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过沟的,累得他们浑身无力。白雁一屁股坐下来发牢骚:“这他妈当的什么侦探呀,查案还得当动物学家,还要当登山运动员哪。”
三个人不得不坐下休息,钟翼说,对呀,当侦探就这么难,可不是坐在屋子里,喝着清茶,吃着糕点,你一句我一句高谈阔论一下就行了,很多事都得亲历亲为,其实像你们这样的美人,根本不需要出来吃这个苦,完全是你们自讨的吧。
白雁看了看齐盈一,对钟翼说,“我跟齐小姐不一样,她才是自讨苦吃,我是被逼上梁山的,要是不干,根本没活路。”
齐盈一连忙赳正她:“你们俩,没人被逼上梁山吧,要是不愿干,分分钟可以跑路,依你们的本领,谁能摞得住你们呀。其实要说被挞的,还是我吧,这事我要是不参与,问题就大了,我不得不参与,吃这个苦那才叫没办法。”
“怎么可能,你是张大帅的外甥女,千金哎,怎么会被迫呢。”白雁表示异议。
“正因为我是外甥女,才要站出来查案,义不容辞啊,你们都看到了,连张飞熊都声称要参与,我能袖手旁观吗?”
钟翼摆摆手说:“说这些有啥用,现在我们都是侦探,虽然各有目的,不过像弄清蚁毒是哪种这个问题上,大家应该是一致的,那么就努力地弄清这个问题吧。”
“可是我们进山都走了小半天了,哪里见过红蚁了,黑蚁倒是蛮多,但那些黑蚁没什么毒吧,太普通了。”白雁嘟囔。
正在这时,齐盈一忽然叫起来:“哎呀,你们看,那是什么?”
他们坐在一条溪边,望过去,对面的树林子里忽然流出来一股红色的液体。
其实那不是液体,而是一群虫子,由于太多了,看上去就像是一股溪流。
钟翼跳起来,大喊一声:“红火蚁!”
白雁和齐盈一顿时发出尖叫,都毛骨悚然。
的确是蚂蚁,隔着小溪能听到阵阵沙沙声,这条红色的蚁流宽有两三米,不断从树林里出来,在溪岸边拉长。
“它们要干什么?”白雁问道。
“看样子,是喝水的吧?”齐盈一猜道。
钟翼却敏锐地意识到,事情不那么简单。
“糟了,可能它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你说什么,它们怎么冲着我们来?”白雁不相信。
“它们有侦察蚁,根据风向,我们处在上风,风将我们和体味吹进树林,侦察蚁先察觉了我们的存在,进巢穴去报告,然后这些蚁军就大举出动了。”钟翼解释。
“难道蚂蚁会来咬我们?”
“它们把我们当食物了。”
其实这类事件,在山中多有发生,有人进山后神秘失踪,通常别人会认为是不小心摔下崖了,或者遭遇虎狼豹熊等猛兽被吃了,很少有人怀疑是被蚂蚁给干掉的。
但钟翼曾从当地文献记载上读到过,山中有红蚁,一般年份比较少,但在一些特殊年份会群体膨胀,成为一股神秘力量,进山的人不小心遇上蚁流会很危险,一旦被咬一口就可能痛得无力逃跑,最终被蚁群包围啃噬。
最可怕的是红蚁不仅会啃肉,还能分泌强酸,可以消软骨头,所以人被吃得骨渣都不剩,变得无影无踪。
当然这是文献上记载的,很长时间以来,似乎现实中没发生过,那么眼下出现的场面,应当就是那种状况真的来了。
钟翼赶紧叫她俩快点跑。
但白雁不甘心地问:“就算它们很厉害,但隔着小溪呢,难道它们敢过来?”
“不要轻视它们的能力,书中介绍,红蚁是很疯狂的,它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渡水的。”
“我倒要看看它们怎么渡过溪,不怕被淹死吗?”
就在白雁咬牙切齿时,突然发现,情况不对。
对面的红蚁在溪边停留,后面的源源不断地涌来,在前面的红蚁身上堆积。
很快红蚁就形成了一个球体。
随着红蚁不断地充实,球体越来越大。
然后是轰地一声,红色的球体就滚进了溪水。
这个球体在溪水中半浮半沉,却向这边漂过来。
齐盈一惊叫道:“妈呀,它们太有办法了,居然想浮着漂过来。”
白雁却冷笑:“到了中间,看看它们还能不能拗得住。”
果然,这个红色蚁球在漂到溪中间时,遭到了溪水强力的冲击,随着水流往下漂去。
“哈哈,怎么样,它们毕竟是虫子,想要冲过这湍急的水流,没门儿,你们这些臭红虫,还想跟溪水斗?送死吧。”白雁拍着手叫唤。
再看对面,又是红蚁在不断地累积起一个球,这次这个球比刚才那个大多了,然后又滚入溪水中,向他们这边漂来。
“加油,加油!”钟翼却在用力喊。
白雁伸手拍他一下,不满地质问:“喊啥呀,你还希望它们渡成功吗?”
