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张文若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从他今日踏进三清观,没想拜师却还是拜了师,没想去参加什么天荒群英大会,此刻也动摇了念头,而这一切皆是因为师父拿着一些自己想要的信息在进行引导,可偏偏又是自己不能拒绝的条件,难道真的如何峻岭推演的那样?自己背后有人在推动着事态的演变?
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若何峻岭的猜测是真的,那身边还有可信之人吗?眼前这位说是因为看中自己也能修行灵明渊才收自己为徒的师父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虽然她解释了是因为修行灵明渊需要天赋和心性,听起来也很是合理,可很显然她避开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张文若想了很久,起身行了一礼,“我不会去的,师父您请好,徒儿这就先行告辞了!”
“怎么?这就要走?去不去是一回事,你现在有事要办吗?”张成蹊开口挽留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张文若神情中隐隐不安。
“师父你没有跟我说实话,你想做什么我不感兴趣,可别师徒没做两天,到时候却成了敌人。”
张成蹊愣了片刻,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她盯着张文若看了许久,冷笑一声,突然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他身前,那赤红色的双瞳好似充斥着无穷无尽的魔力,摄人心神,令张文若寸步难行,“小小年纪疑心却是这么重,这么说吧,天魔瞳作为最强幻术媒介,我可以做到让你完全臣服于我,我说什么你都会去做,除非你能强于我,或者我死,不然你终身就只能对我言听计从,你说为师有没有必要算计你呢?”
张文若思索片刻,“这也只是你在说而已,若真有这么强的幻术,那这灵明渊其实太逆天了。”
“若不然你以为沈家为什么找你麻烦?这天下谁都可能害你,唯独我,就算害你也不会用那些拐弯抹角的方式,这么说你是不是好接受许多?”说着张成蹊的目光越发冷厉,双瞳散发出的魔力越发强大,张文若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再受控制,开始原地翻起了跟头。
“诶诶诶!师父你快停下,我信你了!”
“晚了,这是对你的惩罚,好好翻着吧,对了,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去天荒大会?”
这次张文若想也没想便答应了,毕竟何峻岭的话也并非那么可信,而且如此云里雾里,说不好就是自己理解错了呢?一想到此,去参加个什么狗屁大会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花点心思,大不了到时候不想玩儿就认输嘛,“我答应了!您快停下来!”
“那可不行,先翻着跟头吧,为师打坐去了,今日就这样,两个时辰之后幻术自会解开。”
张文若顿时脸色铁青,这算是有生以来最过憋屈的一次了,好在这是师父的内院,四下无人,若不然今日堂堂七指罗睺就要贻笑江湖了。
直到天色傍晚时,张文若才停下,整个人晕头转向,又饿又晕连站都快站不稳,他很是无奈的看向师父的内院,最后想说的话都化作一声叹息,“师父,我先行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
……
春时雨,骤来骤停,却又连绵不绝。
巡查司自从合并到悬剑司之后,所有的总务文件全部交到了悬剑司,如此一来阳州巡查司府也清闲了不少,姬红叶的依旧是巡查司的主司,可权利却等同于被架空了,当初悬剑司没有设立之前,天下十三州巡查司的文件和人员调动皆由阳州巡查司统管,而今悬剑司统管之后阳州巡查司也就仅仅只是十三司之一,再没了当初的特权和威严。
姬红叶最近倒也没太在意权柄被削之事,当初为了巡查司的权利和沈长流斗得不可开交,而今想想,连刑部也归入了悬剑司节制,那二人之间倒也的确没了再争斗的理由,她现在最过心烦之事无疑就是和张文若的婚约,如今二人的婚事满天下传得沸沸扬扬,大多数人都在为姬红叶惋惜,怎么就被赐婚给了张文若那样的人,门不当户不对的,的确容易惹人非议。
她倒也并非听了这些传闻,原本答应和张文若成婚时她就已经舍弃了诸多,从利弊来看,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姬家家主之位,但这段时间她却是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不久前,爷爷来过一次,当说起为何到陛下那儿请旨赐婚一事时,老爷子绘声绘色地描绘了从姬长枫那儿听闻的一些关于她和张文若之间的柔情蜜意,听完之后姬红叶才明白了自己爷爷为何会极力促成这门婚事,思来想去,自己的弟弟总不会拿自己的事儿胡说八道,想必是那张文若信口开河惹出的事儿,当时姬红叶还怕这婚约会让张文若为难,也并不想他抗旨不尊落得身死的下场,而今想想,他就是活该。
也不知道当初怎么瞎了眼就把他留在巡查司,如今落到这幅模样也是拜他所赐,姬红叶越想越生气,于是她拿起了剑,想要去找张文若,但走到一半看着门外大雨,又停下了脚步,她看着阴沉地天空,叹息一声,又决定不去了。
对于她而言,下再大的雨也不能成为阻拦她脚步的理由,为何又不想去,她自也说不清楚,那个男人明明很普通,无论从哪儿来看都是配不上自己的,但想起从他来到阳州至今日,二人经历的一切都浮现在眼前,姬红叶的心里突然生发了一丝其妙的感觉,原来这世间还有一个人是可以和自己生死相托的,如此想想,有没有感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此成为夫妻或许也不错,毕竟二人早就说好是名义上的夫妻。
想到此,姬红叶的神情开始变化,回到房中坐到了很久没用的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静静发呆,面前那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容上流露出了些许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