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若愣了一下,“这么看着我作甚?”
“你竟然拜了张成蹊为师,这倒是让我很意外!”姬红叶莞尔一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什么好意外的,她能教我如何正确修行《灵明渊》这功法,想来世间也没有比她更适合做我师父的人了。”
姬红叶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她可是曾经的昭烈皇后,这次武帝爷之所以会来,正是因为知道她会出现在大会上。”
一听此言,张文若有些不安,虽然并不清楚自己师父和武帝爷曾经的往事,但大概还是听了些传闻,在世人眼里,那位昭烈皇后张成蹊早就是一个死人才对,而今若是武帝爷和师父见了面难道不会出什么乱子吗?“诶,不对啊,武帝爷要是知道我师父还活着,怎么会……”
“嘁,说你不懂女人也就罢了,怎么还这么不懂男人呢?以武帝爷的手段怎么可能不知道张成蹊还活着,那就是不想让她死呀,一日夫妻百日恩,更别说二人还是年少时共历生死的情分。”
张文若皱了皱眉头,“是,你懂男人,比我懂!”
姬红叶轻声一笑,“合着我说的重点你一句没听是吧?”
“老一辈的事儿别瞎说,说到底总是和你我无关,走吧,晚宴估计要开始了!”
姬红叶白了他一眼,转头继续往前走,留下一句:“就知道吃……”
张文若追了上去,“你这样的大小姐没饿过肚子当然不知道我们穷苦人对于吃饭的执着……”
……
……
天宗后山,人宗的别院外。
老旧的院内石桌今日特地被人收拾了出来,傍晚时来了一位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他孤身前来,带上酒坐在院中一语不发,守在院中的小道士是张成蹊从人宗带来的后生晚辈,他尴尬地站在房檐下,看着那白发男人喝酒,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个男人来了很久了,想要见张成蹊一面,但这小道士敲门通传是却听见屋内传来一声“不见”,他自然是不敢违抗宗主之名的,所以直接将这个男人拦在了院中,白发男人倒也不纠缠,只是坐在石桌旁安静的饮酒。
“这位先生,我们宗主说了,身体不适不见客,您在此等着也没用的。”
白发男人看了小道士一眼,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放大了声调,“小兄弟,你就站在门前守着,她要是不愿意见我,我也不会强求的。”
“宗主向来喜爱独处,就算是在三清观时她也不会见客的,您还是回去吧。”
白衣男人想了想,平静地说了一句,“替我告诉你们宗主,我丢了一幅画,那副画对我很重要,她能不能还给我。”
小道士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随即回过身敲门,一番问询经过同意后进了屋中,片刻后才出来回话,“宗主说,先生丢了东西该找官府报案。”
白发男人思索片刻,笑了笑,“你再问你们宗主,若是我心里丢了一些东西该找谁呢?”
小道士皱了皱眉头,依旧照做,不一会儿又出来回话道:“宗主言,人心里的东西丢了得自己找回来,但这世间却很多东西丢了是找不回来的。”
“你再问问你们宗主,要是心里丢不掉的东西又该如何呢?”
小道士沉默了片刻,多少心里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强忍着不悦照做,片刻后再一次出来时,漫不经意地说道:“宗主言,既然是心里的东西又能怎样呢?当是掩于唇齿,止于岁月。”
白发男人喝下一口酒,又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神闪过一丝不舍和难过,轻声说了一句:“帮我带句话给你们宗主,我这一生从未与谁说过一句对不起,而今我也不会说,只不过人老了,难免想念故人,今日隔着一扇门扉已算是再见过,此生夙愿已毕,龙腾不再执念。”
小道士思索片刻,原本他还有些不耐烦,但此时听这白发男人的话才明白这二人的关系定然不一般,于是不敢耽搁,连忙进到屋中回话。
这次他过了许久才出来,手机捧着一支发簪,交到了白发男人的手中,“宗主说,前尘往事她已忘得一干二净,先生今日若能不再执念也是一件幸事,世间事最无常,亦没有谁对谁错,望先生此后能活得自在,就当此生从不曾见过。”
白发男人结果发簪,眼里流露出一起痛苦,他现在原地愣了许久,神情越发落寞,最后他强忍着想要从进去见她一面的冲动,对着屋子方向行了一礼,好似赌气一般说了一句:“多谢玉清真人开解,龙腾早在当年做出那个决定时,便已经放下了一切,今日前来并非是对故去之人愧疚,也更不是心中仍有执念,毕竟当年能做出那样的选择,便说明龙腾所舍弃的便是心中不在意的,今日多有打扰实属冒昧,告辞了!”
小道士不解,看着这个男人落寞的离开了院子走院,就连他这么一个不经世事的少年也看出这白发男人刚才是说了一番违心之话,可他想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要这么做。
此时,张成蹊缓缓从屋中走出,神情漠然,看着院子大门处,眼神渐渐迷离迷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能原谅还是无法忘却,但终究这个男人已不能再令她心中生起波澜。
“宗主,那个人是谁呀?”
张成蹊摇了摇头,“不认识,或许是把我当成了某位故人吧?”
小道士看了看张成蹊,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看向她目光凝聚的方向,一脸疑惑。
“宗门的人到齐了吗?”
“回宗主,在京的各位长老都来到天宗了,依照您的吩咐,他们皆在另一个院子集结,并没有前来拜见。”
张成蹊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那就行了,让他们等着参加大会吧,待结束后本座有要事宣布。”
“是!”小道士点头回应。
“还有,今日之事切莫要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