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青早就打听好孙佳文的课表，三人一早就趁着课间到孙佳文的教室门口堵他。这是沈霁恒出的主意，孙佳文好面子，自然不会当众闹得难看，他又派洛问去“请”孙佳文，洛问人高马大的，就算是硬拽也能把孙佳文拽走。
事情紧急，沈霁恒不可能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S”，现在与这件事有牵扯的人，只有孙佳文还活着。这面孙佳文是想见也得见，不想见也得见。
果然不出沈霁恒所料，洛问顺利地在教室门口截住了抱着书正准备回宿舍的孙佳文。孙佳文还没忘记上次在警局那茬，对洛问态度也不怎么样，斜睨着眼看着他，呛声道：“挡着我干嘛？”
洛问一听，乐了，问道：“怎么着？不认识我了？用不用我帮你想想？在警局……”
孙佳文一听赶紧踩了洛问一脚，洛问“哎呦”一声没继续说下去。孙佳文同学没几个知道他被当成嫌疑人的事情，就连实践请假他都是跟导师说家里亲人生了重病，得赶回去见最后一面。这教室里一半都是他的同班同学，刚打了下课铃正一涌而出，要是让他们听见这话，他也不用活了。
洛问促狭地笑着看他，语带威胁：“现在沈侦探有些事想要问你，请你跟我来一趟。怎么着孙同学，是我请你去还是你自己去？”
孙佳文瞪了洛问一眼，但把柄被人拿在手里，他也没有反抗的权利，抱着手里的书语气不善地对洛问说：“带路。”只不过一米七五的身高在洛问面前着实没有威慑力就是了。
沈霁恒和傅小青早早就在咖啡厅等着了，咖啡厅老板谢桥是二人的大学同学，在辩论队认识的，毕业了不想回家继承千万家产，就在学校旁边开了家咖啡厅，赚学弟学妹们的钱。大学生的钱好赚，这几年下来倒也盆满钵满，优雅浪漫的环境倒也促成了不少对姻缘。
此时沈霁恒和傅小青坐在谢桥安排的一个隐蔽的卡座里，周围几桌全部是空的。沈霁恒慢慢啜饮着面前的一杯Espresso ，傅小青喝着柠檬水，显得有些着急的样子。她有些担心洛问能否成功将孙佳文带过来，沈霁恒倒是对洛问一百个放心。
沈霁恒没信错，二人坐下不出十分钟，洛问和孙佳文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咖啡厅门口。孙佳文冷着脸，一脸的老大不情愿，洛问倒是笑得满面春风，仿佛让孙佳文吃瘪是天下第一得意事。
二人进了咖啡厅，洛问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室内角落的沈霁恒，半推着孙佳文过去。孙佳文盯着沈霁恒，像是要用目光在他脸上烧出个洞来，他明显还对沈霁恒抱有敌意。孙佳文把书一撂，坐在了沈霁恒对面，企图先发制人：“找我有什么事？”
沈霁恒放下手中咖啡杯，也不打算墨迹，单刀直入地问：“这起案件，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
“呵。”孙佳文冷笑了一声，眼镜镜片上似乎闪过一丝寒光，他反问道：“我听说已经结案了，不知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这种问题？”
沈霁恒早就料到了孙佳文会这么说，他将一个u盘拍到桌面上，不咸不淡地说道：“我现在以个人的身份问你这些问题。你回不回答当然是自愿。但是你想好——”
坐在一旁的傅小青将桌上的电脑推给洛问，洛问打开电脑，三下五除二调出了孙佳文的舅舅动用权力将孙佳文从历史系转到生物系的证据。
孙佳文看到这个证据，脸白了白，但毕竟已经看过一次，也并没有大的震动，仍逞强说：“这又怎么样？你们就算有证据，我舅舅也不会受到什么严重的惩罚。”
沈霁恒笑了笑，别人看是难得一见的春风拂面，可孙佳文看了却是心里发冷。他缓缓说道：“当然，但是如果我把这件事闹大了又如何呢？你知道Z大新闻学院的名声吧？我把所有资料都存在了这个u盘里。而我正巧认识几个在主流媒体工作的你的学长学姐，拜托他们发篇文章不是什么难事……”
沈霁恒没说下去，孙佳文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有那么两分钟，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随后，他似乎被抽去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妥协道：“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这件案子是你主使的吗？”
“不是。”孙佳文咽了口唾沫，“我在一个网站上看到，有人放出帖子，说可以雇佣他们杀想杀的人，还可以嫁祸给别人。我就跟那个人联系了……”
“然后呢？”
“我跟那人联系上，告诉他我想杀了蒋栋。然后那个人让我跟踪他，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他的‘小秘密’，或者一些他不同寻常的行为。”
“然后你就发现了陈阿文？”
“对。我也很震惊，但是随即我意识到我可以用这个威胁蒋栋。那个人也让我去这么做，还要让我威胁蒋栋和陈阿文分手，之后的他会替我去做。”
“你是在犯罪你知道吗？”傅小青忍不住抬高了音量对孙佳文斥道，她无法接受一个人可以这样轻描淡写地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孙佳文愣住了，随即有些嘲讽地笑了，“我没有犯罪，傅老师。你们也没证据抓我，不是吗？是陈阿文杀了蒋栋，又自杀了。跟我没有关系。”
傅小青气得攥紧拳头，但是她无法否认，这是事实，他们没有证据逮捕孙佳文。只凭孙佳文的一席话，他们没有资格去查。但这未免也太憋屈了。她咬紧了牙根。孙佳文继续说道：“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又过了一段时间，蒋栋还是活得好好的，正好我看到清心教在发传单。就算我不能杀了蒋栋，我也要恶心恶心他。”
“所以那张传单是你给他的？”洛问问道。
“对，我知道他信这些，我告诉他我给他下了诅咒，他不日就会暴毙而死。我不相信诅咒能让蒋栋倒霉，但是能够让他寝食难安已经够了。”孙佳文眼底的恨意弥漫，“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小纰漏，我想你们也查不到我。”
在傅小青和洛问发问的时候，沈霁恒一直将下巴抵在交叠的手上，一言不发，不知在思考些什么。见傅小青和洛问已经问完，他缓缓抬起头，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那个问题：“所以，那个替你杀人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