“那当然,我们不是正要找它们吗?等它们过来,我们可以抓活的。”
虽然他们的目的就是抓红蚁,但看到这么多的量,还是叫人心惊胆战的。钟翼催白雁和齐盈一快点离岸远一点,一旦红蚁上了岸就麻烦了。
“那你呢?”白雁问。
钟翼从背包里抽出两样东西,一个小网兜,一个玻璃瓶子。小网兜的网眼非常细,蚂蚁钻不出,玻璃瓶子带盖的。
齐盈一质问:“你都知道一旦红蚁接近,我们都很难跑,怎么你敢留下来捞它们?”
钟翼嘿嘿一笑说:“蚁高一尺,我高一丈,身为男人,自有妙招。”
白雁听出点问题来,“身为男人?你说是,我们女人就没招?”
“嗯嗯,这一招,只有我们男的愿意用,你们美女没脸皮用的。”
白雁一挺胸,昂然说道:“是什么招,说出来吧,我们女人照样有脸皮用。如果齐小姐没那个脸皮,我来好了。”
齐盈一表态,只要能对付这些可恶的红蚁,脸皮完全不是回事。
钟翼这才亮出他的高招。
白雁和齐盈一听了,先是脸色一阵绯红,但马上表示,只要管用,一定没说的,照办。
三个人在岸边严阵以待。
第二个红蚁球又被水流冲走了。
白雁说,这些被冲走的红蚁会不会到了下游,被冲到咱们这边岸上,又返回来?
钟翼说放心,这些红球一旦被水流冲散,红蚁马上就会淹死的,它们只要落进水里就失去活力,之所以形成球体,是靠下面的红蚁的尸体抬高上面的活蚁,这当然算得上自我牺牲的精神,可谁叫它们那么凶恶,闻到人味就想来抢食呢,完全死有余辜。
但蚁球不过来,要捞几个也做不到。
钟翼相信,总会有一次成功的,它们会将蚁球越积越大,借助重量漂过来。
果然第三个蚁球更大了,入水后,缓慢地漂过来。
到了溪中间,水流变得急了,蚁球随着水流往下漂,但速度被减缓,终于还是趟过了中间的水流区,迫近这边了。
白雁惊慌地喊道:“它们要靠岸了,钟翼我们怎么办?”
“快,脱裤。”钟翼喊着。
两人想脱又迟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脸露难色。
钟翼解开自己的裤,在岸边近水的岸滩上撒了一泡尿。
白雁一咬牙也脱,蹲下,放水。
齐盈一是最为难的,但也顾不上害羞了,效仿白雁蹲下来撒一把。
等她们提上裤子一看,即将靠岸的蚁球突然就发生变化,原来结构紧凑的球体出现了扩散,许多表面的红蚁居然纷纷往水里面钻了。球体变扁,形成了一块平面。
霎时这么多红蚁就在水面挣扎,看起来非常令人震撼。而对面那些正在积蓄的球体也散开了,然后是大批的红蚁往回逃,缩进树林里去了。
不一会儿,水面上漂满了红蚁的死尸,真是惨不忍睹。
钟翼从滩上捡了一根小树枝,将网兜绑在一头,像捞水面的鱼一样从容捞那些死蚁。
只捞了一网兜,就装了半瓶。
“好了,搞定。”他扔掉网兜,将瓶盖拧好,塞进包里。
“这就好了,完成任务了?”白雁似乎有点不相信。
回去的路上,白雁和齐盈一都问钟翼,那个撒尿,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红蚁怕尿味?
钟翼坏笑了一番,说道:“其实红蚁并不是怕男人的尿,而是讨厌女人的尿,这次呀,如果没有你们跟来,我还真搞不定呢。”
齐盈一顿时面色略红,而白雁却偏要刨根问底,为什么男人的尿没用,而女人的尿才有用呢?难道不一样吗?
齐盈一轻轻打了白雁一下,“你还问啥,他这是在说鬼话呢,其实不管男的女的都有用,因为蚂蚁体内有蚁酸,总体是酸性的,人的尿液微碱性,蚂蚁如果接触到人尿就会被消蚀死的。”
钟翼夸道:“还是盈一知识丰富,确实是这个道理,尤其像我们在山中跋涉,进水少,尿液里的碱质会更浓一些,蚂蚁遇上碱质就好像蚂蟥被盐渍了一样会相当痛苦,所以它们一闻到人尿气味就溃了,掉进水里就被淹了。”
回到威坛,他们立刻又去了警察厅检验室,将捞来的红蚁进行检测。
可是专家检测后认为,这种红蚁体内的毒素,也不足于构成对人的影响,除非它们包围了人进行噬啃才会杀人。
也就是说,瞳珠岛守军那夜中的毒素,跟这种红蚁也对不上号。
钟翼顿时不知所措了,这到底是哪来的毒素呢。
想来想去,目前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这种毒素属于外国红蚁。
那么到底是马兰红蚁还是巴西红蚁呢。
钟翼决定去南洋一趟,亲手抓几只马兰红蚁进行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