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木和宁王?
在场的人都惊了,这晋康长公主果真是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说。
穆木虽然板正,但是人家也是五官端正,一身才学,又出在穆家这样的清贵之家,再看看宁王,抛却这个身份,什么都没有,还一身毛病,真是老牛吃嫩草,一朵鲜花要插在牛粪上。
众位臣子之中最生气的应该是穆老爷子和穆森了,来这次中秋宴没想到居然扯上了小妹的婚事,这晋康长公主分明就是故意的。
没等穆森发作,郗晅就开口了,“穆家三小姐的确不错,正是因为不错,所以长公主的提议就要落空了,如若不然,世人还说朕强权压人呢。”
郗晅冷冷一眼扫过去,晋康长公主可不是被吓大的,继续坚持着。
“年龄和样貌方面,两人是差了些,但是这些都是外在之物,不相处相处,怎知合不合得来?知道主上对前起居令很看重,不过还是把她召回来,免得错过终身大事了。”
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晋康长公主咬死了穆家。要说晋康长公主和主上的恩怨,那得从太上皇的原配皇后逝世,也就是现在主上追封的圣仁太后说起。
圣仁太后逝世后,陈贵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独大,并生下了主上。
没有母亲,独自抱着弟弟的晋康或许那个时候就恨上了主上。
后来,晋康的弟弟死了,主上被她推进了冰湖,若不是宫女及时发现,现在的皇位指不定是谁坐呢。
这件事情之后,两人就是明争暗斗了。
那段时间,每天早上醒来都是大事情,天天不重样,戏文里唱的有,戏文里没有的这儿也有。
直到死了两个皇子,太上皇的底线被触及到了。
太上皇的底线就是搞事情没问题,但是搞出人命,他就要过问过问了。
过问的结果就是晋康远嫁,主上出走。
又过了七八年,主上继承皇位,晋康长公主这边死了驸马回颍川了,根据以往多年的吃瓜经验,有着猹的嗅觉的群众闻到了大瓜的味道,这不,中秋宴上,瓜熟蒂落。
前几天辞职的穆三小姐,大家都知道,穆三小姐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姓穆,穆家可是主上忠诚的追随者,晋康长公主一上来就朝敌方阵营的要员开火,够猛啊。
说到这里,可能就有一个疑惑了,一个长公主怎么那么嚣张?
这一方面是她足够美丽,裙下之臣够多,一方面是太上皇认为这不过是儿女们之间的小打小闹,那个皇室没有点破事呢,这些都是小事情,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甚至干脆不管,自己坐一边看戏。
这次太上皇依旧选择看戏。
对于这种情况,郗晅见怪不怪,在听到晋康要他把穆木召回后,决定走穆木的怼人道路。
“就为了这点事情就把人召回来?长公主的见识不会懂的,古言道,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穆木此番出去为了修史,深入民间,紧贴实际,采集第一手资料,是肩负起了大夏儿女的责任,是为大夏繁荣昌盛做贡献,就为了一些俗人俗事就要暂停甚至终止为国奉献的大业吗?”
郗晅说完了带着鄙视嫌弃看了晋康一眼。
不得不说,话的效果很好,穆森简直忍不住给得到穆木精髓的主上竖个大拇指。
见晋康无话可说了,郗晅适当的发表了结束语,鼓励大家多多为大夏抛头颅,洒热血。
众人露出勉强的表情,这洒热血是可以的,但是头颅只有一个,万万不能抛的。
都到这份上了,太上皇才出来充当和事佬,说晋康不懂事,阿晅就不要计较了,又安慰了一下宁王,给了些金贵宝贝。
这宝贝给的十分讽刺,太上皇的逻辑是什么?
