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了半个时辰，衙门的人来收摊位租金，一月二十文。
“还没捂热乎就花出去了。”柳笑花正感叹着，来人买冰糖葫芦，便淡忘了这事。
第一天卖做的不多，不到一个时辰便卖完了。
“小娘子这么快便卖完了，生意真好。”旁边卖菜的大娘羡慕不已，她的白菜冬瓜才卖了一半。
“图个新鲜，大姐给我来颗白菜。”白菜一文一斤，一大颗才六文。
转头去了猪肉铺，猪肉冒着热气，卖肉大姐系着皮质围裙，围裙油腻腻的，都能刮下来二两猪油。
“大姐，猪肉咋卖啊？”
“肥肉十文，瘦肉八文，板油跟骨头都四文。”大姐见两人穿着不似有钱人，也笑吟吟的招待。
买一块肉得三十几文。
柳笑花犹豫片刻：“大姐，你这猪是刚杀的吧，怎么没见猪下水跟猪蹄啊。”
“猪脚没啥肉，穷人不爱吃，富人嫌脏，就没摆上来。你说的猪下水那更没人买。”大姐听她打听这两样，便知是穷苦人家，泛起同情，“你要是拿着，猪蹄两文一斤，下水不要钱。”
猪蹄在现代可是好东西，这儿居然没人喜欢？
“大姐，我都要了，你再给我称两斤肥肉。”柳笑花让宋百川装东西，自己付钱，“下次还来你家买。”
人走远，大姐摇摇头。
又添些皂角、油盐酱醋等日杂用品，两人才往回走。
“今儿个赚的钱基本都花了，明天可不能这样，得攒点钱，争取明年春天送子靳去上学。”
听她这般说，宋百川心底触动，黑沉的眸子添几分柔情：“家里有男人呢，你不用这么发愁。冬天野味价高，我多进几趟山，银子会有的。”
“冬天不安全，不准再去了！”柳笑花想起原主母亲来讨要粮食时说的话，眉间打个小小的结，“你若出了事，这个家怎么办？”
宋百川微怔，她面带薄怒，横了自己一眼，气冲冲地快步走开，咧嘴笑了。
爹娘死后，这么多年，还无人关心过他。
刚进家门，一个小身影便扑了过来：“娘亲，爹爹，你们回来啦。我今天有乖乖的，和隔壁的虎子哥哥一起玩，还吃了婶子家的麦芽糖和糕点。”
柳笑花摸摸她脑袋：“到别人家不可以什么都吃噢，下次告诉他们，咱们家也有。”
“我说了，婶子偏要给我，我就吃了一点。”伸出小拇指比了个一丢丢，佩佩歪着小脑袋，“这也不可以吗？”
她的小拇指就只有一丢丢长，可爱极了。
“可以，下次去带着我们家的零食，和他们一起吃。”将佩佩带在身边，抬头便见一抹小身影站在房间门口，朝这边望。
柳笑话将小零食递给俩孩子，便进了厨房。
猪下水处理好，放进大盆子里，用盐水泡着，柳笑花先去做骨汤，大白菜撕下几页备用。
正要去洗下水，宋百川抢在她前面动手：“水太凉，我来。”
柳笑花心下一暖。
晚饭是醋溜白菜，爆炒肥肠，骨头汤，配粗粮米饭。
饭桌上，几个孩子吃的满嘴油光，大人也撑着了。
“嫂子，你跟我大哥去镇上卖那个冰糖葫芦，好卖吗？”陈氏摸着肚皮，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柳笑花起来收拾碗筷，随口应道：“还行。”
“先放着吧，等会儿弟妹收了，咱们去摘些野果。”按着她的手将东西放下，宋百川不忍她劳累。
“大哥，嫂子她愿意……”陈氏话还没说完，宋二郎碰了碰她胳膊。
等两人去出了门，陈氏掐了他一把，扯着嗓子质问：“你干嘛拦着我，刚吃饱饭谁愿意动弹，我不想洗碗有错吗？”
宋二郎被掐地倒吸凉气：“嫂子忙了一上午，洗个碗也累不着你。”
“忙了一上午，那钱也没进我口袋，关我啥事！”
两人拌起嘴来，最终是宋小妹洗的碗。
卖了几天冰糖葫芦，销量逐渐稳定下来，每天收入在一百文左右。
晚上窝在炕上，柳笑花将钱盒子倒出来，听见哗啦啦的响声，笑的合不拢嘴。
“一，二，三……五百零六。”柳笑花数了两遍，兴奋地抬高声音，“去掉成本和花销，五天剩了五百零六文，照这样下去，一个月就是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子靳去学院读书的钱都足够了。
窗外一抹身影悄悄跑开。
陈氏跑回房间，连忙上了炕：“相公，你猜我刚才听见啥了。大哥他们数钱呢，他们卖了五天冰糖葫芦，赚了五百文！”
宋二郎鲤鱼打挺坐起来，不敢相信地问道：“多少？”
“五百文！够咱们用一个月了，没想到那么不起眼的小东西，这么赚钱。”
惊愕了片刻，宋二郎便淡定下来：“那也是大哥大嫂有本事，关咱们啥事。”躺下便要睡。
“你傻啊，要是咱们能学来，不也能赚钱吗。”陈氏恨铁不成钢地推了他一下，“你是猪啊，就知道睡。”
翌日，早起做冰糖葫芦，卖到中午两人才回来。
刚进家门，陈氏殷勤地递来热水：“大哥，嫂子，喝点热水暖暖身体，厨房还有水，你们洗洗手，就过来吃饭吧。”
陈氏比猪还懒，这么勤快肯定有猫腻。
饭桌上，柳笑花放下筷子，见陈氏跟宋二郎交头接耳嘀咕，不由笑了：“弟妹想说什么便说吧，一家人不必顾虑。”
陈氏跟宋二郎对视一眼，搓了搓手，大咧咧开口：“嫂子，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厚着脸皮开口了。我看你跟大哥卖冰糖葫芦挺赚钱的，能不能教教我们咋做。”
这跟从他们饭碗里分食有什么区别？
柳笑花面色微沉，抿唇不语，气氛逐渐微妙。
“大嫂，我们不在镇上卖，就走街串巷的卖点，赚点零花钱就够了，绝对不跟你们抢生意。”见她没开口，陈氏匆忙补充，桌下踢了宋二郎一脚。
“弟妹，你踢着我了。”宋百川忽然闷声开口，神色略微无奈。
陈氏厚着脸皮打哈哈混过去。见两人不回应，心里火急火燎：“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柳笑花也等着宋百川的态度，若这男人随口就将养家糊口的法子交出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