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瑶躺在地上,耳边都是呼啸而过的冷风,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在无休无止的哭号着。
她头脑昏沉,心烦意乱,伸出手来想要动动手指,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做到。
上面依稀传来了谁的说话声,声音有些耳熟。
司瑶猛地睁开了眼睛,是秦夜!秦夜已经跟着那几个沙匪,到上面去了!
可当她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等等,为什么我可以睁开眼睛?
看晴雨和秋朗的反应,这种奇怪的蓝色烟雾会在被人吸入的第一时间,就麻痹人的大脑。
此刻,她应该就跟晴雨一样,躺在地上,陷入昏迷,任人鱼肉。
耳边又一次的传来了清脆作响的声音,与此同时,一股很淡的玉兰花香扩散开来。
昏沉的大脑渐渐清楚起来,司瑶慢慢的动了动手指。
先是手指,整个手掌,然后便是她的四肢。
她竟然奇迹般的站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司瑶一遍思索着,一遍将自己身旁的穆尔给扶了起来。
她从想从腰间摸出自己随身带着的药包,可指尖触碰到的,却是一片冰凉。
一个坚硬冰冷、而又圆滑的东西从她的指腹上划过。
司瑶低头望去,只见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镂空金球,出现在了她的腰间。
这东西是沈星离开之前给她的,说是让她保管三个月,若是有人来拿了,就给那个人,若是三月之后无人来拿,就送给她了。
“这金色的镂空铃铛……”司瑶将它从腰上取下,轻轻的嗅了嗅,果然,是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
而她方才恢复清明之前,所听到的,便是内部的小金球发出的清脆响声,还有那股香味。
沉思片刻,司瑶试着将镂空金球凑在了穆尔的鼻尖,然后又轻轻的摇晃了几下。
没过多久,穆尔便也跟司瑶一样,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金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这么神奇!
司瑶大喜过望,连忙让晴雨和秋朗闻了闻,但是两人过了许久才只能睁开眼睛。
上面的刀光剑影之声停了下来,司瑶心中担忧无比,没有办法,只能同穆尔赶了上去。
望着站在高台边缘的秦夜和甲六,有那么一瞬间,司瑶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好在她赶上了,好在,一切悲剧都没有发生……
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司瑶看着面前的小少年,问他:“焦平,我们对你不好吗?”
我们听你唱歌,给你锅盔吃,甚至打算将你从丹泊古城里带回来。
可你呢?
焦平平静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不再说话,只是保持沉默。
危机解除之后,秦夜便上前一步,卸了独狼的胳膊,让他失去反抗能力。
至于焦平,他只是找了一根绳子,将他绑了起来,丢在角落。
做完这一切之后,秦夜便快步走向司瑶,然后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司瑶眼眶一酸,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秦夜,我觉得你还是不能离开我。”
拥抱着她的男人无奈笑了,声音很柔软:“恩。若是这次没有了遥遥,我该怎么办才好?”
两人温存片刻之后,彻底苏醒过来的晴雨和秋朗也走了上来。
望着面前一片狼藉,秋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怎么说?我们现在是要先做什么?”
穆尔沉吟片刻,走上前去,将自己的弯刀抵在了独狼的脖子上,问他:“圣玛教的长老在哪里?”
独狼心中清楚,自己现在已经是全盘皆输,态度自然也十分不好,他冷声道:“死了!”
脖间的弯刀又逼近了一分,穆尔声音更冷:“在哪里?”
可独狼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丝毫不畏惧穆尔的威胁,他哼笑道:“想知道?那你求我啊!只要你跪下求我,我就告诉你那个死老头在哪里!”
有时候,司瑶真的很不理解这群人的脑回路。
都已经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是嘴硬。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破罐子破摔?
甲六看了看,便到:“我可以用杀部的方法审审看。”
听到“杀部”这两个字的时候,独狼的脸色微微一变,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甲六,冷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罗刹阁的走狗……”
穆尔踹了他一脚:“闭嘴!”
见穆尔发怒,独狼却更加兴奋,他疯了似的哈哈大笑,声音刺耳。
“别笑了,吵死了。”司瑶慢悠悠的来到了独狼面前,先是打量了一番,然后笑道:“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们也不能逼你。”
独狼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紧紧盯着司瑶:“你要做什么?”
司瑶嫣然一笑,风情万种:“你不是很喜欢让人从高台上摔下去吗?我便让你去那边吹吹风。”
她话音刚落,独狼脸上血色尽失,顾不上自己脱臼的双臂,疯了似的开始挣扎起来。
“我不去!我不去!”他大声嘶吼,模样倒真的像极了一只愤怒的狼。
司瑶给穆尔使了一个颜色,穆尔心领神会,拖着独狼便往旁边没有围栏的平台上走去。
“就在楼上!那个死老头就在楼上!”独狼这样魁梧的男人,竟然被吓得浑身发抖,不顾一切的喊出了这句话。
穆尔脚步一顿,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楼梯口上。
“穆尔你去吧,我看着他。”司瑶笑吟吟的走了过来,然后坐在独狼对面,叹气道:“唉,谁能想到,像你这样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会患有如此严重的恐高症呢?”
秦夜正倚着门框休息,闻言看了过来:“恐高症?”
“是啊,有些人呢,因为各种原因,会变得畏惧高空,不过他的情况倒是十分特殊。”司瑶淡声解释道。
寻常患有恐高症的人,任何高的地方都不能去,而独狼不一样,只要看不到具体的高度,他就可以跟寻常人无异。
但若是将他带到边缘,便会彻底崩溃,吓破胆子。
司瑶曾经从书上读过这种案例,应当是幼年时看到了什么事情,才会留下这样的毛病。
对于司瑶所说的话,秦夜向来都是一知半解的,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只要能让独狼开口说话,什么恐高不恐高的,便也不重要了。
穆尔上去没多久,便搀扶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走了下来,正是圣玛教的长老。
晴雨见他情况不妙,便连忙走了过去,想要看看情况。
司瑶本来也打算过去的,可穆尔却道:“还有一个。”
什么?
司瑶一怔。
紧跟着,她便看到从楼梯上,慢慢的走下来了一个女子。
她穿着一身胡服,松松垮垮,满是灰尘,神色也有些憔悴。
但是看五官,应当是中原人。
司瑶低声道:“你是……唐饼饼的娘亲?”
听到唐饼饼的名字,女人猛地抬起头来,蓄满泪水的眼直勾勾的望着她。
“你、你见过饼饼了?他怎么样?丫丫的烧退了吗?”女人也已经有些虚弱了,可还是踉跄着扑向司瑶。
司瑶将她稳稳接住,看着面前女子憔悴的模样,声音有些干哑:“你的儿子很好,女儿也很可爱,烧退了。”
听到司瑶这么说,女人才终于放下心来,她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司瑶一惊,连忙去探她鼻息,又仔细检查一番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应当是这几天吃的东西太少,再加上心中忧虑过深,这才会昏迷过去的。
她让女人靠墙平躺,然后又给她喝了一些水,很快,女子便慢慢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