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盛凌辰的话，莫思郁只觉得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像是被千万根小针顿时戳在心脏一般，细细地流淌出血迹，却无法止血。
和紧皱的柳叶眉对上，盛凌辰的眼神里也颇有些无奈，看着莫思郁，薄唇轻启，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没说一句话。
只是眼神里充满了安慰，往日的薄凉被一扫而空，全部换成了慰藉。
空荡的房间里再无人说话，安静地能够听见窗外鸟儿飞过时带着些戏谑地扇翅膀偷笑此刻两人的落魄。
“不对……”莫思郁冷冷清清的声音打破了静谧的气氛，她的眼角含着些焦虑，眼神却飘忽不定，似是在为一道难题而苦恼一般。
“嗯？”盛凌辰起了身，不再坐在沙发上，舒服的姿势反而不能让他认真地思考。
一边起身，他一边十分自然地将手插进了衣兜里，指腹摸索着放在衣兜里的手机。
人在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摸自己能够摸到的任何东西，盛凌辰也不例外。
“这个合同，实在太奇怪了……”莫思郁解释道，似乎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自己的怀疑，语气里却已经带了半分的肯定。
不用猜，也一定是一个很亲的人想要整莱兰集团。
莫思郁情不自禁回想了刚刚在饭局上时夏珠转头看向宋千玺时那个诡异的笑容。
担心的神情在莫思郁黑白分明的杏子眼中升腾出来，她的手不自知地便握在了一起，洁白的手攥成了一个拳头，活脱脱像个手膜模型。
盛凌辰明白莫思郁不是一个爱胡说八道的人，她要这么说，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此刻气氛又再次安静下来了，两个人都心怀各异。
一个在担心接下来的局面，另一个，则是想努力从中抽丝剥茧，试图凭借一己之力找出幕后玩家。
冷静点，莫思郁，仔细想想。
她在心里给着自己心理暗示，像是回到了那天被绑架时的自我催眠去了。
绑架！
莫思郁轻轻闭上思考的双眼猛地一睁开，只看到坐在沙发对面的夏珠正在冲她招手，微微笑中却带了几分邪气，更恐怖的是她那双红红的眼睛，在努力装出温柔的同时，却散发着杀气，像一把无形的弯刀架在莫思郁的脖子上，让她动弹不得。
“你……”莫思郁只觉得自己似乎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此刻似乎万分的重量全部压在了她的身上，让她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端庄坐着的女人。
只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她只觉得面前似乎做了好几个人，一会儿看到是夏珠，另一会儿看到的却是别的人。
莫思郁半眯着眸子，正在努力地试图辨认那个女人的容貌。
却在看清楚之后，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身子，差点要从沙发上腾起。
她分明看到了柳真。
一股惊悚地冷意陡然爬上了莫思郁的脊梁骨，顺着白皙的脖颈便攀上了头皮，她只觉得一阵冷意拂过。
当她意识到那个女人是柳真时，两人的容貌居然逐渐重合在了一起。
莫思郁瞪大了杏子眼，看着眼前的景象，战栗得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仿佛能够清楚地看到两个女人面对自己时挑衅的笑容，和那笑容下暗藏着的想要致自己于死地杀机。
她的身子不由得往后靠了靠，似乎离她们，不，她稍微远一点能够缓解这种感觉。
直到靠在沙发的背上，她才觉得一股踏实感袭来，松了一口气。
“莫思郁。”一声温暖的叫唤声把她叫醒，她顺着声音抬起了纤细的睫毛，看到盛凌辰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
房间也由刚刚的阴冷红色系变成了昏黄暖色系，一股温暖的热流在她身体里流淌，让她恢复了些镇定。
眨了眨眼，她又低头去看对面沙发。
空无一人。
不自觉地，她皱起了眉头。
“你刚刚在想些什么呢？”盛凌辰说着，语气里似乎颇有些无奈，拿起了一杯热牛奶过来，道，“你别想太多了……”
哥哥语重心长的话被妹妹不合时宜的电话铃打断，莫思郁连忙一脸抱歉地看着盛凌辰，拿出了放在包里的电话，她只觉得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喂？”
“是我，你在哪？我想见你一面。”听见这么焦急的语气，莫思郁又将手机从耳旁挪开来看看联系人，是方曜。
半小时后。
“都安排好了，你别担心。”方曜似乎没多少时间了，一进门便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莫思郁愣了愣，抬起头，一脸怪异地看着面前这个男子因为冷气正对着他吹拂而微微飞扬的发丝。
方曜拿起了咖啡，碰了碰莫思郁一口未动的咖啡杯，随即扬了扬手，递到嘴边喝了一口，这才重新解释道：“我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你只管收网就好。”
说着，又挑了挑眉，眼里竟是些胜利者所带有的喜悦感，慵懒的眼尾上挑，似乎心情格外不错。
听到这句话，莫思郁也松了一口气，想想刚刚盛凌辰那副担心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嘴角终于迸发了笑意，从包包里拿出了电话，熟练地点开了和盛凌辰的通话框。
似乎今天晚上咖啡的味道格外不错，方曜又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还不忘点点头，似乎很认可这里咖啡的味道。
惹得店长偷看到，还以为自己要大发了。
莫思郁无奈，笑着提醒道：“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再喝咖啡小心睡不着。”
方曜抬眼，对上的是莫思郁亮晶晶的眸子，刚想说些什么，一个冷冽男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喂？”盛凌辰似乎等莫思郁走后才开始焦头烂额，此时语气里已经有了十分惶恐的意味了。
莫思郁也读懂了盛凌辰语气里的含意，连忙解释道：“是我，我是莫思郁，公司里的事情不用担心了。”
“一切关于莱兰的事情，”莫思郁顿了顿，漆黑的眸子抬眼来看着对面的男人，眼角的泪痣闪烁，她的语调有些愉快，“按原计划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