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齐盈一问钟翼,你把白雁留下来,是有什么样的打算呢?难道你真怀疑,白雁跟王满有一手?
钟翼连忙解释:“去见罗旅长,三个人肯定不会全被放进去,白雁就算跟了去也进不了,只有你带着我进去,我让她留在岛上,还是希望她好好休息一下,这一阵子她是挺辛苦了。”
齐盈一含笑问:“你们俩都辛苦呀,只有我不辛苦,在你请假走后,天天呆在老宅里睡懒觉,再这样下去我会成为懒婆娘,废掉了。”
此时钟翼很想跟她提一个人,就是邢继茹。
其实在钟翼心里,齐盈一有两个,其中一个死掉了,死在他怀里,并且临死前叫了他一声哥哥。
他现在很害怕齐盈一也冷不丁叫出哥哥来。
他既渴望齐盈一叫他哥,又不想,不敢,不愿。
唉,太难了。
齐盈一见他几次看着她却不吭声,就问他,你想说啥,就说嘛。
钟翼找了个话头:“这次去见罗旅长,不知能不能先见到张队长。”
“怎么,你想他了,居然要见他?”
“他是我们的队长,平时在帅府里日理千计的,也分不出心来指导我们查案,这次是我们要见罗旅长,是不是应当先请示张队长一下?”
“请示他,还不如请示我,你以后别叫他什么张队长。”
“继续叫张军参?”
“直接叫张飞雄,就像白雁给他按的,飞扬跋扈的狗熊,太适合他了。”
钟翼脸上笑着,心里揣摩,这位张飞雄先生,到底属于什么角色呢?
张飞雄极力阻挠钟翼见罗旅长,用威吓手段逼罗旅长不说真话,从这些表现来看,他一定跟盗金案有关。
连齐盈一都这样怀疑的哩。
但是上次,他却突然出现,用汽车载着他和齐盈一去威坛大学找设计师,好像又在支持他们的调查行动,跟在罗旅长面前的表现大相径庭。
也许这是张飞雄刻意为之,他不再正面阻挡,而是采取另一种迂回方式,来阻挠我们的调查?
这也是这次钟翼想见罗旅长的原因之一,在见罗旅长过程中,看看张飞雄有没有什么反应。
由于齐盈一大包大揽,有她在,不需要去经过张飞雄同意,可以直接见罗旅长,所以钟翼也就没能先去见张飞雄。
到了地牢,见到罗旅长。
钟翼说明来意,打听一下瞳珠岛守备的详细布置。
起初罗旅长很不解,说张大帅的外甥女齐小姐,应当对一切了如指掌的吧,何必还来问我?
当听齐盈一说明,她平时不参与军务,没有上过岛,舅舅也从没有向她讲解过岛上的情况后,罗旅长也相信了,才讲起瞳珠岛的几道防线。
总的来说,瞳珠岛上,有三道基本防线,三道防线是主要的防线框架,其中也穿插了一些小的点,使得防护圈更加致密。
第一道就是岛上的环形火力网。
一般是轻火力,包括兵士手中的长短枪,班用机枪,手榴弹等。还配有十几门迫击炮,这是对抵近了的船只或蛙人进行攻击的手段;
第二道是湖中的巡逻快艇。
这些快艇环绕岛的四周进行巡逻,四艘巡逻艇上都配有机关枪和短程火炮,即使有军舰来袭也能围歼;
第三道则是蓝眸湖两岸的榴弹炮阵地。
这可是重火力打击,共有两个炮兵营各驻扎在青安和洪冈地盘上,火炮瞄准湖中,如遇大型船队围袭瞳珠岛,火炮就会对围袭船队进行轰击。
这样就由轻到重,由岛外围到岛中间,再到湖两岸,梯次结构,建成了非常严密的保护层。
除此,本旅还有两个团是专门用来支援的,一旦有人强攻瞳珠岛,这两个团就可以迅速乘船上岛加入战斗。
钟翼问罗旅长,那道岛外围浅水中的竹篱笆,究竟起什么作用呢?是不是为了挡鱼,挡水兽的?
罗旅长说,竹篱笆,是有三个作用,一是挡鱼,这个鱼可不是一般的淡水鱼,蓝眸湖里有多种鱼,长得很大又很凶猛,比如一种叫中华尖头,最大能长到一百多斤,满嘴锋利牙齿,简直像海里的大白鲨一样可怕。
钟翼知道,中华尖头,其实是鳡鱼,这家伙被称作湖中的水老虎。
罗旅长又说,除是尖头,还有鲟鱼,简直是淡水里的鲸,大的有五六百斤。
二是用来挡水兽,蓝眸湖里水兽不少,水獭,江豚,水蚺,有时还会有两岸山里入水游过来的野猪等。
三呢,就是挡人了。
挡什么人?水鬼!
