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这个,听上去貌似不错的。谁在拍她的后背,不知道她正在想事情么?喜儿忿忿的回过头去看看自己的身后。额,吴大哥,你怎么变矮了?
吴恒虽说还有点儿心虚,但是人吃饱喝足心情好,明明是歉意的话,却带出些好心情。
“我也还没吃饱,不如你再做些吧?”
嗯?喜儿顺着吴大哥的视线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空空如也的黑底锅。顿时什么思虑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她煮了一升米,一升米呐!
“吴大哥!你居然连饭都吃完了!”
这一天,穿着开裆裤在村尾的那条从山上淌下来的白水河边儿玩泥巴的吴小顺,瞧见了个巧事儿。白水河南边儿的那一大片水田,不知怎的稻子一块儿一块儿的不见了。
他低头捏了个小鸭子,靠北边儿的那块田就只剩下稻茬子了。他再低头抓条小狗头鱼,靠东边儿的那块田也只剩下稻茬子了。他好奇的伸直了脖子看看,一个不留神好不容易抓到的狗头鱼掉水里游走了!
他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吴小顺哇的一声哭出来,把原本被他的小胖腿吸引过来的小鱼们吓的一哄而散。真是太伤心了。
煮饭煮饭,她又不是煮饭婆。喜儿一边把从菜地里摘回的紫色的团形茄子,洗干净切成一条一条,然后放在清水里泡着,准备晚上做油淋茄子,还有丝瓜蛋汤。
那丝瓜藤上挂着的不少都老的能当洗碗布了!吴大哥这个什么都喜欢种,又什么都不会烧的家伙。她就说怎么从窗户看过去,后院一直都是瓜繁果茂呢,感情是从结了果后,就一直都没有摘过啊。
原来吃了一个多月的菜粥,不是吴大哥心疼她吃不得硬饭,而是,他就只会煮粥喝揉面。而她又是个根面不沾的家伙,想起这一个月的“美味”伙食,喜儿只想泪流满面,都吃的是什么糟心的饭菜哦。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对于从小就拎着菜篮子混迹在各种整洁的不整洁的菜市场里的喜儿来说。种菜什么的她不会,但是分辨什么菜什么时候时候最嫩和什么对在一起炒,最好吃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果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喜儿一手拿着瓜刨,一手拿着一根比她手臂还长的浅绿色瓠子。
好嫩的瓠子瓜啊,家里好像还有几个鸡蛋,做个蛋汤好了。两个菜肯定是不够的,而且是极有可能又没她的份儿了,所以最起码还得加两个。
把菜都洗好了,锅里的米也可以准备沥了。踩上凳子,喜儿正准备拿竹篾勺伸进锅里。
门口处一震巨响,屋子重重的一震,“噗通”一声,竹篾勺掉进了米汤里。
这又是怎么了?喜儿拍拍胸口,安慰她今儿受惊数次的小心脏。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门口处一看。一个巨大的草垛子歪倒一边,上面一捆一捆的稻子七歪八扭,没瞧见人。
这也没什么事儿啊,喜儿朝四周张望了下,试探的喊了一声。
“吴大哥?”
“嗯。”草垛底下传来一声回应,然后那倒的乱七八糟的稻担子底下,爬出来个头上插了两根临时扮演发钗的稻穗,身上披了件各种杂草的乡土装。
“……”喜儿看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吴大哥,忍不住的捂着嘴偷笑。从大门里走出来,准备去帮吴大哥收拾一下,这种造型也实在是太另类了。
“你别下来。”才一抬脚,吴大哥就忙停下手里的动作说道。
闻言喜儿眉眼弯弯,她知道在这稻子堆里打个圈儿特别容易被草细子给痒到,吴大哥是关心她。
谁知对面的吴大哥一脸急切的又道:
“你快回去烧饭吧,别出来耽搁了把饭烧糊了。”
喜儿的脸上的笑意僵住了,继而又怒气满满,她是煮饭婆吗?是煮饭婆吗?
“谁要下来,我是觉得外面太吵,过来关门的!”说罢狠狠的关上门,不去看吴大哥那恼人的淳厚的脸!痒死你,难看死你,就穿着那身嬉皮稻草衣吧你!
回到厨房,把米饭沥了。把菜炒了,又开始加水蒸饭。搬个小板凳坐在后院门口托腮。晚风阵阵的,把厨房的燥热都吹出去,喜儿侧耳倾听,外头还真是没什么声音了。
哼,一听妨碍做饭了,立马就轻手轻脚的。把她当什么人了,专门就是做饭的?这么喜欢吃饭,到时候肯定吃成个大胖子。
“哟,老幺,你的手脚可真是麻利。田里的谷子都收回来了?你二哥那个懒腰子还没割上一丘田呢。”正在喜儿暗自里嘀咕嘀咕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声音有点儿奇怪。
喜儿赶紧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去堂屋开门。刚才她心里有恼气,把门上了栓子。可别是来了客人,把人关在门外可就难看了。
“恩。”吴恒从来都是不喜欢说话的人,对于他不想与之交流的更甚。
推开门,喜儿就瞧见吴大哥手上的动作不停,拿背对着另外一个颇不自在的半探着身子的灰衫妇人。
“老幺,你看,你这地里的稻子都收了。三哥家的还没个模子呢。”妇人听见开门声一脸的惊异,瞥见喜儿上下打量了一眼。露出鄙夷的神色后,扭头继续对吴恒说道。
这个人是吴大哥的亲戚吗?听她的话,好像和吴大哥很熟悉。喜儿没有在意妇人的眼神,她大概知道自己在这个村子里的是个什么地位。
她醒来的第一天,那群人的反应已经非常明显了。
“……”吴恒没有说话,继续忙手里的事情,他已经闻到米饭的香味了,麻利的弄好就去吃饭。
“嫂子知道,老幺果然是最重兄弟情义的。到时候,嫂子给你做好吃的啊。”说着又顺手从地上一捆散落的稻子中抱上一大抱。“家里都没米下锅了,嫂子借点儿过去啊。”
诶,这人怎么能这样,随便拿么?喜儿没怎么听明白那妇人的话,但这妇人的直接抱走稻子的事情,是看的清清楚楚。
正欲上前去说,先前手都不停空的吴大哥突然把手上的草绳子仍在地上,又像是终于发现自个儿身上还披了件“稻草衣”一般,把黄土色的短衫拍了拍。
“饭熟了,我们去吃饭吧。”
喜儿都到嗓子眼儿的话,又像是呛了一口凉水一般的咽了下去。吴大哥,难道你没看见那边的那位大妈偷走了半捆稻子吗?在你的眼里除了吃饭意外还有其他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