宁王死了唯一的儿子,虽然儿子有点混账,但是那是他唯一的儿子啊,给点安慰吧,就补偿几个漂亮姑娘。
晋康说穆家三小姐合适,嗯,好像是不错。
怎么?阿晅说不行?看大家的表情都很奇怪啊,看来真的不行,可怜宁王被吊胃口,那就补偿补偿吧,把从凌江带回来的几个宝贝送给他,有了钱,自己找女人去吧。
果然是个公平公正的好父皇啊。
太后从一开始都没有说话,太上皇在看郗晅和晋康的好戏,那么太后就在看太上皇的嘴脸,她带着他最爱女人的光环,坐着大夏最尊贵女子的位置温柔的笑着。
见穆师姐逃过一劫,阳平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然穆二哥得气疯了,她瞄了一眼上面的父皇和母后,他们还是记忆中恩爱的样子,只是好像那里又不一样了。二哥又是因为官阶不能来,真是无聊啊。
穆老爷子和穆森都是沉稳之人,哪怕泰山崩于眼前,也面不改色,现在没事了,两人交换一下眼神后,将事情记下,面上如故。
笙歌又起,中秋宴继续。
啃完一个饼的穆木打了个喷嚏,惊破安静,擦擦鼻涕后感叹:“该不会是娘亲他们和阿晅哥想我了吧?”
如此的想法,转业人士哪里能忍,薛丹参一个锐利的眼神过去,两只手指搭上穆木的手腕,闭眼沉思,摸着不存在的胡子一本正经。
“木木,你这是病了啊。”
穆木:???
怎么可能,她最近运动量都是以往的好多倍,感觉自己老健康了,
听到薛丹参这样说,小师妹也紧张起来,该不会是什么隐疾吧?
小师妹的表情感染了穆木,她开始琢磨起来,最近好像是有点不对劲,腰酸背疼,记忆力倒退,笔拿不稳了,白日里经常会出现幻觉,问到肉香,晚上多梦,梦到自己在吃饭,难不成精神出问题了?
薛丹参睁眼,就看见两双迫切知道病症的眼睛,他觉得他要被打了。
不愧是妇女之友,说完“木木,你这是没毛病”之后,薛丹参遭到了一顿女子混合双打。
华生台上一波刚停一波又起,兴风作浪的又是晋康长公主。
在太上皇察觉到晋康长公主心不在焉询问她有何心事,晋康长公主说出她想请父皇给她和穆林赐婚的时候,全场炸开了,这诡异的组合比穆木和宁王还吓人啊。
阳平公主最先站起来,“不行!”
她声音很大,乐舞都被这一惊,停了。舞姬收好长袖,慌慌的退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阳平公主身上。这穆家人还没说话呢,阳平公主倒是自己先跳出来了,那急切的样子,这学生和老师之间有猫腻啊。
空气中散发着瓜的香气,众猹准备好了。
阳平公主虽然号称颍川小霸王,终究是年纪小,又被太后保护得太好,面对下面大臣和夫人们审视考究的眼光,她像是被剥了一层皮站在大庭广众之下,所有的心事都被抖出来,任人尽情的嘲笑。
她红了眼眶,彷徨无措。
这时,头顶传来太后的声音,“阳平,到母后这里来。”
她扑进母后的怀里,才感受到了温暖。
太后拍着阳平的背,温柔道:“几个月没见,更加张扬了,可母后就喜欢你这样子呢。”
“晋康姐姐都没有见过穆老师,便要嫁给人家,我以后岂不是要喊她师娘了,这辈分感觉怪怪的。”
在太后的安抚下,阳平收敛好了情绪。
“阳平公主说得在理,我家二弟从来都是太学,茶社,穆家三个地方转,晋康长公主处在宫里,如何认识我二弟的呢?您刚才也说了,两个人要相处相处才知合不合得来,您和我二弟好像没有什么交集,如此请赐婚,未免耽误公主。”
穆森说得不缓不急,充分为晋康长公主的终身幸福考虑,就差明明白白的说,滚,离我家傻白甜二弟远一点。
郗晅一笑,就当刚才晋康长公主说了个笑话。
“晋康的驸马死了还不到一年吧,这么快就选中别人了。要朕说,晋康不要和颍川城的小姑娘们抢了吧,如今城内未婚女子多着呢,还是给年轻小姑娘们一点机会。”
晋康长公主说了个笑话,郗晅就这个笑话开了个玩笑。
太后在旁边帮衬着,“晋康一个人独处未英宫,是该找个人了,总不能在前驸马上面吊死,这是母后的失职了,没能及时考虑晋康的心情,待中秋宴结束了,母后为你好好物色。”
“多谢母后好意,”晋康长公主像是从来不会温柔的笑一样,一个谢说得相当冰凉,她话锋一转,“不过,我就是喜欢穆林,穆林才名在外,我仰慕已久,难道我一个大夏的长公主还嫁不得一个太学博士了,算来也是穆家添光,父皇,您说是不是?”
