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后。
鉴于丑时初就要把灵交到黄泉边,这会儿只能抓紧时间。
“你们怎么在这里?”这话问得好套路啊,不过这会儿貌似也只会问这个了吧?
纪辞撇了撇嘴,看着他周身萦绕的缕缕雾气,还有其间若有似无的血色,知道没错了,直接就道:
“不在这里还能在大牢不成?咱也别废话了,有什么问题找阎王去就是。”某人说着就开始往上捋袖子,大有硬来的架势。
由于耽误的时间,他们其实只剩下半个时辰,本大人还要赶时间呢。
木大公子听此一连后退了几步,他也是这会儿才发现木府安静的出奇,平日里的护院这会儿连个影子都没有。
“你们不是人!”
“……”这话听得怎么那么不像是好话?
一道黑影在长廊穿梭,身后倒着几个东倒西歪的人,它速度很快,快到只有残影,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晕过去比较靠谱。
“行了行了,别找了,那些人这会儿早睡了,你呢,也干脆些,早下去早投胎,大男人别磨磨唧唧的。”
纪辞说着大步朝他走来,毕竟眼前这货不久之前才坑着自己进了大牢,还差点(已经)让别人知道自己怕老鼠,别指望他好声好气。
额……虽然自己来这里本来就是另有所图,毕竟要送灵嘛,严格说来也是自己先找的麻烦,可问题是,这都是下面的人逼的,他只是个干活的,
而且看眼前这货的样子,应该早就该下去蹲着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在这里,但没事,本大人在,一定保证将一切扳回正规。
其实一开始时木大公子身上是没有那层雾气的,更别提血腥气了,可能是他急了跳墙还是咋滴,这会儿居然显露了出来,那就说明他们没有抓错灵。
“我如果不配合呢?”
纪辞不过稍稍顿了一下,面不改色道:“那就只能说不好意思了。”
那边的那棵怪异树木似乎是被挪了窝,地面上只有一个大大的深坑,但坑底有一块血玉,那玉里面似乎是有血水在流动,格外漂亮,还隐隐泛着一层奇异的红光。
木大公子算是有些本事,可究其本质只有一个空壳子,就算是有血玉滋养也成不了事,否则之前也不会陷害别人甚至杀人灭口。
他可能最大的漏处就是低估了被自己弄到牢里的两人,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是鬼差?
黄泉边,摆渡人过来还要一小会儿。
木大公子喃喃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纪辞道:“自然是木大公子的态度,你太过笃定那个丫鬟做了一切。”
那天事发突然,那丫鬟身上其实有很多疑虑,可木大公子的态度实在是怪,就好像是认定了她,也可以说是这丫鬟就是适时推出来的靶子,将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
纪辞虽然说的不多,可他显然是想明白了,也知道自己是操之过急了,这会儿颇有些认命的架势,脸色灰白,“我倒是没料到你们是鬼差。”如果知道,他一开始绝不会让他们进来。
“没事,这会儿知道也不迟。”纪辞今天有些话唠了,他之前可是端着‘高冷’架子的,虽然之前就貌似有那么一丢丢(很大)没端住,不过也有可能这才是他的本性。
木大公子没有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是低垂着眉眼,鬼差办事不会牵连其他人,但也不会多事。
昨晚他中途折返回绣楼看见了这两位站在那白䓘树下时就知道会有今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可能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到这会儿他竟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黄泉之水的那一边,一艘小木船摇摇晃晃的驶过来,它看起来已经很破旧了,就连船身上挂着的那盏灯笼都染上了岁月的痕迹,斑驳昏黄。
可只有这艘船才能在黄泉上平稳驶过。
六年前,当时的木老爷和木夫人因为外出行商遭遇悍匪,双双毙命,随行的小厮仆从无一幸免,用于买卖的货物金银自然也是都没了,
后来为了填补这批丢失货物的窟窿和后面一系列乱七八糟的破事,木家自此元气大伤,可奇怪的是,一年后木家突然起死回生般的迅速收回之前当出去的铺面田产,
虽然较之前行事低调了不少,但却也隐隐成了这方圆数十里的第一大户,
而听说这些就是因为一块巴掌大小的血玉。
没人知道的是那一天同出去的还有木家长子,更没人知道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白䓘本是传说中的神木,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就在一个小小的木家,在绣楼旁边。
纪辞也是看了那枚铜镜才知道木家长子是怎么回事,那血玉价值连城不仅仅因为是玉,更因为它能滋养灵,但这也算是一种以命换命的法子。
古书中曾记载过:【又东三百七十里曰仑者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青雘。有木焉,其状如榖而赤理,其汗如漆,其味如饴,食者不饥,可以释劳,其名曰白䓘,可以血玉。】
木瑛机缘巧合之下吞食白䓘,可木家长子因为贪婪一步步造成今天的局面,说不清是幸还是不幸。
而之前慕沉会让元宝煎药也是因为纪辞吞食了一点,是为了去除血腥味的。
这么一个插曲似乎就这样结束了,虽然有些绕。
不对,还有衙门那边,记得某人这会儿应该要被关大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