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玉萍听到何萧然竟然喊自己疯婆子，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她尖声骂道：“你说谁是疯婆子呢！”
何萧然倒是满不在乎，他的神色中略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凉凉的看着柯玉萍，道：“谁生气了，我就在说谁咯。”
“你！”柯玉萍伸出手来指着何萧然，她怒气冲冲，指尖都有些发抖了。
她之所以碰到司瑶，也是凑巧。本想着过来好好的羞辱她一番，以报当初制药堂之仇，结果却没有料想到，她身边的那个男子竟然如此的牙尖嘴利，三两句的，就能将自己彻底激怒。
反观司瑶，倒是十分的镇定。
“柯小姐，我这次出来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吃一顿饭，你如果有事的话，就快说。如果没事……”说到这里，她朝着楼梯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下楼梯的时候慢着点。”
司瑶这副毫不在意的态度，让柯玉萍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似的。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柯玉萍心中充满了震惊，盯着司瑶的目光也变得不友善起来。
当初的那个司瑶，分明就是一个瘦弱的不得了的小女孩，别说是站着跟自己说话了，只要她柯玉萍跺一跺脚，这司瑶就会惊恐的看过来，抖如筛糠！
可现在呢？
对她不但丝毫不畏惧了，现在甚至敢当着众人的面跟她叫板！
柯玉萍觉得自己真的是要被司瑶给气疯了。
而眼看着柯玉萍的脸因为怒意而涨红，司瑶眉头一皱，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何萧然，这酒楼有雅间吗？我们换去雅间好了。”
何萧然自然不会拒绝，站起身来便想着去找店小二，接过柯玉萍却突然挡在了何萧然面前。
“做什么？看到我了，心虚了，想着跑了？”
司瑶笑道：“我心虚什么？”
“你心虚什么？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应当已经嫁人了吧？”柯玉瑶像是找到了什么把柄似的，整个人都有了精神，她轻蔑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是。怎么？”司瑶问她。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柯玉瑶摇了摇头，洋洋得意道：“你已经有了夫君，现在却还跟其他的男人出来吃饭！没想到啊司瑶，小时候看着那么老实，如今竟然变成了这副浪荡的模样！”
浪荡？老实？
这一个个的标签飞快的往司瑶身上贴，她沉默了片刻，然后看向了何萧然。
柯玉萍口中的其他男人，指的莫非是何萧然？
何萧然也十分的无辜，几乎是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司瑶，又看了看自己，脸色一变。
“你个疯女人说什么呢！眼睛不好就去治治！”他怒道。
而何萧然的愤怒，却让柯玉萍更加笃定，司瑶和何萧然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了。
宛若找到了宝藏的商人似的，柯玉萍眼睛一亮，拽着何萧然就不松手了：“急什么？我问你急什么？要是你们俩之间真的没有关系，为什么会单独出来吃饭？”
司瑶听到这话，抬起眼来懒洋洋的看了何萧然一眼，她还没开口说话呢，柯玉萍便又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哦……我知道了，司瑶。”她扭着腰走到了司瑶身边，低声说道：“听说你嫁了个山野农夫，是不是过的不如意，才想着攀附人家，好讨生活啊？”
山野……农夫？
司瑶并未回答柯玉萍的话，只是默默的想到：她好像也没说错，秦夜的房产和地产，似乎的确是在山中。
而柯玉萍见到司瑶沉默不语之后，便以为自己猜对了，登时更加自信了。
她的郎君可是董家的少爷，根正苗红的皇城贵族！这司瑶再怎么趾高气昂，不还是被自己比下一头？
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窍，柯玉萍便也压低了嗓音，用一副善解人意的腔调说到：“原来如此，司瑶啊司瑶，你说说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你什么意思？”司瑶并未反驳，只是冷眼看着她。
“你嫁给了人家，就要安守本分，乖乖的做你的山野农妇！出来抛头露面做什么？还制药堂的堂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指定是花了不少钱，才坐上这个位置的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司瑶微微皱眉，很想知道，此刻自己在柯玉萍心中，究竟成了个什么模样。
这还没完，见司瑶没有反驳，柯玉萍觉得自己鞭子打够了，也该给一颗糖了。
她清了清嗓子，刻意拔高了声音，“不过你也别气馁，我夫君呢，同平镇的县令有过一面之缘，到时候在县令大人面前提你一嘴，你就再也不用受苦了。”
旁边的何萧然有些不满：“我怎么不记得，县令大人认识你们？”
“嗤，你又是哪里跳出来的阿猫阿狗？县令大人是你有资格见到的吗？”柯玉萍翻了个白眼，神色之间满是优越。
今日她先是看到了司瑶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又知道了司瑶这几年过的并不如意，心中可谓是十分舒服，也没有心情去找司瑶的茬了。
“这西湖楼也不过如此嘛，连皇城的小酒馆都比不上！哦对了，我送你弟弟的那个布老虎，你就不必道谢了。”
她嘲讽一笑：“就当我可怜可怜你们这些穷人吧！”
撂下这句话之后，柯玉萍便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像是一只斗赢了的母鸡一样，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疯婆子。”何萧然无语凝噎半晌，才憋出这一句话来。
正当这时，他们先前点的饭菜也已经端了上来。
“客官，这是您点的蒜蓉茄子和糖醋鲤鱼！”店小二并不知道这二楼发生了什么，因此便殷勤的将饭菜端了上来。
“云片糕正在后厨做着呢，很快就好！”
见饭菜被端上来之后，司瑶便微微点头，然后取出一双筷子来，看了看何萧然。
“愣着做什么？饭菜都端上来了，还不快吃？”
何萧然犹豫一下，坐在司瑶对面，见她夹起一块糖醋鲤鱼来吃的正开心，有些纳闷。
“司瑶，你是不是太过镇定了一点？那疯婆子都把话说到那份上了！”
“你都说她是个疯婆子了，难道还要在乎她的疯言疯语吗？”司瑶品尝着面前的糖醋鲤鱼，眉心的结缓缓淡去：“这糖醋鲤鱼的味道着实不错，你尝尝吧。”
看到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何萧然真是打心眼里的服气。
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被气的跳脚？
“服了你了。”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折服于美食。
“更何况，如若从今天开始，她便不再过来烦我，那么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司瑶淡笑：“反倒是我赚了呢。”
何萧然这次是真的心服口服。
柯玉萍的到来并没有打乱他们的节奏，司瑶同何萧然吃饱喝足之后，便又慢悠悠的回到了制药堂，开始剩下来的工作。
傍晚时分，司瑶回到家中，便发现前厅那边空无一人，心中不免有些诧异。
按理来说，每当她晚归的时候，秦夜都会在前厅那边等着她回来，顺便准备一些糕点热茶什么的，为何今天这般安静？
“不会是昨晚太累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好吧？”
司瑶嘟囔到。
可是当她来到后院，打算回去休息的时候，却发现秦夜正背对着自己，站的笔直，似乎是在看什么东西。
“秦夜，你——”
司瑶被他吓了一跳，向前一步想要问他，可是下一刻，当司瑶看到对面的情景时，却脸色一变，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