为什么要挡鱼呢,因为如果有大鱼接近岛岸,很容易给哨兵带来混淆,搞不清是人是兽,所以将大鱼挡在篱笆外,就是避免哨兵出现误判。
挡兽,有两个原因,一是水兽会在岛岸的水下挖洞筑窝,使得岛的边缘容易发生一些坍塌,不让水兽靠近岸滩,就避免了挖洞的危险。二是防止水兽在夜里偷偷上岸,对守岛士兵构成威胁。
但归根到底,是防人。
有了这道外围的篱笆,水鬼试图通过潜水接近岛岸,并悄悄爬上岛来的企图难以实现。
钟翼听到这里问,“还有吗?”
罗旅长想了想,摇了摇头,“别的没有了,好像就这些了。”
钟翼笑了笑,他知道罗旅长还留存一个秘密,不肯再多讲了,那是更加厉害的一道防护,即使罗旅长被关起来,随时可能被张大帅处决,他也不想把这个秘密爆出来,至少不想通过他的口爆出。
由此,钟翼提出一个疑问,“在如此严密防备下,盗金者怎么能轻而易举地盗走黄金的呢?”
罗旅长叹口气说:“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
“罗旅长你说心里话,有没有怀疑过你的手下王满?”
“当然有怀疑呀,但我没有证据,不好乱指责。”
“王满是你手下的营长,你对他一定很了解吧,你认为这个人可靠吗?”
罗旅长解释:
“其实王营长与那一营人,原本不属于我这个旅的编制,这一营人守备瞳珠岛很长时间了,在我看来,说是我旅的人,倒不如说是张大帅的御林军更贴切,我原本并不负责瞳珠岛的防卫工作,几个月前才刚接管的。”
“哦,你当瞳珠岛最高指挥官才几个月?以前是谁当指挥官?”
“不清楚,瞳珠岛上的情况,很保密的,我们普通的师旅都不会打听的。”
“难道一直以来只由王营长指挥的?”
“也许是吧,反正几个月前张大帅下命令,将王满这一营人划归我旅,可是我这个旅长,起的是转达命令的作用,根本无权上岛去检查工作,平时岛上的守备工作情况,也没有人向我具体汇报。”
如果真是这样,罗旅长就太冤了,他根本不应当承担黄金失窃的责任,责任应该在王满身上。
可为什么张大帅将罗旅长关押,对王满却放着,继续带人呆在岛上呢。
张大帅对两位责任人的处理,太不正常,究竟说明什么?
这个问题跟罗旅长探讨也不一定有效果,钟翼还是抓紧时间打听另外的问题。
“瞳珠岛可算得戒备森严,还是有人来偷了黄金,问题还在于,他们既然有这么强的暗盗能力,为何又只盗走了价值二十万的金子,冒这么大风险盗二十万,根本不划算的,还不如去抢一家银号更稳妥。
“这事我也感到纳闷,但又说不好是什么问题。”
钟翼说道:“结合各种信息,能不能作出一个大胆推测,就是瞳珠岛地下仓库确实遭受了盗窃,张大帅的金库也只损失了价值二十万大洋的黄金,问题是,就这点黄金,有没有被运出瞳珠岛了呢?”
“那你认为呢?”罗旅长问。
“没有运出去。罗旅长你的看法呢?”
罗旅长迟疑地说:“你提到的这种可性,叫我很吃惊,不过,我也很赞同,因为就算瞳珠岛上有内鬼,里应外合地盗取了黄金,要完全运出去也是挺难的,毕竟蓝眸湖的大小有限,两岸白天有人紧盯,晚上探照灯可以照亮湖面,一条小渔船都隐蔽不下,如何将黄金运走?”
“问题就是这儿,盗金者也许可以悄无声息上岛来,但怎么运走这些黄金,却是个很大的挑战,因为人员可以分散上岸,虽然浅水处有一圈竹篱笆,但可以通过船泊出入口进入。而运走黄金,必定要用船,而在蓝眸湖水域,一只小划子船也难逃多道监视网的。”
罗旅长说同意,“白天就是一条大鱼出现在离岸一里之内,也会被岛上的哨兵发现,必定开枪打死,浮起来才作罢,晚上还有探照灯,巡逻快艇,还有两岸的高倍探照灯,船是很难躲得开的。”
“所以,现在我假定,这批价值二十万大洋的黄金,是被盗了,但没有被运出瞳珠岛去。”
罗旅长皱着眉头,感觉挺耗脑力的。“盗贼明明盗到了,为什么不马上运走?他们不知道夜长梦多吗?”
“想等机会再运走。”
“但是,如果这些黄金还在岛上,那又放在什么地方呢?”
“这就是我们需要搞清的,你对岛上的情况了解吗,你认为最有可能,这批黄金被藏在哪里了?”
罗旅长苦着脸摇头,“我已经说过了,瞳珠岛那一营人马划归我管,我只是起个命令中转的作用,根本无权指挥王营长,王营长也不来向我详细汇报岛上的守备情况,我也没有上过岛,我的职权仍限于原来的旅长范围。”
也就是说,问罗旅长也问不出个屁来。
钟翼只好和齐盈一离开地牢。
齐盈一问钟翼,你怎么会认为,盗金者没把那批被盗金运走呢?根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