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很简单,魔道门是当年张大帅刚起事时就创立的,人员都不向外公开,作用就是搜集情报,执行一些特殊而秘密的任务。
“那个道,不是盗窃的盗吧?”钟翼故意问。
“不是盗,是道理的道,道者,道路,道德,也是指一个门派的教义。”
“就是道理,中心定义吧?”
“对对,要走怎样一条路,要搞什么名堂,这个道就是名堂的意思,也可以说是理想嘛。”
听起来影先生还颇有两下子,对这个道字的解释有一套,不是那种草包子,说明是有点文化底子的。
“既然魔道门是张大帅的情报机构,为什么瞳珠岛发生了盗案,张大帅不动用这个机构来调查呢?”
“不是已经动用了吗?”
“什么意思?”
“就是动用了你呀。”
“呃,又想把我说成魔道门的成员了吧,已经有人这样说过我,可分明是胡乱指认嘛。”
“难道你不想承认自己是魔道门一员吗?”
“不是承认不承认的事,根本就不是,如果我是的话,那我怎么自己都不清楚呢,魔道门的人不都有一把短剑吗,有个编号吧,我怎么没有?”
“哈哈哈,你还装糊涂,那把魔16不就是属于你的吗?”
钟翼听了一惊。
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到过。
他以前是无意中见到爹留存在家的那把短剑的,如果不是这个偶然的机会,他根本不知道爹的遗物中有这么一把短剑,当然也就不知道魔16这个代号了。
妈妈也没有跟他讲过。
他还以为爹的东西跟他没有关系,就算以后传到他手上,那也是儿子继承了父亲的遗物而已,没有什么别的含义。
难道这把短剑这个编号,顺给他这个儿子了?
不是吧?
“影先生,此话怎讲?”钟翼真的不懂。
“你应该懂的,这把剑已经到你手上了是不是,那就是属于你了。”
“但那只是我爹的遗物,我是觉得儿子不应丢弃父亲遗物才留着的,这个所谓属于我,只是我保存着而已。”
“不,魔16就是你的编号了。”
“怎么会呢,我不是魔道门的人。”
“呵呵,你说不是就行了吗,根本不行,你就是魔道门第16号成员,是接替你爹的工作。”
钟翼感到自己受到两面的挤压,整个人要被挤扁了。
第一次听说自己跟魔道门有关,是从温秋衿嘴里。
当时听了根本不信,所以感觉上也没那么巨大的触动,因为毕竟他跟温小姐第一次见,温小姐轻轻松松一句“你也是魔道门的人啊”,怎么可能就让他信呢。
可是现在面对这位影先生,钟翼好像无法抵制了。
因为影先生说得是那么头头是道。
钟翼决定无论如何要把这个问题搞清。
“影先生,刚刚你说,一个编号两个人用,那么,短剑是有两柄还是一柄?”
“两柄,各人一柄。”
“那好,既然你咬定我是魔16号的传人,请你告诉我,当初跟我爹合用此号的所谓纪先生,人在哪里?”
“怎么,你想亲眼见见他吗?”
“是的,我一定要见到这位纪先生,不然我不服,也不信你的说辞。”
影先生嘿嘿一笑说:
“想见纪先生肯定是应该的,但不是今天,既然你提出想见他,说明你已经开始相信我的说辞了,按你钟翼的性格,你一般是不太轻易相信别人说法的,总要有自己的判断,但这次你紧张了吧,因为你担心这是事实,实际上我说的就是事实,你不信也不行了。”
钟翼心想,与其在这个问题上纠葛,倒不如暂时相信他的说法,自己到底是不是魔道门的人,父亲的号是不是真传给了他,还是留待以后慢慢纠结,现在先听影先生把话说完。
“好吧影先生,我钟翼到底是不是魔道门成员,暂时不讨论了,你还是给我接着讲,张大帅创立魔道门后,到底有了哪些战果?”
其实钟翼本想说,这个魔道门创立,做了哪些坏勾当,但总不能这么说呀,只能说是战果,暗含有几分讥讽之意。
影先生可能也听出来了,但不计较,继续介绍着——
瞳珠岛上发生了黄金被盗案,这个案子,使张大帅深为震惊。
老实说,张大帅对瞳珠岛的防务相当自信,认为没有人可以对瞳珠岛下手,连能不能上岛都是问题,怎么可能深入地下仓,把黄金盗走呢。
除非是神人。
所以这个案子一发,张大帅也蒙圈了。
他的第一个反应,这个案子,十有八九,不是外人干的。
是自己内部人干的。
即使有外人参与了,也是内部人跟外部人里应外合干的。
这种怀疑是如此强烈,挥之不去。
当然,怀疑终归是怀疑,并没有事实的依据,而这正成了张大帅最纠结的问题。
大案发生后,应该第一时间迅速派人进行调查。
可是,派谁去调查?
