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总合作愉快。”身着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弯腰,恭敬有礼地向对面的男人鞠躬,随后夹着文件和电脑快步走出包厢。
方才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却没有起身,继续轻抿着手边的一杯清茶,神态没有丝毫变化。
只见男人一身贵气,懒散地坐着,手上捻着一串黑檀佛珠,一双狭长的凤眼呈现出如墨的黑色,剑眉凌厉地挑起,薄唇形状精致,五官无可挑剔,虽是笑得温润如玉,但笑意却并未曾抵达眼底,一双含星蕴光的凤眸冷漠无情,给人以无形的压力,捻着佛珠的手指骨节分明, 透露着些许狠戾。
男人看着窗外的雨,起身来到窗边,二楼的包厢风景最好,他打开窗户,雨水混合着青草的气息充斥着他的大脑,他不禁放松下来。
当他低头取烟时,眼角的一抹红吸引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个身着暗红色长裙的女人,束腰的暗红色长裙勾勒出她美好的曲线,一双玉臂洁白无瑕,海藻般如墨的长发倾泄而下,背影便足矣夺人心魄,堪称尤物。
楚慈不是没有见过美人,多少美人争先恐后想爬上他的床,挤进他的生活,而他今天竟会被一个背影所吸引得挪不开眼,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引导他,迫切地想要一睹真容。
女人似乎感应到楚慈灼热的视线,缓缓转身,抬头对上了楚慈灼灼的目光。
四目相接。
雨丝细密,乌云遮日,天地间全是混沌的墨色,只有一身夺目的红裙映入了楚慈眼中,吸引走了他全部的视线。
女人回眸间,楚慈看清了她的脸,乌发雪肤,眉梢和眼尾斜斜地上挑着,红唇饱满而精致。
她长着一双勾人夺魄的桃花眼,眼里却毫无妩媚之色,不带一丝勾引之态,隔着一层雨雾,径直望进楚慈眼里,神色平静,毫无波澜。
楚慈却在此时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自己心跳在胸膛中跳动而发出的巨响,仿佛整个空荡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一抹红裙和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楚慈不舍得挪开眼,两人在雨雾中对视良久,女人歪了歪脑袋,精致的红唇挑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像一只神色天真的妖精。
楚慈在二楼俯视着女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他看得入神,不自觉地伸出手,似乎想摸一摸远处的女人。
才刚伸出手,手上原本捻着的佛珠,便从他指尖脱落,自二楼滚落在了柔软的草坪上。
他看见那女人一步步走来,脚步轻盈,腰身纤细,她伸出葱白纤长的手指,轻轻拾起了地上那串黑檀佛珠。
她以手指轻抚佛珠上沾上的草屑和雨水,然后将那串尚还带着楚慈温热体温的黑檀佛珠,缓缓套在了自己莹白的手腕上。
圆润饱满的佛珠一颗颗自她指尖划过,那是他日夜放在手中把玩的心爱之物。
女人抬起手腕冲楚慈轻轻摇了摇,眯着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嘴角弯弯地笑了起来。
楚慈站在青墨色的屋檐下,丝毫没有被淋湿,但他却觉得心尖儿湿漉漉的,仿佛有什么压抑已久的情感呼之欲出,如同女人胸前的一片同样呼之欲出的莹白。
隔着一层水雾,他们对视良久,暧昧的气息升腾而起,空气中有青草的芬芳和泥土潮湿的味道。
女人海藻般的长发被雨水打湿,水滴顺着她娇嫩细腻的下巴,滑落滴入她胸前的起伏之间。
楚慈回过神来,顺手抄起门口搭着的外套,大步向楼下走去。
门外的秘书见他如此心急,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拿起一把黑色大伞追了上去。
楚慈一把抢过秘书手中的伞,径直向门外跑去。
方才的草坪上已空无一人,楚慈目光狂热,四下张望,却找不到那一抹梦寐以求的红裙,他眉头紧锁,狭长的凤眼眯起,他心里失落:莫不是方才只是一方幻觉?
他下意识地想要捻手中的黑檀佛珠,却摸了个空,指尖空荡荡的触感却在提醒着楚慈,这并非大梦一场。
他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那个带走了他佛珠的妖精。
雨水滴在楚慈脸上,他却仍站在原地,回想着刚才雨中的那个妖精,那次回眸,心脏还在慌乱地跳个不停。
突然,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头,楚慈一向警觉,立刻搭上来人的手腕,试图制伏对方,却在摸到来者手腕的瞬间,迟疑了,这柔若无骨的纤细手腕,怎么也不像是来偷袭自己的,楚慈在这个瞬间,嗅到了一抹冷清的白檀香,混着雨水纯净清澈的气息传来。
他缓缓转身,愣在了原地面前是女人云淡风轻的面孔,凌厉的眉,长睫笼罩着妩媚多情的桃花眼,高挺笔直的鼻梁,唇上点缀着饱满精致的暗红色,唇角上扬着,似笑非笑。
楚慈有些呼吸困难,他听见自己心里的擂鼓声重新响起,他生怕被对面的女人听见。
“伸手。”面前的女人檀口轻启,声音冷清而悦耳。
楚慈没有片刻迟疑,乖乖地张开左手,掌心向上地递给面前的女人。
面前妖精一般的女人缓缓地从左手上取下那串本属于楚慈的黑檀佛珠,然后亲手将沾染上了自己体温的黑檀佛珠为楚慈套上,女人纤长的玉指如羽毛一般,偶尔温柔地轻轻拂过楚慈的指尖和手腕,楚慈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痒,失神地望着这妖精。
楚慈低头看着认真为自己带上佛珠的女人,看她神情专注又小心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嘴角无声一笑。
“好了,以后不要再掉了。”那女人没有抬头,语调轻柔,不知是对着佛珠说的还是楚慈自己。
女人注视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温和自若的神情里是带着几丝毫无防备的天真,没有半点惧意,楚慈看着她微微散发着琥珀色的瞳孔,重新听见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