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若点了点头,“的确,他还没有使用天心玲珑局便能如此轻易破去一位天道境修行者的阵法,的确有些手段。”
一旁姬红叶面无表情,轻声说道:“能轻易破解这样的阵法足以说明他深谙此道,看来有句话说得没错,从来不是人选择了功法,而是功法选择了人。”
张文若不解,“这是何意?”
一旁文中流开口解释道:“你媳妇儿的意思是,这何峻岭并非因为修行天心玲珑局而变得强大,而是因为他本身强大才有资格通过天心玲珑局而变得更强大。”
张文若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低声呢喃了一句,“这个人很善藏,当初在梅花岭面对龙华那样的高手,那么凶险的情况下依旧能稳住不出手,心思可怕得吓人。”
文中流笑了笑,低声说了一句,“所以龙华会死,而他这样的人会活着。”
“说起龙华,当时你的人把他的尸体给弄哪儿去了?”张文若很是好奇的悄声问道,还看了姬红叶一眼,生怕她的表情不对。
文中流也看了看姬红叶,“别问了,回头你家小媳妇儿找我麻烦,反正人都死了,你管他的尸首去哪儿了呢?”
姬红叶冷言向文中流看去,但她出奇地没有生气,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文主司,善意提醒你一句,世上那些不得好死之人,皆是一些自以为是的狂妄之辈,您可别自掘坟墓呀。”
文中流一副满不在意的神情,“是啊,不得好死的皆是胆大妄为之辈,但在下可是奉公守法的老百姓,不会做什么愚蠢之事的。”
姬红叶不再说话,张文若也没把二人的谈话当一回事,很快,乾字第二轮开始了,张文若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沉浸其中,直到第三场开始,被叫到号的他才看到了自己第一轮的对手,一个看起来岁数并不大的小和尚,修为也不过天道境六重,但这样的实力已经够张文若谨慎对待,天道境中虽然每一重的实力相差都是很大的,但有些时候战斗的结果也可能被其他因数左右。
刚上了比试台,对面的小和尚行了一个佛门礼,微笑道:“小僧法华寺明善,所修功法乃佛门妙法莲花经,请施主赐教!”
张文若回了一礼,往生剑出鞘,“在下张文若,所用凌绝九剑,小师傅请赐教!”
锣鼓声响,小和尚的周身散发出淡淡金光,佛门的修行者还是有些许不同的,至少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神圣,与道家高人有所不同,他们给人的气息总让人不自觉地感受到温和,或者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是慈悲。
张文若提剑而去,虽然剑势凌厉,却总是少了那么些狠辣,毕竟眼前的不是仇人,连敌人也算不上,顶多是个对手,于是些本该狠辣决绝的剑法竟是失了些意境。
正如他这个人一样,总是顾虑太多,对错,规则,以及心里的判断,以往文中流便时常对他说,要么坏,要么好,不要不好不坏,如此只能平庸,可他始终学不会,于是衡量和判断就成了他最大的敌人。
于是眼前的小和尚一掌袭来,竟让张文若差点招架不住,明明高了对方两个小境界,却呈现出势均力敌的状态。
场下姬红叶有些不理解,转头看向了那位最了解张文若的人,问道:“他今日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弱了许多?”
文中流眯着眼,眉头一皱,“他没找到理由。”
“什么?”姬红叶不解。
“他这个人,很是复杂,坏得不极致,好得也不纯粹,面对这么一个佛门中人,就算是比试,一时之间也没办法以最好的状态对敌,因为他没有必须要赢的理由,曾经我最讨厌他这种性格,但这也是我喜欢和张文若做兄弟的原因。”文中流说着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串葡萄,神情也缓和了许多。
“你就一点不担心?”
“担心?天道境第八重打天道境第六重,输了就没脸在江湖上混了,他又怎么可能会输呢?”
姬红叶的神情有些恍惚,在她印象中的张文若是一个爱憎分明却又很懂得权衡利弊之人,按理说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分不清该怎么做,于是心头越发好奇,“他很不对劲,我这才发觉,最近他一直都不对劲,到底为什么?”
“因为你呀?你们的婚约便是他心乱的源头。”文中流继续回答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文中流将手机的葡萄递了到姬红叶面前,但她没有接,于是又收回来自己吃起来,“他的心乱了,他来京都之前做什么事儿都很有主见,而且也很果决,他和你相识之后便开始有了变化,在梅花岭时你中了小蝶的毒且身受重伤是他救了你吧?那样的伤不用想也知道是用了老子给他炼制的衍血丹,不然你不可能恢复那么快,若是以往的他也会救你,但绝不会拿出自己保命的东西,还有你弟弟的事儿,虽然救姬长枫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的请求,但我可以看出,他同样是为了你才选择救姬长枫,要是以往的他绝不会做这种没有什么意义的事儿,前不久你们婚约的事儿他为了不让你为难,还想过回到天河郡去埋骨白清瑶的坟前,借此了却一切,你说他为什么呢?他对白清瑶的感情毋庸置疑,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待那丫头,但谁说他就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闻言姬红叶眉头紧蹙,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他看着此时台上正在吃力对敌的张文若,沉默起来。
文中流继续言道:“他要是仅仅只是对你动情,倒也没什么,重点是他不愿承认啊,我太了解了他,明明喜欢你却又不会说,因为他觉得会对不起白清瑶,如果我点破,那他会心里愧疚,从而做出决绝的选择,但我不说,他自己又察觉不到是因为对你动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