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将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不错，早在咱们拿下寿峡郡之时，齐国的天就塌了。”
陈应反驳道：“错了。”
副将想了想，又说道：“那就是更早，咱们五国结盟之时？”
陈应摇了摇头，“依旧不对。”
副将苦笑道：“末将愚钝，恳请上将军指教。”
陈应收起脸上笑容，逐渐恢复平日里那个冷峻面孔，他想起一个人，随口说道：“齐国先帝驾崩之时，齐国的天就已经塌了，从那时起，我就知道齐国的灭亡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如今齐国的皇帝赵子硕也好，太子赵成泽也罢，都是帮我们将齐国的天破掉的那个洞，挖的更大，加速了齐国的灭亡而已，他们自己把江山开了个口子，还邀请我们走进去，你说可笑不可笑。”
副将赔笑道：“上将军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陈应瞥了一眼副将，不再多说，“将赵成泽带上，咱们去会一会这位司马将军。”说完策马狂奔，往先锋军追去。
“属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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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庆将周亦然带入齐国修士独有的隐秘军帐，天字一号军帐，他说道：“周兄大义，竟弃文从武毅然决然投身战场，是条汉子。”
“只是咱们此前接到密报，七日后敌国便要攻城了，不是那种相互试探的浅尝辄止，而是十五万大军一举进攻，我们实力悬殊巨大。除此之外，敌国仍有如同你我，如同在座诸位一般的山上修士，他们不会跟随大军攻城，而是直接进入飞象关屠城。”
“大敌当前，咱们便只能以茶代酒了，薛某敬你。”
薛庆率先举杯，周亦然跟着举杯，在座的数十位修士同样起身举杯。
周亦然从未如此“得意”过，原来那位苏先生让自己走这一遭，反而无形之中助自己真正成人。
王越将身后长剑拍在桌上，朝周亦然拱手抱拳道：“先前弟兄们多有得罪，希望周兄不要放在心上，我代他们向你赔罪了。”说完躬身，姿态放得极低。
周亦然赶紧将其扶起，摇摇头道：“理应如此，无需如此。”
就在众人为周亦然接风洗尘时，军帐之外来报。
“报！敌军来犯，第一批先锋军已到我飞象关城门，大将军司马坚已率领飞象关四万将士出城迎战，剩一万将士守关。宋军候要我们护送城内百姓依次逃难，去往镐京。”
薛庆身形微动，眨眼之间便出现在了军帐之外，他抬头望去，飞象关城门那边已是火光冲天，他转头问那来报信之人道：“将军为何不死守城门？”
那报信之人回：“敌国有修士以搬山神通砸开城门两道关隘，对方先锋军装备精良，在护城河之上搭建了壕桥，已有敌国将士陆续攀上城门，除此之外，攻城车、投石车、撞车之类的攻城器械极多，除去五万先锋军之外，十万后援也依次赶到，大将军说飞象关守不住了，让天字一号军帐即刻护住城内百姓逃亡镐京。”
薛庆皱起眉头：“糟了。之前的密报有误，我得到的消息分明说七日后才会攻城，看来是假消息，他们要夜攻飞象关，七日后怕是都到镐京了！”
他朝王越歪了歪头，后者心领神会，立刻带领一种修士去往此刻尚且安全的飞象城之中，护送平民逃难。
周亦然赶紧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薛庆沉声道：“周兄，修行不易，如你这般境界的山上人一般不会选择死战，此战却连九死一生都没有，是真正的十死无生，你可想清楚了？”
周亦然连片刻迟疑都没有，面色坚定，斩钉截铁回答道：“薛兄不必多言，我曾与人有约，自然不能言而无信。”
薛庆畅快大笑道：“好，那就请周兄为我护道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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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国联盟中军帐。
锦衣男子瞄了一眼沙盘便无心思考下去，他现在有些烦躁了，事情虽然在掌握之中，可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让他很不舒服。
婢女苗悦在一旁摆弄沙盘上的玩意儿，若被外人看到，自然是死罪，只因她是这位六国之相的贴身婢女，便无人敢问罪。
苗悦随手将沙盘之上一尊照着齐国大将军司马坚的相貌制作的袖珍雕像打翻在地，百无聊赖道：“主人等急了？”
苏季子点点头，“嗯。”
苗悦问道：“那不如，我让主人快活片刻······”说完她便打算褪去身上那层浅紫薄纱。
苗悦咯咯笑了两声，绕到锦衣男子面前，眼含春意，柔情似水，笑意盈盈道：“主人？”
伴随着苗悦的动作，一股香味瞬间覆盖整个军帐。
苏季子大感头疼，连咳了两声道：“收一收你的魅惑之术。”
满屋香气瞬间消散。
她遗憾道：“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主人真是不解风情。”
锦衣男子轻轻替她穿好衣裳，然后走出中军帐，抬头望向夜幕。
苗悦整理好衣衫后随后走出，脸上潮红尚未褪去，她也学着苏季子抬头望去，问道：“主人在看什么？”
锦衣男子凝视夜空，有一颗流星快速划过，始于桃源福地极南之地，止于飞象关上空。
夜幕下，他一袭黑衣，胸中意难平，脑海中是昔日好友周亦然尚未被蠹鱼夺舍之时的言语。
“苏兄，此去桃源福地可是印证纵横学说？”
“是。”
“苏兄，带上亦然可好？”
“不好。”
“苏兄，为何不好？”
“不好，就是不好。”
“苏兄，没想到吧，我偷偷来了！惊不惊喜！”
“······”
“周亦然！你的笔呢！？我不是告诫过你，不要点睛不要点睛？你为什么不听，你这个蠢货！”
“苏兄······”
苏季子挤出一个难看到不能再难看的笑容，低声呢喃道：“我曾听闻每个人都有一颗对应的星辰，身死之时会有预兆，天空中会有一颗星辰陨落，如果你与那人刚好相识，便能看得见，苗悦，你看见了么？”
苗悦伸出手，指着夜幕中一颗快速划过的流星，眉开眼笑道：“看见了！主人你看，好美。”
两行泪水终究是滑落脸庞，锦衣男子微微侧过身，不让婢女苗悦看清楚自己的正脸，他以衣袖快速擦干眼泪。
苏季子嘴唇微动，声音细不可闻。
“诸子百家······唯我纵横······诸子百家······唯我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