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恒一直坚信，只要是人为设计，无论是再精妙的布局也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更何况这件事很可能是李伯良这群大学生搞的鬼，就更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他的疑惑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问道：“什么都没有吗？除咱们之外的脚印。或者是迷幻剂的包装。据我所知，AIRCRUSH是没有办法完全挥发的，纯度不够，现场一定会留下一些其中杂质的粉末。按理说，要想有足够充满整个室内的迷幻剂，量一定不会小，加上只过了一晚，昨晚风又不是很大，是不会将证据全部吹走的。”
“你说的都对。”傅小青跟陆泽在烂尾楼的13层无奈着。二人默默蹲在角落里，陆泽用手在地上的灰尘上画圈。他们也是这么觉得的，怎么可能没有留下一点证据呢？
但是他们把这个楼层转了三遍，也没有发现AIRCRUSH残留的杂质，他们就差趴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搜了。这种情况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难道是有人进来打扫过了？
但是积了厚厚的灰的楼梯上，除了他们几个昨天留下的，已经又覆盖上一层薄薄尘土的脚印，也没有见到新的痕迹。
“但是我们确实没看到。”傅小青有些无语，也有些绝望。没见到就是没见到，就算再找十遍八遍也没法改变这个事实。
“你说你们在13楼？”沈霁恒突然想到昨天他见到了三个12层的事，问道，“你去看一下，防火门上有没有一个手印。”他记得当时洛问开门时，在防火门上留下了一个抹去灰尘的手印。
傅小青闻言推开门来到了楼梯间，看着防火门上一个看着很像是用身体侧方抵住门推开留下的痕迹，对着电话那头的沈霁恒说道：“没有。”
沈霁恒脑子里灵光一闪，说道：“你们往上走，去十五层看看。”
“十五层？为什么？”傅小青用肩膀将手机抵在耳边，将门拉开，喊还在里面转悠着找证据的陆泽一起继续往上爬。
“具体的之后跟你细说。”沈霁恒紧锁着眉头，自己的猜测即将得到验证，他显得有些紧张，“我怀疑咱们昨天去的根本就不是13层，而是15层。”
“啊？”傅小青更懵逼了，但是仍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意识到沈霁恒根本看不见她的反应。跟在她身后的陆泽也满心的好奇，不住地想探头听听沈霁恒说了什么，边问着：“怎么了？怎么了？”
傅小青分出神来扭头回答他：“沈霁恒说咱们昨天去的根本就不是13层，是十五层。”
陆泽露出了一个神似柴犬的迷惑表情，“啊？”了一声。除了沈霁恒，他们几个昨天都绷着神经，连注意脚下不要踩空都要花出比平时多出十倍的精力，更不用说还要注意楼层这个事了。四个人除了沈霁恒，居然没一个人注意到昨天他们到底到了哪一层。
此时傅小青和陆泽已经到了15层，果然，这层的防火门上有一个清晰无比的手掌印，傅小青跟沈霁恒的电话还接通着，她有些兴奋地说道：“15层有你说的手印！”
“你们进去看看。”沈霁恒说道，莫名觉得有些紧张，“你们两个小心。”
“放心吧。”傅小青笑着说，眼底却酝酿起谨慎，她将手覆盖在那个掌印上，用力推开了防火门。
和昨晚的光景大相径庭，因为黑暗而积蓄起的恐惧被透过窗户射进来的阳光驱除。地上可以很明显地见到一些凌乱从四个角落通向大门的脚印。看来是这里了。
“我们已经到了，估计就是这里。我和陆泽先找证据，挂了嗷。”在得到沈霁恒的应答之后，傅小青挂了电话。
沈霁恒总算松了口气。在一旁“偷听”许久的洛问忍不住凑上来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去15层啊？”
沈霁恒对于洛问这种天然呆的模样是又好气又好笑，没好气地说道：“你还说？昨天明明是你走在最前面，你都没注意到咱们昨天走了三遍12层吗？”
“靠！鬼打墙？”
“……”沈霁恒沉默了，他从没像今天这样，觉得洛问的脑子只是为了显高，“明显是有人把楼层号改掉，故意设计咱们。”沈霁恒说着，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忙把电话给傅小青拨了回去，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傅小青兴奋得不得了，声音直接穿透手机扬声器在沈霁恒的脑袋里炸开：“霁恒！我们找到AIRCRUSH的证据了！！”
沈霁恒把手机拿远一点，安抚道：“好，辛苦你们了。你们现在再回13层看一下，我想知道那里有没有一条从中间走到角落里的脚印。”
如果真如他猜想的，在李伯良一行人玩四角游戏的时候，第五个“人”是本应在中间的李伯良假扮的，那么一定会在灰尘扑扑的地上留下证据！
傅小青应了一声，随后电话那头又是“噔噔”的快速下楼声，隐约还能听见陆泽在身后喊着：“小青你慢一点。”的声音。沈霁恒怕被傅小青再一次用巨大音量轰炸，开了免提，此时此刻这些声音响彻整间空荡荡的审讯室。让洛问和沈霁恒忍不住哑然失笑。
沈霁恒无奈地摇了摇头，似是对这个多年老友无可奈何。傅小青这种跳脱的性格，即使是当了大学老师也还是没改过来。他都无法想象，就傅小青这么一惊一乍的样子，是怎么完成工作量浩大，细枝末节极多的论文的。如果要让他这样随时随地转换，估计他要不了多久就得精神分裂。
二人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只听那头安静了一会儿，随后传来了傅小青有些失望的哀嚎：“……刚刚我俩没太注意到这些细节，那些脚印全都被我俩踩乱了！”
沈霁恒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这也是难免，连他自己都没想起来说件事，更别提什么也不知道的傅小青了，他的声线稍微放软了，安慰道：“没关系，我们这里也有点收获。先回来吧，我们讨论一下下一步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