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未亮。
柳笑花睡意朦胧的从温暖的被窝爬出来，推开门冷风钻进五脏六腑，打了个冷颤。
到厨房点了油灯，用冷水洗了把脸，瞬间便清醒了。
厨房冷的她牙齿打颤，边干活边串山楂。
只听吱呀一声门被拉开，冷空气灌进来，宋百川回手把门关上。默不作声的将炭盆烧上，放到她不远处，随后自然的拿起昨晚削好的竹签，学着她的样子串串。
他一字未说，柳笑花的心就暖了。
“回来就快中午了，吃了饭再走。”宋百川把她手里没干完的活接过来弄完，“明天我先起，烧了热水你再洗漱，你用冷水对身体不好。”
她刚想摆手说没事，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好。”
早饭烙了两张玉米面饼，昨天的豆浆热了两碗。
吃完早饭，天刚乍亮，两人就出门了。
走到集市，天色大亮，沉睡一夜的望山镇醒了过来。
大门敞开，百姓鱼贯而入，周围的人见冰糖葫芦都有些好奇。
“凉亲，我要辣个，次，次……”
一位抱着萌娃的妇人也在进城的队伍里，怀里两岁左右的小萌娃扎着两个冲天揪，骨碌碌的大眼睛盯着冰糖葫芦，嘴角流下晶莹的液体。
小萌娃伸着短粗的小胳膊张开五指去够冰糖葫芦，咿咿呀呀的要母亲拿给自己：“康康！”
噗，还康康，发音都没学全便这么贪吃，太可爱了。
柳笑花伸手指给她抓着，眼里也是欢喜，“是不是要糖糖啊？”
“要……”
“这孩子可贪吃了，小娘子这东西是红灯笼果做的吗？瞧着怪新鲜。”抱萌娃的妇人面色和善，边询问边掏银子。
来生意了！
柳笑花朝他挑了挑眉，激动地用胳膊肘碰了碰宋百川，笑容灿烂，抬高声音：“正是呢，用红灯笼果做的，外面裹着一层糖衣，咬一口酸酸甜甜的，好吃又助消化！一文钱一串，便宜着哩。”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不就是破野果子，还要一文，白给我都不要。”妇人旁边站着位面相刻薄的婆子，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妇人眉间打了个小小的结。
大家都是穷苦过来的，要让他们掏钱买漫山遍野都能找到的野果子，不怪他们不愿意，实在心里认为这钱花的不值当。
柳笑花也是苦过来的，很能理解，耐心跟妇人解释：“野果子是我男人从山上摘回来的不假，每串冰糖葫芦都裹着一层糖衣，都是用冰糖熬出来的。
冰糖的价格大家都知道，我们卖一文一串，味道值不值大家买来尝过便知道。
不过就是一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她也不屑说做冰糖葫芦多辛苦，这世间谁不辛苦，没有一文钱是好赚的。
她只管做的精致可口，自然卖的出去。
她声音清脆悦耳，笑容明媚，眸子流光溢彩，明亮迷人。
男人脑子里盘旋着那句“我男人”，攥紧了木耙，手心冒出热汗。
“小娘子瞧着是个实诚的，我买两串。”妇人扬声为她说话，将两文钱递给她。
“你买两个干啥，这么点小孩能吃两串吗？”
“娘，另一串是给铁蛋买的，他与芊芊一样大，也能喜欢吃。”
婆子不屑地冷哼，从她手心剜出一枚铜板：“又不是啥好东西，我孙子才不稀罕吃，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打死我也不买。”
妇人眉头皱了皱，没接她的话，从柳笑花手里接过冰糖葫芦便往镇子里走了，也没等她婆婆。
“经验值+10。”
机械的声音响起。
柳笑花眉梢都染了笑意，笑的合不拢嘴，朝宋百川扬了扬手里的铜板，眉间都是得意，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能赚到钱！
女人明媚的像冬日里的太阳，照进他心里，他心里暖了，脸上也不由自主地带着笑。
柳笑花浑身都是干劲，开门红，一定能一路红下去。
集市上已经有许多小贩摆好摊位，卖活鸡活鸭，青菜山货的比比皆是，最多的还是卖菜的。他们找个空着的位置，掏出凳子坐下来，将冰糖葫芦往前面一摆。
宋百川负责扶着冰糖葫芦的棍子，柳笑花负责吆喝。
“你们是新来的吧，这卖的是什么啊？”旁边卖青菜的大哥还没开张，见这东西稀奇随口问道。
“冰糖葫芦，自己家做的。”柳笑花自来熟的跟人家搭话，随后自然的询问，“大哥，咱们得去哪儿交租金啊。”一月三十文的租金她今天也带来了。
“你等着吧，等会儿管街的人就来收了。”
类似现代的城管？
柳笑花看着人来人往的集市，心里有些怯意，酝酿片刻才吆喝出第一嗓子：“卖冰糖葫芦，又甜又可口的冰糖葫芦，一文钱一串，便宜卖了！”
刚吆喝两声，逛集市的人听着新鲜便围过来看。人群里一个婆子挤出来，眉头渗出细汗，神色带着焦急：“小娘子，可找着你了，你给我来一串。”
“咦，这大娘刚才不是说打死都不买吗，怎么现在上赶子来买了。”有人认出婆子就是方才在镇门口张口闭口不稀罕的人。
汝脸痛否？
婆子耳尖地听见，脸上挂不住：“你管我买不买？要不是她这东西勾的我孙子非哭着喊着要吃，我稀罕来？”
适才儿媳妇带小孙女一到大儿子家，孙子见到便要吃，儿媳妇不给，孙子哭嚎的上不来气，她心疼的哟，走的脚底冒烟可算找到了。
“给，一文一串，小孩大多喜欢吃，快拿回去吧。”有钱不赚王八蛋，柳笑花身无分文，就不争这口气了。
何况这婆婆还无形之中给自己打广告了呢。
婆子急吼吼来买，侧面证实冰糖葫芦的确好吃，接连又卖出八九串。
“我还以为依你的性子，不会卖给她。”
待闲下来，宋百川忽然开口。
“出来做生意求一个和，不卖给她事小，若她闹起来，还不是给自己添麻烦。而且……”柳笑花神秘地招手让他低下头，狡黠地朝他眨眨眼，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赚钱不积极，脑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