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肉缩着脖子,错了,多肉胖得没有脖子了,它努力的收敛这自己的肉,瑟瑟发抖的看着郗晅不善的脸色。
遭了遭了,感情又出问题了,主上失恋,殃及橘猫啊。
本以为又要接受郗晅的冷脸时,多肉却听见了郗晅一声笑,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郗晅放下多肉带给他的信纸,嘴角一抹笑,自信满满,哪有半分难过的样子。
多肉后挪几下,遭了遭了,疯了疯了。
郗晅拎起多肉的后脖子肉,放在腿上顺毛,“对于分手这件事情,朕早有经验了,一回生二回熟,朕的表现一次比一次淡定,优秀如朕,自信如朕,木木怎么可能真的舍得朕呢?等朕解决了她忧心的问题,就可以抱得美人归啦。”
多肉看了一眼郗晅,那眼神赤裸裸的质疑,铲屎官不会被换魂了吧?脑子居然有如此清醒的时候?
郗晅叫来值班的暗卫,传令给路路通镖局,务必保护好穆木。
穆木走了,也不算坏事,中秋节就要到了,太上皇和母后就要回来了,他正好可以趁这个时间大干一场,把该收拾的收拾了。
船上,穆木郁闷的坐在船头,她甩开了马夫,却多了两个尾巴。
薛丹参端着一杯茶深情的注视着山水,风吹起他的头发,是那么的洒脱不羁,放荡恣意,极具浪漫主义色彩的诗歌从他口中流出。
穆木扶额,一上船,薛大哥就开始抽抽了,真的很想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小师妹摇着穆木,“木木,我们去哪里啊?”
穆木:……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怎么回事?
既然穆木诚心诚意的问了,那就大发慈悲的告诉她吧。
时间倒回昨天,小师妹看见穆木房间里收拾打包好的东西,问了一句,木木,你要出远门吗?
穆木顿了一下摇头,小师妹神探附体,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又问,你该不会明天走吧?
穆木果断摇头,但还是没有逃过小师妹的法眼,穆木撒谎的时候不会说话,只会点头,摇头。
婚宴结束后,小师妹无意之间和薛丹参说起了这件事。薛丹参当时眼睛一亮,回去就收拾东西,说正好,他实在走不出这段无妄之恋,那去做个江湖郎中,和穆木一起走,两个人也好做个伴儿,木木要是病了,他还可以照顾她。
薛丹参这段时间的反应,薛老爷子都看在眼里,既然薛丹参想去闯江湖,那就让他去吧,又拜托小师妹一同去,照顾一下薛丹参,别让他把穆木气着了。
可是怎么和木木碰面啊?小师妹问出关键问题。
只要不是感情问题,薛丹参脑子就转得飞快。根据近来主上的表现,两人好的蜜里调油,那么穆木一定是因为受不了主上的沙雕气质偷偷跑路,直接去找她肯定会被拒绝。穆木是个史官,史官的职业性质决定了穆木喜欢采风,所以她肯定不会呆在马车上,会选择走水路,当然了,骑马也可以看沿途的风景嘛,但是穆木不会骑马啊。
薛丹参说完,屋里响起了掌声。
穆木比了个大拇指,薛大哥真是把我看得透透的。
小师妹撑着脸,挤出肉来了,“木木,我们到底去哪里啊?”
穆木很是忧愁,太上皇要回京了,她就是怕被太上皇逮住连累了穆家和郗晅才选择走的,现在薛大哥和小师妹与她一道,若是……若是真的那天她被揭露了,这两人可怎么办。
薛丹参还一边对着山水吟诗,穆木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事情都告诉两人。
就算是分道扬镳,她也不怪任何人。
房门紧闭着,一盏茶的功夫,穆木已经将她的身世从头到尾的告诉了薛丹参和小师妹。
房间陷入沉寂。
穆木低着头,等他们做出决定。
小师妹还在震惊中,薛丹参比小师妹更加震惊,但仔细一琢磨,原来他以前的疑惑时真的。
穆森长得像他爹,穆林像他娘,可是穆木却是独树一帜的肉感脸,大眼睛,谁都不像。
当时一闪而过的猜测居然是真的!
