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红叶不以为意,“我不认同你的说法,也不认为一个人可以在刚痛失心爱之人后这么短的时间内喜欢上另一个人。”
文中流苦笑两声,以他的思维的确不太懂张文若和姬红叶这样的人,毕竟他对情情爱爱的观念与常人不同,于是思索再三后,轻声言道:“也许这并不是男女之情呢?单论喜欢二字,他也许只是很欣赏你,也许是觉得你与众不同,这一点你承认吧?世人谁不知你姬家大小姐的出众?而张文若这个人,很有意思,他对一切神秘的事物都好奇,就像曾经我跟他讲过无数神奇的故事,他从来都不会反驳,而且会追着问为什么,一切新鲜的事物他都能去探索和接受,那如你这样与众不同的女子定然足够勾起他的好奇心,所以如今在他发觉自己对你的感兴趣和欣赏因为那道赐婚的圣旨而变了模样,他就开始思考自己对你的态度,于是已故的白清瑶便凌驾在了他这一缕刚萌芽的情愫上,陷入两难之境。”
姬红叶的神情越发凝重,她对文中流的话半信半疑,于是看向张文若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别样的意味,以往坦然相对,她并不觉得有什么,或是相互利用,或是朋友之谊,但她却从没想过会和这个男人产生男女之情,所以一时之间也心烦意乱起来。
文中流不太喜欢二人这样的状态,但他很喜欢看别人的故事,于是饶有兴趣地说道:“今日所言是为了让你清楚,毕竟他自己是不会清楚了,姬红叶,我就一句话,你要是仅仅为了利用他那便早些收手,玩弄人心无妨,可千万别玩弄感情。情之一字,最是无药可医,莫到时候伤人伤己。”
姬红叶摇了摇头,他很不喜欢文中流这个人,或者说她不喜欢文中流那样把一切都看得如此阴暗,“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文中流整了整他的锦袍,摆弄起他手上的龙纹扳指,“世上所有的消息都绝非空穴来风,我调查过你的生平,加上最近我想明白了关于你们姬家当年惨祸的真相,我才真的算了解你一些,姬姑娘真是好手段,玩弄人心怕是没几人是你的对手,我很好奇,你表现出来对姬长枫的爱护之情又是不是真的呢?”
姬红叶沉默起来,只是嘴角流露出了一抹让人感到阴险的笑容,“你猜呢?文中流,我越来越讨厌你这种人了,不过还是提醒你一句,太聪明的人总会早死。”
文中流大笑几声,“我也提醒你,莫要玩火自焚,也别太小看我那傻兄弟了,之所以到今天我都没对你出手,只是因为我觉得你会栽到他手里,毕竟情之一字,最是不讲道理。”
“呵,你觉得我会对男人动心?”姬红叶有些不屑。
文中流则是一副看穿一切的神情,“你能问出这句话证明你也对此没那么坚定的信心。”
闻言姬红叶沉默起来,目光深邃地看向台上正在交手的张文若。
此时他和那小和尚已经打了十几个回合,佛门的手段的确让他意想不到,或许是因为在这道家盛行的天下,很少有人会去关注那些籍籍无名的佛门之辈,可好歹天下五圣中佛门的苦海大师也占了一席之地,所以大多数人也不会小瞧佛门的修行者。
张文若自入京都之后,捡起了当初舍弃的剑道,几次大大小小的交手,也让自己的剑法恢复到当初巅峰水准,此时的他就算是面对沈长流也有信心一战,只可惜面对眼前的小和尚,他总是那么下不去手。
“张施主,您是在故意让着小僧吗?”明善小和尚突然停手看着张文若。
“小师傅何出此言?”
“小僧能感受到张施主的剑法很好,却唯独没有剑心,难道是小僧还不值得您全力出手吗?”明善小和尚很是不解地问道,对他而言这样的比试最重要是比试本身,而非输赢,所以便更看重比试的过程。
“小师傅多心了,在下只是实在难以对佛门中人下狠手,要知道当年燕北时,在下曾见无数的僧人为了贫苦百姓而努力奔走,也许这是你们佛门的信仰吧?总之我觉得你们当中很多人心地良善,所以下意识地讨厌不起来。”张文若诚恳地回答到。
小和尚思索片刻,“张施主也是善良之人,可这次大会比试就只是比试而已,难道张施主每次与人动手还得看心中喜好?喜欢便下不了手,不喜欢便能下重手?”
“我所修乃杀人之术,对敌人亦从不留情,但你我不过切磋而已,我怎能以杀人之术对你呢?”张文若轻声一笑,举剑便要继续缠斗。
但那小和尚确实楞在原地,迟疑了许久,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片刻后竟突然笑了起来,“张施主有慧心,不知您可愿入佛门修行?”
“小师傅你这说得什么话?切磋就切磋怎么还劝人出家呢?不去!”
明善小和尚双掌合十,对着张文若行了一礼,“恕小僧冒昧,但今日第一场便遇到张施主实在是小僧之幸事,原本这次前来是为了弘扬我法华寺之威,可先前听施主言道曾经在燕北有佛门中人为了百姓在努力,小僧实在羞愧难当,简直枉称佛家子弟,看来小僧该回寺中好好研习佛法才是。”
一听此言,张文若楞在原地,“小师傅不会是想认输吧?”
小和尚微微一笑,走到台边,轻声问了一句,“传闻张施主体魄强横如妖,可否让小僧见识一下?若施主能接小僧一掌,那便算小僧输了。”
张文若想了想,随即点头答应。
小和尚袈裟一挥,飞身几大步来到张文若身前,抬手一掌袭来,刺眼的金光遮住了在场观看之人的双眼,能看见的只有金光散去后,小和尚楞在原地苦笑几声,无奈地说了一句:“张施主您的确比我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