本来听到晋康要自己给穆林赐婚,太上皇就觉得不太好,因为穆林他是见过的,不仅见过,而且印象深刻,在殿试上,那个年轻的公子才学卓然,又生得一双桃花眼,当即就拍定他就是探花郎了,没有丝毫的犹豫。
太上皇脑补了一下晋康和穆林成双成对的场景,觉得那里都怪怪的,还是算了吧,就让阿晅解决去吧。
这个时候,晋康亲自点到了太上皇,太上皇不想管也得管了,而且晋康说到了皇家身份,太上皇管定了!
太上皇悠悠然发话了,“晋康一腔真情,皇上便下旨赐婚吧。”
阳平浑身一抖,还好太后在傍边才没有让人察觉出她的失态。穆森差点就要沉不出气了,就在他要起身的那一刻,郗晅一个眼神定住他的动作,转头面对太上皇。
“婚事是两人的事情,晋康有一腔真情,并不代表穆林有,颍川城内对着穆林尖叫的女子多了去,难不成穆林都要娶回去,这件事情还是问过穆林本人意见,方才彰显父皇的人道。”
郗晅把太上皇都捧到这个高度了,太上皇这个时候要是仍然要赐婚,那不就是枉顾臣意了吗?
这是不行的,天大地大,面子最大!
于是,太上皇点点头,认为郗晅说得在理。
晋康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但是她没有任何不满的表情,反而眼里露出了胜利的精光,从此,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触穆林了,就不信勾不到人,总有鱼儿会上钩。
经过晋康这么一闹,中秋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再不结束,还不知道那家姑娘,哪家小公子会被她盯上。
回到穆家,穆森把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穆夫人,穆夫人又惊又怒。
晋康长公主什么德行,她还不知道吗?没有结婚前就行为放荡,驸马去世后回颍川不到一年,就肖想穆林,穆林若是想娶妻,轮得到晋康吗?颍川城那么多好女儿。
“还好主上够意思,不枉我以前跟着他扫荡望春巷,不然我下半辈子就完了。”
穆林听完之后,仰天大哭,还好小妹走了啊。
“风雨欲来啊,大哥写信给你父亲提醒一下。”
穆老爷子已经从今天的事情料到了一些,晋康长公主这是和主上公然叫板了,太上皇的态度很不明确,凌江回来后,气色是好了不少,但似乎和太后不那么亲近了,和太后不亲近或多或少会波及主上。
穆家很有可能是双方争斗的棋子。
“父亲放心,这段时间我也会约束好下人的。”
穆夫人办事,穆老爷子放心。
陈玄语早就休息了,但是在床上一直没有睡,听到动静,张开眼睛巴巴的望着进来的穆森。
以前的念头没想到成了真,只是两个人成亲以来,穆森对她总是少了点什么,两个人像一对恩爱的夫妻,可是她心里时不时会觉得落寞。
他的目光仿佛不会为她停留。
“怎么还不睡?”
穆森洗漱着,取下头上的发冠。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今日中秋宴闹热吗?”
她不好意思说她想他,换了个话问。
穆森怎会不知,只是他不想戳破,“今年中秋宴格外闹热,晋康长公主先是要提议把木木嫁进宁王府为侧妃,还好主上一番言论,结果,晋康长公主又要嫁给穆林。”
穆森脱了衣服,上床,坐着,陈玄语从被窝里探出一个脑袋,靠在穆森大腿边。
“那如何是好?”
“早日让二弟娶妻。”
穆森拉上被子,这个时候丫鬟把留下的一盏的灯熄了,房间里黑漆漆的。
不多时,响起了新婚男女交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