“木木,你的意思我们理解,但是你薛大哥是那样的人吗?先不说其他人疑心你身世的概率,就算真的出事了,我也不会真的与你分道。”
“嗯嗯嗯,木木,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主上心里定然有数,若真是出事了,你才需要有人帮你脱身,我若是因为现在走了,良心不安。”
“你们……”
穆木笑着红了眼眶,其实离开颍川的她对前路没有多大的把握,可是看着薛丹参和小师妹,她忽然间有了莫大的勇气。
船在一个码头停了,三个人下来就是一个小镇,瞧着天色已晚,找了间旅店歇脚。
穆木和小师妹住一间,薛丹参住隔壁。
半夜睡得正香呢,忽然间来了一伙人抢光了财物,留下了从梦中惊醒的两个姑娘面面相觑,薛丹参从隔壁扶着墙过来,他不仅被抢了,还被揍了。
三人刚出颍川就遭到了社会的毒打。
唯有一个惨字能形容他们此时的状况。
店小二见抢钱的人走了才过来,他似乎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开玩笑,这家店就是个黑店,和那些人一伙儿的,专坑有钱还傻帽的外乡人。
店小二假惺惺的开口,“这伙儿人惯犯了,官府抓了好久,今晚你们碰上了也是可怜,我们老板让我把房钱退给你们,你们走吧。”
说着,搁下一串铜钱离开。
小师妹拿起那串铜钱,对未来感到了十分的迷茫。
穆木把门关上,沉沉说:“店小二和强盗是一伙儿的。”
薛丹参,小师妹:!!!
穆·真相只有一个·木上线了。
“刚才店小二神色淡定,明显习惯了这种事情,有哪家店能容忍得了强盗天天光顾,除非就是那种和强盗勾结专门搜刮外乡人的黑店。”
薛丹参握拳,“明日就去报官。”
穆木点头。
三个人在一个房间里将就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一亮就走了,那些强盗只抢了钱财,衣物倒是给人家留着,真是取舍得当。
薛丹参报给了当地官府,捕头说晚上就去抓人。
结果到了晚上的时候,衙门打草惊蛇了,人只抓了一个,其余的带着财物跑得干干净净。
穆木三人虽然间接端了人家老巢,但是依旧身无分文。
哦!还有一串铜钱!
饥肠辘辘的三个人买了馒头后开始思索人生。
社会太黑暗,他们太好骗。
细嚼慢咽的回味了馒头的味道后,三个人上路了,走上了一条自食其力,多劳多得的光荣道路——卖艺!
自然不是高跷喷火,胸口碎大石那种,而是走一路说一路,治一路!
说书和治病,发挥个人特长,为温饱而奋力拼搏。
穆木饱读史书,各种正史野史她都知道,借人家说书先生的场地来一场,事后钱财六四分。
薛丹参和小师妹比江湖郎中还江湖郎中,治一点疑难杂症收点小钱。
现在晚上的时候,三个人选择旅店那是慎之又慎。
人,摔倒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把脑袋磕傻了。
三个人就这样走着,一路南下,虽然有些莫名的辛酸,但是每天为生计而奔波的充实感是真的让人热泪盈眶,年轻就是要醒着拼,而且现在躺在床上再也不用担心失眠了。
什么身世,什么主上,什么我喜欢的姑娘嫁给了别人,统统都抛在脑后,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忧愁,等解决了吃饭问题再来讨论,有时间琢磨那些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让自己下一顿吃上肉。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一顿肉更香的吗?
如果有的话,那就是两顿肉,顿顿肉!
穆木晚上洗漱的时候看着水盆中的倒影,感叹一句,“我好像有下巴了。”
小师妹走过来,“是吗?我瞅瞅。”
穆木扬起下巴让小师妹看清楚,不料小师妹突击下方,穆木惊的夹紧胳膊。
小师妹把手抽来,同情道:“木木,你好像更平了。”
穆木:哭还是笑,还是苦笑不得
三个人的情况被开遍大夏的路路通镖局完整记录下来呈给了郗晅,郗晅看了之后半响不说话。
暗卫甲在想,主上是为地方治安而感到担心吗?
暗卫乙在想,主上实在忧心起居令大人的生活吗?
多肉摇了摇尾巴,猫脸上写着:你们太年轻了,这个男人我最懂
事实证明,多肉很懂郗晅。
郗晅沉默之后,笑开了花,原谅他的不厚道,但是真的好想笑。
这也太惨了吧。
太学学神,六品起居令当街说书,说得还大多是野史。
曾经的太医院新秀,居然学神棍才能有病人。
“主上,要不要……”
暗卫甲上前建议。
呵呵笑的郗晅停下来点点头,“要的要的,一定要好好的盯着三个人,看一天能挣多少钱。”
“好的……”
嗯?等等!暗卫甲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主上刚才说得是看着起居令他们,而不是帮助他们吗?
