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江疏年一直在观察着祁禹的脸色。
见人脸色一直沉着,便就越发乖觉了起来,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不多去打扰身边的祁禹。
走了十几分钟,原本聚集的怒气,已经让祁禹差不多挥散多了,他回头一看。
见那人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边,尽量让自己的任何举动惹恼到对方。
祁禹舒缓了一口气,他静静的说道:“江疏年,过来。”
“江疏年,过来,我不对你做什么,就是想和你谈谈心。”为了不让那人害怕,祁禹又再一次强调了一遍。
有了这次的强调,江疏年这才慢慢地挪到祁禹身边,看着他不说话。
祁禹调整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语气,再次放缓了说话的步调,轻声细语的问:“我刚刚收到了要开会的通知,因为上头选的材料出问题,我们得要开个紧急会议。”
“造成损失了吗?”江疏年连忙问,问完之后又觉得这个问题不妥,低着头又小声的说:“我还以为……”
还以为你刚刚生我气了,毕竟饭桌上我没有活泼一点的说话。
“还以为什么?造成损失肯定是不可避免的,现在只能把这个损失预估到最少。算了,和你说有什么用,等会儿回去收拾笔记本,来昨天刚到的办公室开会。知道在哪里嘛?”
“知道。”
“行,我给你在我身边留个位置,我先过去了。”
祁禹说完,就加快脚步往何总监所在的办公室过去。
他在好奇着刚刚的自己,为什么要把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讲给还在刚刚实习的实习生听。
在期待着这个实习生能够听得懂他所说的道理吗?想想有点异想天开。
祁禹甩了甩脑袋,把脑子里那一团糟糕的东西甩掉,进入了办公室等待着人。
办公室内此时已经坐下了一半的人,整个项目部的人都到的差不多,十分钟后,江疏年带着本子走到祁禹旁边,紧挨着他坐着。
随便表面上神色无异,但是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此刻已是颤抖着。
祁禹注意到了这个举动,伸手握住了江疏年的手,用唇语说着,“别怕!”
好像这句话有魔性一样,江疏年瞬间就不颤抖了。
任周围的环境是多么的喧嚣吵闹,他的那一双眼睛里,只看得见那一个人。
笑着眯眯眼,看着他,用唇语无声的说着别怕,像一个暖阳一样,瞬间再次照亮了他的心。
祁禹倒是别没有觉得不妥,第一次开会难免有一些紧张,当初他进入项目第一次开会也是这样。
就是可惜了,当年是个女师傅握住他的手腕,现如今他也只能勉勉强强的充当着女师傅的角色,安慰一下这个被开会吓破胆的小可爱了。
想到这祁禹又开始了非议何总监这次给他送来的江疏年了,脾气秉性什么都好,就是胆小、唯唯诺诺的。
这样的人该怎样把他带出来,让他之后开朗,能够正常和人交谈……想到这他不禁出了神,连人到齐了,都没注意。
江疏年动了动手指头,祁禹感觉到了视线,这才反应过来开起了会。
会上,何总监直接把这次的事情严重性全部都说出来了,“这次因为上面CAC公司的水泥急剧涨价,上方需要我们在给出去一个方案,大家有没有任何的推送单位?”
这话出了所有人都不语的,齐刷刷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从中什么利益,而正抬着头只有祁禹和江疏年。
但是材料更改换材料商资料这边是帮不了任何的忙,更何况祁禹还是吃瓜状态的。
可谁知道何总监似乎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他看着祁禹问:“小祁,我记得你有个朋友是搞这个,要不你让你那朋友帮忙介绍介绍,看有什么好的厂家,价格低的那种。”
“总监,我朋友已经很久没联系了,他可能都忘记我了,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些不好。”祁禹笑着回复着。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所谓的朋友,究竟对于他是一种什么样的身份。
可是何总监却是听不进这个辩解,周围人都是给不出答案,唯一人脉广的只有祁禹。
一场会议下来,大家已经得到了一个心里都知道的答案。
寻找新的厂家这个重任落在了祁禹的头上,何总监勒令祁禹两天内找到新的厂家,两天内如果不看到货,祁禹自己收拾东西滚蛋。
跟在祁禹身边开会的江疏年默默捏紧了拳头,可恨他才刚来不久是个实习生,人微言轻,对于说话在这种会上根本没有权利。
回到房间之后,祁禹找了些酒坐在了椅子上自顾自的喝了起来,等一瓶白酒下肚,祁禹整个人也喝高了。
他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手机,打开了扩音,拨给了电话另一头的人。
过半三十秒,那人接起了电话,问道:“找我什么事?”
“……”
祁禹呆呆的不说话,可是那个熟悉声音响起来,他还是率先哭了出来。
他一边哭,一边跟电话另一头的人诉苦,“我们工地的水泥商要换,他们欺负我刚来没几年,让我来解决这次的麻烦。噷~”
祁禹深吸一下鼻涕,接着说:“他们是不是玩不过,我太惨了,简直就是惨无人道。我太难了,你帮帮我,好不好,啊?帮帮我,呜呜呜……”
可能是略带哭腔的祁禹,让对面那人心生恻隐之心,他答应了给祁禹介绍商家,明天就带着厂家去工地找祁禹。
确认好之后,祁禹挂了电话,躺在床上,可能是哭累了,有可能是因为别的,他小声的说着:“我这样是不是挺恶心的?”
江疏年快速的摇脑袋,“你很好,很棒!”
“噗,你好可爱。”祁禹笑了出来。
笑声让江疏年羞的耳朵通红,但他还是担心的祁禹,这个担心出现的特别奇怪,一瞬间江疏年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情况,但他确实此时此刻就想关心这面前的人。
想了解面前这个人点点滴滴,甚至是电话那头令他痛哭的人。
江疏年想着,自己可能是生病,生了一场名为‘一见钟情’的病,不过他希望这个病永远都不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