手下负责调查的系统有两套,军中有,警中也有,军中是情报机构,警中有侦缉机构。
原本可以随意一指,情报机构和侦缉机构都可以,特别是可以两方派出,合力进行。
但,张大帅面对此案,居然颇费踌躇,他也可能没料到,要派谁去调查居然成了个山一样突兀的难题。
谨慎,必须谨慎!
纠结良久,张大帅作出一个奇特决定,不用情报机构,不用侦缉机构,将这两个机构放在一边。
选用另外的人。
而此人,职业与侦查工作毫不相干,当时的身份是,标准的文人。
就在一个县府里担任文书,做些抄抄写写的案头工作。
让这个文书去进行调查。
那么现在,调查工作已经进行了一个月零几天,张大帅还不知钟翼调查得怎样了。
所以,特地差谴他来,向钟翼听取汇报。
影先生说到这里,轻咳一声,问道:“我说的这些,你都听懂了吧?”
“不,没有完全听懂,只听懂了那么一点点。”钟翼说。
“什么,没有听懂?啥地方没听懂?”影先生有点意外。还以为这么一说钟翼完全听得懂的,居然说只听懂一点点,岂有此理。
钟翼老老实实地说:“张大帅为什么不相信自己手下的两个机构呢?”
“就是他担心这两套系统里有内鬼。”
“好吧,就算是这样,但他为什么又专门指定那个文书来查案呢,难道,他对这个文书就那么信任吗?”
影先生似乎被问住了,有点吃不准地说:“可能,也许,是吧,要不然张大帅别的人不选,偏偏选中你钟翼呢?”
“所以这也是我最感到纳闷的,如果我平时就是吃侦探的饭,那么张大帅指派我,倒还说得过去,可我一直在青安县府里当文书,正如你所说,只干些抄抄写写的案头工作,而且,张大帅以前对我并不熟,顶多是他来县府视察时见过我,知道我是文书而已,为什么把我挑出来呢?”
影先生赶紧摆手:
“这个问题我也搞不清,我还一肚子疑问呢,怎么不选阿猫阿狗,偏选一个跟查案八杆子打不着的文书呢,而且这个文书不是大帅府里的,是下面一个县府里的,张大帅如此差谴,到底有哪些奥妙呢,我还想向你打听呢。”
钟翼心想,这个问题,我都请教过张大帅自己了,张大帅明确说明是我师傅李淳云推荐的。
难道这一点,你影先生不知道?
那你到底是不是张大帅手下的人?不会又是冒牌货,想来我嘴里套情报吧?
不得不防。
钟翼摊摊两手:
“所以影先生你给评评理,我是青安县府里一个专搞写字的文书,突然被推到侦探的位置上来,我哪有什么能力查案呀,查啥,怎么查,又没人来当我师傅指点我怎么查,所以查来查去,到现在,就查到了那么一个结论,要说成就嘛,就那么一点点吧。”
“就是你说的,这个案子可能是魔道门的人干的?”
“对,就是这个结论。”
“那不是没什么干货吗,连张大帅自己都这样怀疑来着,你查了一个月出头,就来这么一句,想把我们打发了?是不是太轻率了吧?”
“可是,我能说的,只有这么点了。”
“不可能,你心中一定另有干货。”
“就算还有另外的干货也不好对你讲了呀。”
“为什么?”
“因为,说来说去,我还不知道你真名实姓,你倒是知道我叫钟翼,可你却不说真名,万一你是冒牌货,我向你说了真话,到时张大帅追查起来,我能说,我是对一个叫影先生的人说的吗?你这个影,只是影子的影,太虚了吧。”
影先生迟疑一下,嘿嘿笑道:“钟翼不愧为钟翼,你小子,拐弯抹角就是想弄清我是谁对吧?”
“是的,请出示你的真名实姓。”
“今天暂不公布了,以后多见几次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钟翼心中有数,想套出此人的真实身份很难,此人很狡猾,始终没有暴露他的真实身份。
不过钟翼却从他的一些话语里,作出了一点判断,只是出于谨慎,没有作试探性点破。
钟翼好像服了,点点头说:
“好吧,关于你的大名,我暂时不问了,仍称你影先生吧。那么接下来我想知道,既然魔道门是张大帅亲创的,他又怀疑是手下人搞的盗窃,他自己总比别人更了解手下吧,他完全可以采取内部调查方法来找到盗犯,为什么要使用两个毫无侦查经验的人来滥竽充数呢?”
“怎么,这个问题,你真的不清楚?”影先生似乎有些惊讶。
钟翼趁机摇头,“我都被搞糊涂了,相信影先生一定是知道的,能不能行个方便,悄悄向我透露一下?”
“因为,你爹就是魔道门的人……”影先生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