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让她说了，还有别人说的份？
赵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大屁股往桌边一坐，开始挤眼泪：“娘都知道了，你这阵子还收村里人的野果子，再转手卖到。那你肯定攒了不少钱，娘跟你爹在家揭不开锅，本想着女儿能帮衬帮衬，没想到你还跟娘哭穷。”
佩佩也不堆雪人了，来到宋百川身边牵着他的手，怯怯地望着赵氏：“爹爹，就是姥姥推了我，我这里流血了。”小手指了指额头。
刚打猎回来那天晚上，的确见佩佩额头有伤，他还以为是柳笑花又打孩子了……
“谁让你站不稳了，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赵氏正烦着呢，刻薄地数落佩佩。
宋百川跟柳笑花站到一起，看向赵氏，下颚线条冷硬，眼睛如鹰眸锐利：“娘，我记得我还有两个大舅哥，他们现在在做什么生意？有什么收入？”
提起那两个儿子，赵氏心里一股火：“不找我要钱就不错了，能有什么……”说着说着反应过来，怒拍桌子，“姑爷，你这话说的，不管我儿子挣不挣钱，她是我闺女，孝敬我那是应该的！”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花儿现在是我宋家妇，银钱自然也是宋家的，逢年过节少不了爹娘的好处，就算是孝顺了。”
花儿？她还草儿呢，土的掉渣。
宋百川一副大男子主义的样子，正符合这时代男人形象。换句话说，家里财政大权在他手里，柳笑花说的不算。
“没天理了，她就是发家了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让我闺女孝顺我，我就让她跟你和离！闺女回家，我跟你爹养你。”赵氏说的大义凛然，说着就要来拉柳笑花。
“娘亲不要走，我不让你走。”佩佩紧紧抱着她大腿，眼里泛起泪花，小嘴瘪的都快哭了。
“你个小赔钱货，乱认娘……”
柳笑花一道冷锐目光射过去，赵氏哑然失声，面色沉了下来：“娘，你说什么呢，这是我家，我相公我孩子都在这儿，我往哪里走？”
“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想回家吗？”
她冷哼一声，唇角讥讽：“从前要回家你嫌我是累赘不让，现在见我能挣钱了要带我回家，你是请我回去还是请银子回去呢？”
赵氏不敢相信地后退两步，手指颤抖地指着她，跌跌撞撞地出了院门，坐地上开始嚎。
“你生下来只要六斤，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你养到一百多斤，现在家里吃不上饭了来找你帮忙你都不肯。老天爷啊，我这是养了个白眼狼啊！大伙都来评评理啊！”
装。
真能装。
放现代早就揽获大奖，荣誉归来了。
大冬天不用种地，又没啥消遣的娱乐，更不能站路边扯家长里短，那些八卦妇人都闲的难受。
一嗅到风声，像闻了臭鸡蛋的苍蝇，嗡嗡嗡地赶来。
“这不是百川丈母娘吗，咋坐外面了。”
“百川媳妇这阵子没少挣，都够寻常人家一年花销了，真没钱给老娘？我不信。”
赵氏一上来就给柳笑花扣了顶不孝的帽子，成功成了弱势群体，得到村民怜悯同情。
柳笑花看向子靳，让他先带妹妹回屋里去，等孩子走了，抹了把眼角，靠在宋百川怀里，抽泣一声。
“大家都左邻右舍住着，我也不怕丢人了，跟大家说句实话。我刚进宋家那会儿，我真不适应，我还后悔了……我想、想回娘家，我爹也同意，只有我娘偏不让我回去再。”
“娘，那时候你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我踏实下来要跟我相公好好过日子，刚有点起色，你反而来接我回家，你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钱！”
柳笑花委屈极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趴在他胸口，肩膀微微发抖：“呜呜呜，相公，我还不如银子重要。”
“以后有我在，这里就是你的家。”宋百川神色松动，安抚地拍了拍她后背。
她差点笑出声来，埋在他胸口，肩膀一耸一耸的。
他面色紧绷，无措地摸了摸她头顶，转而又哄小孩似的顺她背部：“不要哭，这种委屈以后再也不受了。”
她笑得更止不住了，闷声应着。
赵氏目瞪口呆。
“这倒是真的，大家都能看出来，百川媳妇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人家家里俩孩子要养，你这个当娘的没儿子啊？咋能说得出口。”
“花弟妹以前要回家你咋不让，还不是为了银子！弟妹的性子我清楚，她心肠热着呢，你真穷她能看着？”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柳笑花偷偷看一眼说话的人，正是隔壁大嫂，虎子的娘。
赵氏被怼得无话反驳，哭嚎两声见没人同情自己，灰溜溜的走了。
她走了，人群也散了。
柳笑花抹了把眼泪，叉腰看了眼赵氏背影：“哼，还敢来打秋风，谁都不可能！”
“你、你……”宋百川诧异，看见她眼底的狡黠和得意，心下了然，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秀芹嫂子，多亏你了。”走到秀芹旁边，柳笑花笑容可掬。
秀芹打量她一眼，见她确实变了，放下心来“谢啥，我刚想找你来着，”提起这事皱了眉。
“前两天你教我的那个饺子馅，我今天做了，我家虎子吃积食了，正难受地打滚呢，你之前说那野果子能治，你家还有不？”
“有的，山楂球也还有点，都带回去给虎子吃吧，有助消化。”说着，柳笑花进去取东西，出来时见秀芹叮嘱着什么，宋百川一个劲儿点头。
等回到院子里，柳笑花偏头看着他。
“嫂子让我们好好过日子，说后娘难当，让我多体谅你，对你好点。”他漆黑的眸子闪着亮色，捏了捏她手心的肉。
听他的语气，已然在体谅了。
柳笑花会心一笑：“孩子们可爱又懂事，难当也好当了。”
正说着，抬头见窗户里面一高一低两个小脑袋，在偷偷看他们。
等她看过去，子靳就转过头了。
这孩子咋这么害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