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在场的众人全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李紫玉,她自认为表达的已经够明白了,没想到,这个“美差”居然落到了旁人的头上。
而且中标者还是许婉那个贱人!
愤愤地瞪了她一眼,伏在沐云轩的肩膀上,眼神无辜地道,“皇上,王妃晕血,恐怕做不来这些,不如,还是由臣妾亲自来吧。”
李紫玉向来受宠,自打入宫起,沐云轩对她真可谓是有求必应,可就在她期待的注视下,男人却一改往常,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
李紫玉当即就不高兴地嘟起了嘴巴。
见她如此,沐云轩笑了一声,似哄孩子一般,抬起完好无损的左臂将她圈到怀中,并柔声安抚道,“这种事情朕怎么舍得让你做呢,听话,等朕伤好了,就带你出宫游玩。”
他字里行间透露着满满的关心,加之抛出“出宫游玩”这个诱饵,李紫玉禁不住蛊惑,脸色立刻就由阴转晴。
然而,相较她的喜悦,许婉却满是忧愁。
其实,她很希望沐云轩收回成命,要是让她每日都与这个恶魔见面,还是在崇政殿,那个他们发生过关系的地方,她只怕会发疯。
瞥了一眼正在调笑的两个人,许婉无奈的叹了口气。
然,这一举动,她自认为已经足够小心,可还是被沐云轩捕捉到了,眯了眯狭长的眸子,忽然,打横将李紫玉抱了起来。
许婉一怔,明白了他的意图之后,赶忙退到一旁将路让出来。
直到看着他们进了卧房,许婉紧绷的神经才有所松懈,迎着月色,踱步回了那间简陋不堪的屋子。
…
自从出事以后,她就终日惶惶不安,但也许是劳累过度的缘故,这一夜,她竟然睡得格外香甜,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
洗过脸,殿外却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许婉刚欲出去一探究竟,一群婆子就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姑姑…有事吗?”许婉试探地问。
婆子的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随即,大手一挥,只见两大盆脏衣服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这是…”
许婉有些不解,只听婆子趾高气扬地道,“太阳下山之前,把这些衣服全部洗干净。”
什么?许婉闻言,不由得惊愕住了。
现在已经临近正午,仅凭她们主仆二人,要把这满满两大盆的棉衣服洗完,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就在她为难之际,一旁的琉璃终于看不下去了,梗着脖子说道,“这些衣服应该由浣衣局的人来洗才对,为什么要送到我们这里来?”
婆子鼻腔里溢出一声不屑地冷哼,走到琉璃跟前,一边打量着她一边问道,“怎么,你有意见吗?”
她这架势,摆明了就是在仗势欺人。
经过昨夜的教训,琉璃早已不敢再似从前那般,堂而皇之的与之顶嘴,见她鼓着眼睛,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委屈相,婆子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个得意的弧度。
“哈哈哈…”
她笑了几声,随即警告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了,王妃也不再是从前的王妃了。不要还把自己当成身娇肉贵的主子,要认清自己的身份,让你们进宫不是来享福的,只不过洗几件衣服,已经很便宜你们了,若是再嫌东嫌西的,休怪我手里的家伙对你们不客气。”
被她这么一提醒,琉璃这才注意到她手上那根足足有孩童手臂一般粗壮的鞭子。
许婉亦是吓得不轻,生怕琉璃哪句话惹恼了婆子,赶忙将她拉到了身后。
“姑姑放心,今日我们一定会按时洗完的。”
见惯了拜高踩低,事到如今,许婉早已不愿再求任何人可怜了,面不改色的保证完,直接就提着水桶去井眼开始打水。
主仆二人一直从天亮忙活到了天黑,由于长时间浸泡在冷水中,洗完最后一件衣裳,许婉的手指已经冻得完全没有知觉了。
琉璃只瞥了她一眼,眼圈登时便红了,喃喃地说道,“主子,王爷到底何时才能出狱呀?”
想到沐贺枫,许婉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他那遍体鳞伤的惨状。
不过担忧之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那日她离开之前,沐贺枫曾告诉过她,在宫外,他还有一位舅舅。
若是能找到他,求得他的帮助,那沐贺枫保不齐就能有机会逃出去。
念及此,许婉一颗心忽然激动的“砰砰”直跳,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响亮的更鼓声骤然在耳畔响了起来。
“糟了。”
许婉意识到已经到了宵禁,可她却忘了为沐云轩换药,一张小脸顿时懊恼的皱成了一团。
她来不及多想,赶忙夺门而出,朝着崇政殿的方向狂奔过去。
饶是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等她到的时候,殿门已经关的一丝缝隙都不剩了。
许婉站在门口踌躇不决,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敲门。
倘若沐云轩歇下了,她将他吵醒,依照他那个火爆脾气,只怕不会有她好果子吃。
可,若是她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掉头离开了,一旦明日沐云轩追问起来,她更是不好交代。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许婉越想越不知该如何是好,整个人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似的,不停的踱步。
月亮渐渐西沉,一阵凉风袭来,雪花也紧随其后从天空开始向下降落。
陈公公出恭回来,老远就看见门口的石狮子旁依偎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他走近几步,当看清是许婉,不由得吓了一跳。
待问清了原委,他二话不说,立即就将她从角门带了进去。
殿内,沐云轩批阅完奏书,刚准备歇息,就看见衣衫单薄的许婉低头走了进来。
那一刻,他有过一瞬间的意外,可是当触及到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颊,和那张已经冻得发紫的唇瓣时,两条剑眉猛的蹙在了一起。
许婉也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她不知是吓得还是腿软,总之就是膝盖一弯,直挺挺的跪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