“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行了,若是帮助了,一下子就知道朕派人跟着了,而且朕每天在朝堂上斗智斗勇,有木木她们给朕解闷,朕心甚慰。”
暗卫甲后仰:主上,您这样真的会被打的
暗卫乙惊到了:起居令怎么看上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主上的呢?主上就应该注孤生才对得起他这张嘴啊
多肉表示:都是基本操作,勿惊,皆静,众位请坐
在八月十五的晚上,穆木、小师妹,薛丹参望着天上大饼一样的月亮啃着大饼。绝美月色下三道背影分外凄凉。
而此时的华生台灯火通明,天上月与水中月共生,乐舞妙音起波澜,揽动满园桂香。
这场中秋宴实际是为太上皇回颍川设的。
太上皇和太后前一天就回到了颍川,郗晅和阳平出城门迎接,禁卫军罗列两侧维持秩序,谁让围观的人太多了。
颍川人吃饱了没事干就爱八卦,最常八卦的事情就是太上皇和太后的后宫深情,那设定,那故事情节,那结局,活脱脱的一部民间流行的小甜文。
城外在欢迎太上皇和太后,城内的茶楼说书先生折扇展开,看客手中瓜子不停,只听惊堂木一响,上一回讲到先皇后薨独留儿女一双,陈贵妃喜诞下龙子晅王。
讲到精彩处,下面的人手中的瓜子都不经意掉在了裤子上。
中秋宴上,笙歌曼舞,推杯换盏。
郗晅面上没有太多笑,但是也并不冷漠,把握着一个合适的度,是陌生人之间多了点熟悉,是熟人之间多了陌生,他敬了太上皇一杯。
太上皇喝过酒之后,问了些家常,说到了前段时间刺杀郗晅的平王。他先是关心了一下郗晅,然后又恨难过的叹自己又失去了一个孩子,转而想到最近疯了的宁王世子。
听到宁王世子,宁王一个大男人掩面抽抽噎噎起来。
好好的一场中秋宴会气氛顿时有些微妙了。喝酒的臣子们不约而同的竖起耳朵听郗晅怎么回答。
“宁王世子猥亵女童,朕原是不信的,世子是宁王教导出来的,自然深得宁王真传,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呢。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朕自然遵循父皇教诲秉公处理,但是世子心理脆弱,见不得血污,在大牢里呆了一晚上就疯了。”
郗晅这话说得,听着顺耳,没有哪里不妥的地方,可仔细一想,每个字都在骂人。
宁王,仗着他的蛮横,大家不敢随便议论,提起他都是仪表堂堂,威风凛凛,私下里都公认他是纨绔不堪,葳蕤银乱,说世子深得宁王真传,这波讽刺很主上啊。又说世子是见不得血而疯的,被他残害的女童的吓疯的才对吧。
“哎,世子也是糊涂啊,阿晅做得很对,可怜宁王丧子之痛,不如阿晅为宁王选些年轻女子嫁进宁王府,为宁王开枝散叶。”
太上皇向郗晅投去期盼的眼光,郗晅眼睛扫过众位大臣。
那些大臣面上云淡风轻,内心慌得一批,宁王后院是什么样子谁不知道啊,进去了连外面的妓女都不如,自己家养大的女儿为什么去那种没有前途的地方,就算太上皇和主上之间有些隔阂了,但是皇帝的位置也轮不到宁王,与其嫁给宁王,还不如成为主上的后妃,虽然主上很少去后宫走动,但是万一呢,万一就成为那只凤凰了呢。
“父皇,感情这种事情讲究两情相悦,若是人家姑娘有心上人了,被朕一指,岂不是误了终身。”
太后也在傍边搭话,“上皇操心宁王子嗣一片好意,可是儿孙自有儿孙福,要有缘分才行啊。”
太后都这样说了,太上皇也不好真的乱点鸳鸯谱。
“父皇——”
一直沉默的晋康长公主站了起来,淡白的脸色在晚上是灯火的颜色,“穆家三小姐模样乖巧可人,性情刚正不阿,才学更是颍川女子第一,待字闺中,也无相好男子,与宁王正好相配。”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穆木和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