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翼说,把东西寄到你这儿来,万一被人暗中盯着的,那对你肯定是不利的,还是寄到客栈,由我来收吧。
齐盈一淡淡一笑说,“也许不用你接,有人会接的。”
“你是说白雁吧?”
“呵呵,我没有说啊,是你说的哦。”
齐盈一回她家老宅里去了,钟翼则去了春花客栈。
客栈老板娘一看他来了,热情招呼,说那个房间一直空着,没给客人住。
钟翼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房间空着不租给客人,那不是白白浪费吗,我也没给足房钱呀。”
“钟哥别见外,房间是我特意留着的,你跟白雁随时可以来住。”
钟翼心想你们俩关系那么铁,不会你是白雁的跟班,这个客栈其实是白雁的老板出资开的吧,你和白雁都只是工作人员而已。
钟翼问春花,这几天白雁来过吗?
春花说没来过。
这倒让钟翼有些疑惑,上次是他要求白雁回瞳珠岛去监视王满,其实是找个借口,白雁有没有可能真回瞳珠岛跟王满在一起?也或者她根本没离开威坛吧。春花说她没来过,不可信。
钟翼来到那个房间,躺下来,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听得门吱呀一声,有个人蹑手蹑脚进来。
那人靠近床,躺在钟翼旁边,伸手就架在他肚子上。
钟翼没有睁眼,懒洋洋地说,“你又搞什么名堂了。”
“放心,我这次没说要跟你睡觉。”是白雁的声音,一本正经的。
“这不是睡觉的地方吗,还说没跟我睡呢,口是心非的家伙。”
“哎,这样顶多算休息一下吧,哪能说成睡呢,你到底懂不懂啥叫睡觉?”
“睡觉就是打盹,做梦。”
“不对,一个男的跟一个女的,打个盹不算睡觉,而且还是都穿着衣服,真正的睡觉内容精彩多了。”
“你跟谁精彩过了?不止一个了吧?”
“无,跟你一个都实现不了,所以说,真正的睡觉不是一个人钻进被子里做梦那么容易,是两个人的事,大家都往一块儿想才能实现的。”
钟翼嘲讽道,“你没跟王满精采过呀,王满这厮也太可怜了,居然沾不到你的香,尝不到你的味,他一定会很焦躁的。”
白雁的手在钟翼胸前游来游去的,不以为然地说:“我白雁又不是慈善家,看哪个男人可怜就去奉献,他可怜关我屁事,我只要自己不可怜就行了。”
“你怎么可怜?长得花容月貌,嘴又滑,只要愿意,随便什么男人就可以搭,本钱这么大,福利自然不小。”
白雁却叹口气,“可我想要爱情,我的爱情在你身上,你又不认真对待,让我白忙,不是挺可怜吗?”
然后昂起身子,脸对脸地问钟翼:“你说,我们真的没有可能吗?要是你说一句不可能,我也好死了这条心了。”
钟翼一下子噎住了。
这个问题真的有答案吗?其实还没有吧,他嘴上常常会刻薄地损她,但内心里,却也抑不住对她有几分喜欢的,目前的情况只是因为大家都从事了一项很危险的工作,钟翼也不能完全确定白雁到底是什么身份,如果他们是两个普通职业的人,那么钟翼一定会接受她的。
白雁给他的体验,与齐盈一和温秋衿的都不同。
当然他对这三美都喜欢,但他将她们三位的美妙之处和危险系数进行过排列,感觉白雁是最安全的。
齐盈一的身份很特殊,她是张大帅的外甥女,钟翼不敢攀这个高枝,这是为了后半生考虑的,除非齐盈一愿意跟随他离开迪远,隐居别处,否则,将来一旦军阀之间开战,张大帅输了,作为亲属亲戚都可能被殃及。
而温秋衿呢,最令他着迷,她身上那种风韵是他念念不忘的,但她是魔道门的人,又神秘失踪,这样的女子显然不适合当老婆了。
白雁虽然也可能是个谍员,不过,从直觉上来说,她可以为了他,把一切抛下,真的跟着他私奔。
所以呀,不能直接就把话说死了,万一老天就是安排她来当我老婆的呢。
钟翼干咳两声说:
“这个嘛,咳咳,你让我说可能还是不可能,那我说,一切都在变化中,世界本来就是变化着的,我现在是个穷光蛋,没资格谈娶婚论嫁,万一以后有钱了,说不定就娶你了,但以后如果混得更差,那说不定你也嫌弃了,找个比我更好的去了。”
白雁高兴极了,“好,你没说不可能,就够了,我也有希望的。那现在我们来个简单的仪式吧。”
“仪式?什么仪式?”
