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还是第一次看见纪辞这样,一时间不由多看了两眼,却也是下意识挡在他面前。
那女人看着他们,本来狰狞的脸又突然变得柔和,咧嘴笑着,“嘘~~我的囡囡在睡觉,别吵着她了!”
她小心走过去将那个枕头抱起来,动作轻柔,仿佛那真的是个婴孩,一手不住轻拍着,举止就是在哄着孩子。
纪辞看的心惊,他在那女人身上看见了一层雾气,一缕血丝缓缓悠悠的缠着她,就在眉心那里。
只因为是白日,看的不是很真切。
这时小女孩的母亲寻了过来,急切的上前就要抢孩子,“小念!”
“阿娘——”
女孩母亲不似寻常农妇,显得有些柔弱,但对纪辞却很是凶,怕是误会了啥。
纪辞嘴角一扯,在看见小女孩纯稚眼眸时竟然也没辩解,他怕吓着她。
小女孩年纪小,就那么不住朝后看着纪辞,似乎想说些啥,却还是被妇人拉着回了家。
有看了全程的老妇人招呼纪辞他们进来。
屋内。
老妇人给他们倒了杯水,还端了点吃的,尽可能的招待他们,这才符合剧情发展嘛,刚刚似乎只是一个小插曲。
“年轻人,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是!”
纪辞少见的安静,还是慕沉搭的话,依旧是字少的紧。
老妇人笑着摇了摇头,眼中有些苦涩,“你们别怪小念她母亲,她也是怕了。”
“?!!”
“你们也看见了,小念不怎么说话,更是不会哭,她脑子,烧坏了!”老妇人年纪大,但腿脚利索,话说的也清楚。
纪辞回忆了一下,还真是,那小女孩确实是咧了嘴,可真的没哭出声,从头至尾除了那个“阿娘”,一个字音都没冒出来。
“小念之前出过一次意外,她阿娘看的紧,这次可能是没看住,她家也只有这一个孩子。”老妇人继续说着,还看了看纪辞,很是和蔼的样子。
纪辞也觉得自己这样怪没意思,好歹一个大男人,犯不着。
“我知道了,没放心上。”
老妇人笑了笑,“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老头子回来了没。”
纪辞见老妇人掀起帘子出去,低声道:“这个村子有异常。”
慕沉:“……”
纪辞乐了,“你不会没发现吧?”
慕沉:“……”
“嘁!”纪辞拿着桌上一窝窝头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又放了回去,这窝窝头都干了。
“唉,怎么还不回来?”老妇人叹口气走进来。
之后就又是一阵各种寒暄,可能是很久没人和老妇人说话了,她絮絮叨叨说了不少。
纪辞和慕沉也找着了很好的借口可以先蹭一晚屋子,只是房间不多,他们只能先将就一下挤一张床,纪辞乐呵同意了,反正小弟睡地就行。
今日老妇人说了很多,说了李大郎疯了的媳妇阮娘,说了小念之前出的一次意外,还说了这几年村子的很多事,一直说到了多年前的灾荒。
纪辞一开始还能仔细听着,可到后面,也只有慕沉脸色一直没变,时不时附和几句,不知道的真以为他对这些特别感兴趣。
就这样,他们一直待到了晚上。
今日老妇人口中的“老头子”一直没回来。
“八成啊,又是在哪儿喝醉了忘了回来。”老妇人站在院门口朝远处张望着,有些混浊的眼眸中隐隐闪着湿意。
“为什么不告诉她,她丈夫已经死了?”慕沉道。
纪辞早恢复了之前的无所谓样子,“我乐意!”
“……”
“先说好,今晚我睡床,”某人很是嚣张的继续道:“我是老大。”
“今晚去村东头那边的桥。”
“?!!”
某人一脸震惊状,“不睡了?”
(这话怎么有些歧义的样子?(#/。\#))
村东头,这里有座石桥,这村子也是以此命的名。
桥边还有棵枯树,有个上百年的岁数,却不知为何枯了,村里人倒也一直没砍,就这么任由它自生自灭。
这里白日里还好,晚上总感觉阴森森的,而且他们发现,这里晚上是没人的,离桥最近的几处屋子都是荒废了不知多久的。
那个老妇人也说过让他们尽量绕着这桥走。
这里原本是有河水流经的,看桥的长度,河还不小,可现在早没了,只有一座孤零零的石桥,河床似乎也被人为填埋过,上面长满了杂草。
“把你的铜镜拿出来!”
纪辞:“?!!”
某人很快反应过来。
镜中的河是很多年前的样子,河中水流湍急,岸边也是长满了野草鲜花,这是新修成不久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河水枯竭,岸边野草鲜花都没了,地皮皱裂。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他怀里抱着一“包裹”,里面不知包裹着什么,他下了河床将包裹放在桥洞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做了同样的事,还有的人将“包裹”放在树后面的小坡下。
有时候,那布包裹的很严实,有时候就露出来里面的样子,很多时候他们送来的“包裹”都是很安静的,可有些时候也会传出哭声。
是婴孩的哭声,开始时尖叫啼哭,到后面声音逐渐弱了,开始一抽一抽的哭着,断断续续的,直至彻底没声……
那树似乎也是之后彻底枯的,一开始它也是很繁茂的,哪怕是在灾荒发生时也能有些许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