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昶。”路珩的声音和刚才脑内回响的声音重叠,把行昶从杂乱的思绪中拉出来。
“嗯?”
他被路珩放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都拢在路珩怀里,让他不由自主的抬头对上路珩的眼睛,那里是毫不掩饰的血红色。
能看到那双血瞳里被自己填满,但是迷离间又不像是自己,行昶寻不到究竟,还一直在出神。
路珩皱了皱眉,一言不发就吻上了行昶,发了狠似的啃咬,不给行昶反应的机会。
嘴里蔓延出了血腥,不知道是谁冒犯了谁,但是这味道却像是在催促路珩继续。他握住行昶的腰肢,提起行昶架在自己身上。
而行昶突然被路珩抱起,一时没了平衡,他只好双腿环上路珩的腰肢,手臂撑着路珩的肩膀。
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的对视着彼此,随后那丝血液的味道在空气中发酵成了欲望,路珩抱着行昶直接躺进了身旁的沙发。
唇齿交汇间分不清是谁的呼吸,也扯不开彼此的联系,行昶并没有闭上眼睛,他想要看到路珩更多的模样,而在路珩眼里他布满水气的眉目更加的诱人。
吻永远都完不了似的折磨着行昶,让他的神经一道麻木,已经没有力气回复。
而路珩也识相的离开,低头去啄他的额头和鼻尖,最后停留在了行昶的锁骨处。
他的鼻尖在行昶的颈窝里磨蹭,让行昶的皮肤更加敏感,隐约的映起粉红,像是水灵的水蜜桃一般。
正当路珩准备接近时,他两侧的尖牙去不可控的变长,他的嘴唇,直接暴露出来,恰好碰到了行昶的动脉,让行昶一怔,血管更加明显。
“哈。”路珩喘着粗气,撑起自己的身体,远离行昶。
余晖暖热了苍凉的海水,带给海天之界一抹红色,恰好映在路珩的眼里。
他也处于饥饿的状态,袋装的血液无法长途保留,他在来之前就吞饮过许多血液,只不过此时也到了饭点。
行昶身上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引诱着他,就算他再怎么无视,都是一个潜在的隐患。
那里还没有完全痊愈,有些较大的伤口甚至有发炎的危险,他阴着脸紧盯着行昶的伤痕,把注意力从嗅觉上移走。
这时正好有人敲门,路珩起身去开门,是刚才吩咐前台的医药包被送了上来,他接过后道了谢。
“帮他处理伤口。”路珩把沉甸甸的医药包递给白礼,他则按着口鼻走到了窗旁,希望外面的海风可以吹得自己清醒一些。
可是路珩还是能闻出身后的味道,他甚至知道白礼擦拭用的酒精不是标准的75%,还能感觉到酒精稀释血液的感觉,那味道直冲进他的鼻腔,激出了血瞳。
“嘶。”行昶的小腿被白礼拽着,大面积的擦上了酒精。
可是他不知道这声听在路珩耳里,却像是猎物的投降就范一般。
那双血色的瞳孔在夜里泛着冷光,像是一只大型的猫科动物一般,在黑暗中蛰伏等待猎物。
行昶也感觉到了他的异常,却毫不犹豫的拥住路珩,把脑袋搭在他背上,让呼吸的频率和他一般逐渐平稳。
“让我帮你吧。”
“不。”路珩尽量隐起自己的兽牙,切齿道。
行昶没有说话,他挽起自己的及肩长发,露出了那处明显的血管,路珩甚至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而行昶也第一次感受到血液在血管内跳动的感觉。
但是他没有后悔,只觉得身上的血液越发炙热,等不及想要被路珩冰凉的双手抚摸。
好像过了半个世纪,他的脖颈才被路珩的大手扶住,满满的拉紧两人的距离,他也温柔的圈起路珩的手臂,和路珩十指相扣。
路珩的啃咬没有刚才的等待来的难熬,他只是咬到了行昶的皮下血管,啄取了几丝渗出的血液,然后又用自己的唾液舔舐着让伤口愈合。
“对不起。”他的眼睛里没有了刚才的柔光,阴沉的像海的尽头一般。
他不敢直视行昶的眼睛,起身准备一个人出去,但他好像忘记了和行昶纠缠的五指,刚刚起身就被行昶拽住。
“让我在这里陪你。”
是谁的血液染在他的手尖,直接腐蚀着他的意识,让他逐渐麻木。
又是谁绝望的嘶吼,谁悲痛的泪水。
行昶看不清楚,但是那一切的源头,都聚焦在一个人身上,他皱着眉头努力的触及远方的那个人。
等看清楚的那一刻,行昶只觉得周围所有的声音,画面,血腥,都一一消散,只剩下自己和那个人面对面,彼此把对方装进瞳孔里。
是路珩,长发的路珩,一身血色的路珩,活生生的杀戮者——路珩。
紧接着又是一些自己的回忆袭来,让那个身影逐渐远去消失。
他的拥抱,他的亲吻,他的后背,他的侧脸,他的血瞳。
随着回忆的逐渐恢复,行昶的意识也慢慢的回来。
他一直撑着电梯门,让它发出了警报声,又是刺耳的声音,惊得他松开了支撑墙壁的手。
结果又向前踉跄了一步,落入了那个熟悉的怀抱。
“小心。”路珩的声音不似曾经那般带着冰霜。
行昶还有些脱力,没有力气推开路珩,但是他本能的和路珩拉开了一些距离。
谁知路珩直接抱起行昶,走向了他的房间。
“我刚才。”行昶恍惚的不知从何说起,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有留过长发吗?”
“嗯,以前。”
“你能给我讲讲吗?你的以前。”
“改天吧。”路珩轻吻了他的额头安慰。
外面的阳光还没有落幕,屋里虽没有外界那般清亮,但是也多了不少温热的气氛。
轨道灯射下的白光在空中形成了光轨,照着代星河的泪光晶莹,照着车宇萧的苍白肩背,也照着两人互相重叠的心,一快一慢,却是像对仗里的平仄转乘。
行昶把脑袋埋在路珩后背,那里不像之前强健,但骨架依然高大,还是那般让人安心的温度,还是那个路珩。
“抱一会儿。”
他闷闷的说话,不想让路珩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儿,路珩就牵起他的手,放在大手里,一点一点的描摹。两人的指节都变得瘦长了些,更让对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