“亲一下。”
“不行不行,我们还是要保持矜持一点,不要那么随便嘛。”
“一般化的亲,不是十分来劲的那种,人家外国人只要是搭档,都可以相互亲的。”
“可这是在中国啊姑娘,还在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呢,我是前朝秀才,我保守着呢,你也应当保持淑女的尊严,我们还是遵从传统礼仪吧。”
白雁嘻嘻笑了,“好,遵从传统,但将来你娶我的那天,我要穿婚纱,你穿西装,可以吗?”
呃,都想到结婚那天了,计划真远啊。但这说明她是真心想嫁他了,不是为了迷惑他。
钟翼正想说可以,门又吱地被推开。
“春花,你别来打搅呀。”白雁还以为是好姐妹来了呢。
“是我。”
齐盈一的声音。
白雁赶紧坐起来,跳下床。
钟翼睁开眼睛,看见齐盈一脸上充满坏笑。
“对不起啊两位,现在还在白天,你们就在这里情意绵绵了。我打扰你们了。”
钟翼尴尬地笑笑。而白雁则若无其事。
齐盈一的手中拿着一本书,书的封皮都显得黄旧,说明是一本老书了。
她扬扬书说道:“本来我不会来打搅的,我在家中无意中看到一本书,是明代张景岳的《质疑补录》。我翻了一下,上面居然有红蚁毒的注解。”
顿时钟翼就很兴奋,连忙接过书进行研读,果然里面有对红蚁毒的分析。
红蚁,分棕蚁和火蚁,本国棕蚁众,鲜火蚁,尝闻南洋与西巴盛产,体内有毒,人集之,可惑他人,常被人疑为巫蛊,实非也,盖其毒阻视碍聆,状如活死。
据此,蚁毒既可惑人,亦可拯人,其自有清热镇痛之效,验之,疗疮痈,寒热症,均有效。
“看来,卫先生所言不虚,连张景岳的书中早有记载,红蚁的毒素是可以用来惑人的,让人失明失聪,变得像个活死人。”钟翼感叹着。
白雁忙问:“这样看来,王满他并没有说谎,他们那天夜里整一批人变瞎子聋子,是真事吧?”
“应该是真的了。”钟翼只好承认。
“那你还怀疑他吗?”白雁又急着问。
钟翼很不高兴了,原来你果然一直在替王满担心哟,还在我面前装成是喜欢我而不是喜欢他,其实你跟他的关系就是真的,到我面前来探我口风的呀。
顿时对白雁的那点热情又降低了些。
不过他不会表现出来,只是含糊地说:“现在需要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搞清楚,结论要在事实弄清以后再下。”
这是在告诉她,别急着想撇清王满身上的嫌疑,事情没那么简单。
齐盈一却提出疑点:“虽然王满所说的,跟卫先生所提的,还有本书上所列的都能对应,可是卫先生明确说,红蚁在咱们国内不属于最毒的,连黑蚁都比不上,而书中也着重提到红蚁有棕蚁和火蚁之分,国内只有棕蚁没有火蚁,那么王满他们中的到底是哪一种蚁毒呢?”
钟翼点点头说:
“这正是我感到困惑的,其实在听了卫先生的介绍后,我就纳闷了,按卫先生说法红蚁毒素并没那么厉害,而要让一个营的官兵都中毒,需要的量很大,那要采集多少的红蚁才能收集到足够的毒素量呢。唯一的可行性,是使用了火蚁毒素,这个量既能采集到,又能达到这种使人失明失聪的效果。”
“难道,是从外国弄来这么多火蚁?”齐盈一问。
“也可能直接购买了毒素,花钱让当地人采集的吧。”白雁猜测道。
钟翼却摇摇头,认为无论从国外弄来火蚁还是毒素,都不太现实。
那么问题在哪里呢?
钟翼在想,卫先生也好,《质疑补录》也好,对红蚁的描述会不会存在一些偏差,国内只有棕蚁而没有红蚁吗?
就算只有棕蚁,它的毒素真比不是火蚁吗?
还有黑蚁呢,有没有变种呢,就像毒蛇一样,同一大种也有几个亚种,蝰蛇科里的蝮蛇,也有不同毒性的蛇,黑蚁会不会也有亚种。
他把这些问题提出来。
白雁和齐盈一都觉得有道理。
“是不是再去请教昆虫学家或动物学家?”白雁问。
钟翼摇摇头,“不要再去请教了,咱们自己来验证吧。”
“自己怎么验证,难道去山中找蚂蚁?”
“对,不仅要找蚂蚁,还得对它们的毒素进行一下比较。”
“怎么比较?连警察厅检验室都没这个能力吧。”
钟翼没有多解释,他心里是有个主意了,如果马上讲出来,恐怕引得两个美女惊叫,一致反对。
第二天三个人前往山中寻找蚂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