
然后言归正传。
“现在看来,守岛士兵那天夜里的确是中了毒,产生了那种失明失聪现象,至少这种现象是存在,至于是不是每个人都如此,是另一个问题。那么,我们下一步,是需要搞清楚,这种毒素的来历了。”
白雁问:“既然能确定南粤红蚁毒是有效的,那就是它了。”
“但毒素的量,仍是个问题。所以,我怀疑,这里还有另外的玄机。”
“另外的什么玄机?”
“具体是什么,需要调查。我看,还是得查一查那天岛上食堂的情况。”
白雁和齐盈一认为,事情都过去快二十天了,现在再去查岛上的食堂,能不能找到线索呢?
“不管有没有线索,总得去查一查。如果这是有人故意投的毒,一定是投在食堂里的,只有如此,才能让三百来人全部中毒。”
天亮后他们又赶去瞳珠岛。
王满见到钟翼就问,这么多天折腾下来,你到底有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钟翼问是不是你很担心时间拖久,你这脑袋越来越不安全?
王满说对呀,你那里查不清,我整天提心吊胆,我早说过我们三百来人的命,都挂在你和白小姐身上,我们是在度日如年呀。
白雁反驳道:“是我们的命系在你们身上好不好,你要是不肯说实话,案子破不了,咱都得完蛋。”
王满拧拧嘴说:“那你们今天来,是不是又有什么要审问我,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总认为我在说瞎话。”
钟翼摆手,“别发那么多牢骚,咱们这批人,怪来怪去的有啥意思,今天来,当然有事要问的,就是食堂的事。”
王满立刻精神一振,“你终于提到食堂了,我一直在纳闷,你们为什么不注意我们的食堂呢,看来现在有新线索了吧?”
他们去了食堂。
钟翼介绍已经找到那种毒素,正是红蚁的,但目前也只能证明王满有些手下夜壶里残留物中有红蚁毒,但用量,怎么用,都是问题。
王满气恨地说:“果然是有人给我们投毒,到底是哪些王八羔子?”
“先别急,我们一步一步来搞清。现在关于蚁毒的量,先放一放,我们得来假设一下,投毒者是怎么投毒的。”
白雁脱口说道:“一定是往水缸里投了,因为烧饭做菜都要用水,只要水有了毒,就可以让全体人员吃到。”
王满却说这有点难度,因为食堂用的不是水缸而水池,而这些水池的水是接自山上的一个小水库,水池并不大,即使往里扔了毒素,也不是一直保持的,水池里的水经常要连续的加注。
投毒者不可能始终连续往水池里投毒吧?
等看了水池,王满的话似乎有道理,水池里的水不是囤着不停,而是用流动的,以保持水的新鲜,在水池里投多大的毒,也只能保持很短时间,根本不可能让岛上这么多人一起吃到。
白雁又提出,会不会有人乘烧饭师傅煮饭时,往饭锅里投了毒?
但问题是,岛上的食堂有十六口大锅,有十几人负责煮饭,谁能在十六口锅里下毒呢?
况且食堂是有四人负责监管的,出事后这四人先被逮起来了,他们明知这样做危险,还会做吗?
钟翼说,三百来人的饭食,需要投多少毒呀,我自己亲身体验过了,我服用一颗沾过毒素的糖,那颗糖上沾的毒是三十只蚂蚁的,那就是说,三百来人,要达到失明失聪程度,必须得有近万只蚂蚁的毒素才行,可是南粤红蚁几近灭绝,很难搞到这么多了。
王满愕然地问:“那又是怎么回事呢,你一边怀疑我们食堂被人下了毒,而且下的就是蚁毒,可又说下毒者弄不到这么蚂蚁,不是自相矛盾吗?”
钟翼点了点头。
“是呀,这是个非常棘手的难题,我觉得我们可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自以为是找到了答案,实则还是发生了错误。”
“发生了什么错误?”
“就是你们这批人吃下的,并不一定是蚁毒。”
这一来,不仅是王满,连白雁和齐盈一都不解了。
齐盈一问:“不是蚁毒?又会是什么?”
白雁说,“这些天来我们一直要查找红蚁,连警察厅检验也是蚁毒嘛,怎么你又说不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