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极镇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当年之事,最是不能提,一位德才兼备的帝王,一门四世三相何府,和一位地位尊崇的越贵妃娘娘,竟是都没什么好下场,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当今的太上皇,那位传奇的武昌大帝。
沈极云不清楚当年真相,自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隐晦,沈极镇清楚,却是不敢说,哪怕实在沈家,也是一字不可提。
“老二……下去吧,天荒大会在即,别惹乱子出来,还有把张文若盯紧一点,这小子现在看起来还没什么威胁,但我总是心头不安,特别当年将他带到燕北养大的那个人如今竟好似人间蒸发一般,你最好好好查查。”
沈极云皱了皱眉头,从他大哥的话里听出来一丝不对,顿时心中好奇更盛,“大哥……不就是一个老瘸子吗?有什么可忌讳的?”
“他的身份你别打听了,总之别去招惹,打探行踪就好!”说着沈极镇的神情中流露出些许疲惫,随即孤身朝内院走去。
沈极云看着那渐渐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何尝不知道那老瘸子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可正因为越是好似,他才要装作什么都不顾虑地去打探,毕竟那老瘸子将张文若养大,并教出了如今这等实力,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
……
城南有座香火鼎盛的三清观,春时万物复苏前来祷告之人不少,今日午后,青石板长路的尽头,张文若孤身一人缓缓行来。
他自不会来焚香祷告的,只道是前不久收到了张成蹊的留信,想着今日得空,前来见她一面,之前约定了替她到南宫内偷一幅画,而张文若也侥幸做到了,来送画是一件事,更重要的他有很多问题想问那个人。
三清观的香客很多,张文若一路进去和这些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也许是多年行走在生死边缘,经历太多杀戮和血腥,身上难免带着些许杀气,于这清净之地的确有些无法融入。
观内供奉着道家上清,玉清,太清三尊,是为三清观,院内大鼎插满了香,香烛的味道弥漫着整个道观,来往香客跪在三清像下祈福祷告,张文若有些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心头有些奇怪那张成蹊怎么就让自己来这个地方找他。
好在没等多久,张文若跟一位小道士打探后,拿出了张成蹊之前给的玉佩,随即被带着进到了观中内院,仔细看看,这三清观还是挺大的,走了有些时候才来到了一个别院中。
小道士止步于院外,张文若独自走了进去,张成蹊于院内桃树下打坐,察觉到张文若到来以后缓缓开口问了一句:“等你很久了,怎么今日才过来。”
“前辈,在下来送画。”说着张文若拿出了之前在皇宫中偷出来的画像。
张成蹊有些惊讶,接过画后打开看了看,脸上不时流露出笑意,只是眼中难免闪过些许落寞,她一个人拿着画看了很久,张文若自己坐到桃树下的石桌前等候。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成蹊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将画丢给张文若,“帮我烧了它。”
“嗯?好不容易偷出来为何要烧?”张文若有些不解。
“前尘往事皆随风去,已故之人的画像还留着作甚?”张成蹊很是平静的说着。
张文若好似明白了什么,的确,在世人眼中昭烈皇后张成蹊已然是一个死人了,或许这也是她不愿留下这副画的缘故吧?
随即张文若再次问询了一遍,再得到同意后,他也没有犹豫,直接运起渊火将其焚毁,随即言道:“前辈,其实这次我来……”
“前什么辈?之前在逍遥书院不都已经叫上师父了吗?怎么现在不想做我徒弟了?”张成蹊似笑非笑地盯着张文若。
张文若点了点头,他还真就不那么想拜张成蹊为师了,如今的他刚经历了团团的死,也明白了一个道理,牵绊越多越是缚手缚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不想哪天自己真的要去背水一战时心头还有所顾忌,也不想因为自己再牵连别人,所以最好还是别再和他人产生更多不必要的牵连。“前辈明鉴,在下资质平庸,实在不配做您的弟子。”
张成蹊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笑,“行吧,我也不勉强,那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晚辈这次前来还有一事相求……”
“不帮!”
张文若愣了一愣,随后行礼言道:“那在下有一事想请教前辈……”
“不知道!别问!我凭什么跟你说,现在立刻跪下拜师,我可以考虑考虑!”说着张成蹊背过身去,态度冰冷。
张文若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问道:“前辈不是说不会强求吗?”
“没强求你呀!现在是你求我呢!当然你也可以马上转身就走呀!”张成蹊回过头笑盈盈地说道,颇有几分无赖的风采。
张文若沉默了起来,片刻后问了一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哪儿这么多为什么?”
“前辈为何执意要收我为徒?”
“那你有为何执意不做我弟子?是觉得我不配吗?”张成蹊反问道。
张文若无言以对,顿时有些无奈,毕竟有关修行《灵明渊》遇到的那些问题,还真的就只有来请教她,若不然还靠着自己摸索,恐怕难再有进境,而今的他,最缺的便是实力。
这次,张成蹊明显有些不耐烦,“磨磨唧唧,一句话,拜不拜师,不拜师就赶紧离开,我才没空理你。”
闻言张文若眉头一皱,也不再顾虑太多,直接走上前去,跪下磕头,反正就和最初的想法差不多,有师父教,不认白不认。“弟子拜见师父!”
张成蹊大笑起来,“对了嘛,早这样不就好了,为师这就给你写师门贴,赶紧起来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徒弟,以后出门谁要敢欺负你,你就报我玉清道人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