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瑶心中明白,此时的洛鸢,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因为情绪崩溃而号啕大哭,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旁边的几个人都呆滞的看着哭的不成样子的洛鸢,脸上神色也有些担忧。
“她没事吧?”其中一人低声问司瑶。
“没事。哭一会儿就好了。”司瑶伸出手来摸了摸洛鸢的头,继而转身对着身后的人说:“辛苦你们了,这边有我就可以了。你们先回去吧。”
“好,司瑶姑娘你也多注意身体,如若有什么需要的,去外面喊我们就可以了。”一个人见状,也心知自己有些多余,嘱咐几句之后,便连忙拉着同伴离开了。
而司瑶则抱着洛鸢往前走了几步,将身后的门关上。
“司瑶。”洛鸢也慢慢的停止了哭泣,她仰起头来,眼眶和鼻头都红红的,看起来十分可怜。“你没事吧?秦夜没事吧?”
“哭完了,现在想起我们了?”司瑶微微一笑,继而挑眉说到:“看来你还是有良心的嘛。”
在司瑶揶揄的语气中,洛鸢也感到自己此刻的行为有些丢人,面上飞起两朵红色云彩,低声道:“我、我还是个小孩子,被那场火给吓坏了,哭一哭,也是理所应当的嘛。”
“我知道啊,所以我也没有不让你哭。”司瑶伸出手来,轻轻的擦掉了洛鸢眼角的泪水,柔声道:“但是你要明白,哭泣,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
这句话似乎有些出乎洛鸢的意料,她呆滞了一下,继而才缓缓点头。
“这场大火定有蹊跷。”洛鸢低声道:“司瑶,有人想要让我们死。”
听了这话,司瑶心中却并没有多么慌乱,反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样也好。如今敌暗我明,他闹出的动静越大,我便越能接近真相。”
……
安抚好了洛鸢之后,司瑶又回到房间里面查看了一番秦夜的情况。
蛊毒显然是有发作的趋势了,他躺在床塌上,神色已经有些虚弱,正在闭目养神。
司瑶并没有打扰他,简单的穿好了自己的衣服之后,便随手找了个男子带路,来到了徐景初住的地方。
徐景初显然也是刚刚睡醒,司瑶走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窗边,面前摆着一张矮小方几。
她一边盯着窗外发呆,一边漫不经心的咬了一口手中的馒头。
“徐姑娘。”司瑶站在门口,轻声喊了一声。
这可把徐景初给吓到了,她浑身猛地一僵,紧接着,便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明显是被馒头给噎住了。
旁边的胡崖见状,快步走上前去,先是扶住了险些掉在地上的装馒头的盘子,接着又伸出手来用力的拍了拍徐景初的背。
他的力气之大,让司瑶怀疑下一刻,徐景初的脊椎就会被他给拍断!
“哎哟,二当家的,你吃饭这么急做什么?又没有人跟你抢!”
一边拍,他一边还在旁边不停的絮叨,简直就像极了一个老妈子。
没过多久,徐景初才将那口馒头给咽了下去,她抓过茶杯灌了一口茶水,有气无力道:“胡崖,住手,你快住手,你再拍,我的肺都要被你拍出来了!”
胡崖见状,连忙收手:“呀,我忘了,嘿嘿嘿,二当家你没事吧?”
“没事。”徐景初无奈的看向了一旁站着的司瑶,道:“你先下去吧,司瑶姑娘过来,想必是有事情要同我说。”
胡崖点头,继而很快离去。
“司瑶姑娘,请坐。”徐景初一边啃馒头,一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你跟秦公子,还有洛鸢姑娘都还好吗?”说这话时,徐景初的神色有些愧疚:“抱歉。都是因为我们守卫不严,才会导致这种事情发生。”
司瑶听了这话,沉默片刻,问道:“徐姑娘以为,是因为意外才失火的吗?”
她话音刚落,徐景初的脸色就微微一变:“司瑶姑娘,难道你认为,是我要害你?”
“不。”司瑶断然摇头:“我的确怀疑过很多人,是你的可能性太小了。”
“为什么?”徐景初问她。
“你没有杀我们的理由。况且,我们现在就在黑羽寨中,如若你真的铁了心想要杀我,何必用这样的方法?”司瑶勾唇一笑:“你先前也说过的,你不是那种会动脑筋的人。”
“……你说的对,但其实我不是不会动脑筋,只是懒得动。”徐景初的神色有些复杂:“你怎的把我说的,跟一个傻子一般?”
司瑶闻言,笑了几声:“徐姑娘很幽默。话说回来,大火被扑灭之后,你们调查过起火的原因吗?”
“这个,很难。”徐景初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叹气:“这场大火把一切都烧的很干净,到底是意外起火,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现在都不确定。”
司瑶闻言,陷入了沉默。
“不过我已经命人加强守卫了。你放心,这样子的事情,我不会再允许它发生第二次的。”徐景初的神色严肃起来。
“辛苦你了。”司瑶望着她,缓缓的说到。
“还好,不过你真的不吃个馒头吗?”徐景初将盘子里面的一个馒头递给了司瑶:“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面对徐景初的盛情邀请,司瑶无奈,只能接过了手中白胖滚圆的馒头,却微微愣了一下。
这馒头看起来雪白滚圆,但是在馒头的侧面,却有一块暗黄色的污渍。
她仔细辨认一番,才勉强看出,这东西竟然是一枚指印,看样子,就是刚刚才印上去的。
“司瑶姑娘,怎么了?”见司瑶拿着一个馒头发起了呆,徐景初茫然问她。
司瑶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抬起头来,鼓作镇定的问道:“你们山寨,可有硝油?”
硝油是一种易燃易爆炸的暗黄色液体,司瑶在制药堂建造之初,看那些工人炸大石块的时候遇见过。
“硝油……的确是有的。”徐景初回忆了一番:“不过都囤积在仓库里面,我们先前同别的山寨交手的时候,偶尔就会用上。”
言罢,徐景初略有些疑惑的说:“司瑶姑娘,你怎么了,为何突然问这个?”
司瑶却抿唇一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所以才问问而已。”
她认出来了,那馒头上暗黄色的污渍,就是硝油,应该是被人不经意间给蹭上去的。
徐景初双手干净,没有沾染上任何的硝油,那么这指印只哪里来的?
她不仅想到了方才,徐景初被馒头噎住的时候,那个叫做胡崖的男人走过来,顺手就扶了一下这装馒头的盘子。
难道……?
“仓库,一般都是谁在管?”司瑶突然开口问道。
徐景初思索一番:“以前是胡崖,现在是薛青。”
胡崖和薛青,果然跟这两个人有关系。
胡崖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疑点,但是薛青就不一样了,司瑶曾经直白的问过他,知不知道林千渝这个人。
司瑶几乎快要抑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了。
敌暗我明?
好像很快就不是了!
从徐景初那边离开之后,司瑶就回到了房间之中,查看了一番秦夜的情况,发现他已经开始发起低烧来了。
这可不妙。
司瑶连忙找到了小山婆婆,同她那边找来了一些药材,之后便开始给秦夜熬药,忙碌了一下午,才让秦夜退了烧,暂时压抑住了他体内的蛊毒。
“秦夜?秦夜,你还能睁开眼睛吗?”司瑶见秦夜的薄唇轻微蠕动,便以为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