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里踟躇不下,祁禹干脆摇醒了江疏年,在他半睡半醒间,扯了一块自己的帕子,给他擦干净了头发。
江疏年的发丝柔软又柔顺,泛着淡淡的牛奶香味闻起来有点让人心猿意马。
“以后洗完澡了吹干头发,小心头痛,我只帮你这一次。”祁禹说了这么一句,拿过旁边的吹风机,打开一个中档的风速,替江疏年吹头发。
等到头发全干足足折腾了三十分钟才放那人睡觉,并且在睡觉前恶狠狠的放下一句,如果下次在做这样的事情就不用上床睡觉了外面站着等头发干再进来,之后祁禹便就去洗漱了。
江疏年望着他进入厕所的背影,突然间心生悸动,他摸着已经干燥的头发,坐在床上。
头发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人手掌心的温度,伴随着吹风机的风速,温柔的在他的发丝间穿梭。
“似乎还不错。”江疏年说着傻笑了起来,似乎那一瞬间,他空旷了二十年的心,终于获得了温暖,有一丝丝慰藉。
他把被子盖在头上,就这样沉沉睡去。
祁禹走出厕所,快速擦干了头发上的水滴,瞅着那人又把被子罩着脑袋,他叹了一口气,扯掉被子,把被角掖好,就出去吹头发了。
早上七点,祁禹带着江疏年去了机场的施工地,并交给了江疏年一个手机。
手机是等会儿用来记录等会儿地基处要浇灌的预制桩,祁禹看着江疏年吩咐道:“等会儿,那边来人了,料打好了,你就开始打开手机拍摄。手机的密码是1234,知道是么是料吗?”
江疏年点头,缓慢的答道:“水泥。”
祁禹满意的点头,看来他还挺适应这种工地的节奏。
虽然江疏年今天没有把头发撩上去,但是把刘海剪短了,露出了一双眼睛。
这样细微的改变,也比那天来的时候有生机了一点。
随着罐装车的入场,施工队也开始慢赶着忙活了,祁禹特意让江疏年在那里拍摄,就是锻炼他的胆子,而他自己则跑到水泥这边来,跟随行的质检人员检测水泥的强度。
如若这水泥的强度不过关,这预制桩的地基就是白打了,几百根预制桩就这样下去,几百万就废了。
带着施工队的人,是祁禹的朋友,只不过他的身边最近跟了一个新面孔,看着眼生,但是却是非常的好学。
“祁禹,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徒弟,翟丞。”
“行啊,耗子,几天不见就有徒弟了,很棒。我也有徒弟了,在那摄像呢,叫江疏年,挺乖觉的一个男孩,不惹事生非。”
“行了,别跟打卦了。那边要动了,等会儿干完,没事你带着你徒弟和我带着我徒弟,咱们四个人去喝上一盅?”
“可以。”
祁禹聊完就去干活了,盯着那些人去对数据,然后收集要送往第三方检测站的模型,等28天养护期之后,质检开始监测,提供一份合格报告。
工地这边,随着罐装水泥车的到来,机子启动,就开始灌注桩。
江疏年打开手机开始录像,随便抽了几个桩录下之后,他就收了手机待在祁禹身边,期间也是祁禹到哪他到哪,看着特别像祁禹身后的小尾巴。
下午五点,事情结束了,祁禹带着江疏年回去整理了一下今天预制桩的信息。
时间一眨眼,到了六点半,祁禹看向江疏年,问道:“你等会儿要不要跟我出去,你好歹也是我带着的人,我带你去见见我的朋友。”
“……好。”
江疏年答得极为缓慢,但却是咬字清楚。
祁禹点头,告诉江疏年,指着他衣摆上溅到的水泥,好心提醒着,“去把你衣服换了,都溅上了水泥。以后这种要跟水泥打交道的日子,要么就穿着旧衣服,要么就站的远远的。不然你衣服要洗烂去,晓得了伐?”
“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嗯。去吧。”
江疏年去换衣服,祁禹把剩下的活做完,就在房间门口等着他。
他自己反正和耗子见面都是经常的,几年的好兄弟完全不用在意这么多,穿什么都无所谓,倒是江疏年。
他是第一次见耗子,耗子那人的脾气秉性,祁禹是知道了,妥妥的一个洁癖,特别是在饭桌上,严守着这个习惯。
“老祁,这边!”
“崔耗子,你那边忙完了?”祁禹问道。
崔耗子,原名崔浩,祁禹的大学同学兼室友,是个十足十的洁癖少年。
崔浩摆摆手,不在意的说,“交给翟丞了。那家伙爱管闲事,整好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交给他了。我们先去,不出半小时他就过来了。”
“你这徒弟简直就是专门为你而生,可不行,我待会儿得要和他说到说到,不能这样任你欺负,总得需要点起义。”
“过分了啊,老祁!我也得和你徒弟说道说道,嘿,看看咱俩谁的徒弟比较听话。”
江疏年在旁边听着两人的谈论,嘻嘻哈哈的打笑,让他听进去了几个重要词汇。
想了半天,他才说了这几个字,“不会背叛,我很乖。”
祁禹听到的时候愣了几秒,随后笑呵呵的抱着江疏年的肩膀,把自己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得意洋洋的炫耀着,“崔耗子,战争还没开始就落下了帷幕。我徒弟多乖,太可爱了。”
露骨的夸赞让江疏年,害羞的耳朵有些微红,眼神甚至有些闪躲,他突然觉得,被祁禹这样永远的夸赞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嘿!”
崔浩说着捞起了衣袖子,把祁禹从江疏年肩膀上扒拉下来,就开始薅他的头发。
两个人嬉笑了一阵,就前往最近的酒馆去吃饭了。
机场建立在偏远村落,方圆十里找不到一家餐馆,这一家便是这边工作人员唯一能够外出吃饭的地方。
每次上街都要坐两小时的汽车,从这边坐到市里,才能买东西。
饭吃到一半,翟丞穿着灰蒙蒙的外套走了进来,在进门口的时候,他顺手脱了放在前台,又去水管子洗了个手再过来。
崔浩熟练的给翟丞洗筷子洗碗,夹了一些他喜欢的饭菜。
见人来了,就就紧扒着问:“怎么样,那边那群老家伙怎么说?这个货放不放?”
“放,但是这次的货他们要升价。原来2400一吨,现在要2700一吨了。”翟丞吃着饭,冷静的回答。
一旁的祁禹听着,立马啐了一下,应声道:“那群老家伙又要调价,上次就调了,这次还要来,真当上面的人是不管事的吗。这次消息下达之后他们马上就会知道自食苦果是什么感受了。”
祁禹这边刚说完,手机就响起了信息,他低头一看,瞬间口吐芬芳。
江疏年则小心翼翼地伸筷子给他夹了一点整场,他夹得最多的菜,送往祁禹的碗里面,用着自己的方式,谨慎的顺着祁禹的燥脾气。
对于祁禹来说,生气归生气,他吃了江疏年夹得菜陪着最后一口饭,把碗放下,看着崔浩说:“组织临时有会,我得回去开会,你和你徒弟慢慢吃,我们有时间再聚。江疏年,收拾回去,你去外面等我,我去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