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去酒楼看看,希望不会太糟糕。”薛晓放下筷子,在小仆的服侍下擦了嘴,才开口对着符离说话。
符离此刻也擦了嘴,点了点头。
随后二人收拾了一番,乘着马车来到了昨天的酒楼。
酒楼里,匠人们正如火如荼地根据薛晓提供的设计图在改造着。
“您来了,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一个类似包工头的人跑过来对着薛晓献殷勤。
薛晓点点头,随后打发了他,带着符离四处查看着。上了楼,符离才发现这酒楼的格局似乎与一般酒楼不同。
“晓哥儿,这布局为何看起来会有些怪异?”符离有些好奇。
怪异?怪就对了,这可是现代与古代文化的结合,既与众不同也不会与这个封建社会格格不入。
薛晓如是想着,对着有些好奇的符离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昨天再一看到酒楼时,这个灵感就浮现在脑海里。既然有三层,那就来个等级制度。
一层为卡座,用盆景将每一个座位隔开,供商人所用;二层为半开放式包厢,门口由珠帘和屏风遮挡,能适当保护隐私,适用于一般官员子弟;三层为封闭式包间,采用的是现代的会员制度,多为权贵子弟,会有身份标牌,人员都是精挑细选的。
每一层享受的服务待遇不同,越高等级享受得就越好,除了第三层有身份牌之外不可僭越,你也可以花钱选择更好的服务。
听完薛晓的介绍,符离一时难以消化这个消息。
本以为只是普通酒楼,没想到薛晓却有如此巧妙构思,如此一来就是相当于笼络了不同阶层的人,所挣得利润也是相当大。
“可是与商户在一起用餐,那些权贵不会有所顾忌吗?”符离有些担心阶层之间的冲突,直接问了出来。
“权贵大多读书习字,眼界开阔,若不是存心找事也不会大动干戈,而商户与权贵相处只会更加小心,避免惹祸上身。我这样做是为了让各阶层彼此了解,毕竟都是相辅相成的。”起初薛晓也想过这个问题,虽然他不能推翻封建等级制度,但未必不能使各阶层尽量融洽。
至于所担心的人身安全,到时安排两个安保专门搜查危险物品就好,如果明面上的掌柜搞不定,那自己再出面就是了。不过开业之前要先来一波宣传,好吸引顾客。
符离并不知道薛晓的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想法。只是仍觉得这个格局很不可思议。
在看到工人确实按照图样施工时,薛晓给了赏钱,随后同符离离开了酒楼。
“昭哥儿,你要不要考虑帮我?”薛晓叫了符离的乳名,等着他的回答。
符离不知道自己有何长处,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想来能拿得出手也就是幼时母亲曾教过的管账之事,可时间长久,自己早已忘得干净了。
“晓哥儿,我无甚长处,如何帮得了你。”符离有些惋惜地说着。
“你也知钱财乃从商之基本,奈何我一看到账本就头疼,索性想请你当账房先生,帮我管账。若有不懂,我可请有经验之人教你,如何?”虽然是同符离商量,可语气满是不容拒绝的意味。
符离再听到这话时,心下大吃一惊。没想到薛晓如此信任自己,即是如此,那自己试上一试,定不负信任。当下,便颔首应下了。
薛晓达到目的,也没再多说,只是心里盘算着要请算数先生这一件事。
回府后,两人各自散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阿兄,听娘说你要开酒楼,我想知道好不好玩?”薛晴此刻正伏在桌子上,双手托腮看着奋笔疾书的薛晓,好奇地打探着消息。
“好玩啊,可惜阿兄银钱不够,要不晴姐儿供出点私房如何?”薛晓停下手中的笔,歪着头看着晴姐儿说笑着。
“阿兄坏,我的私房是要留着成亲的。你既为人兄长,不想着给妹妹银钱,还想从我这儿拿走,真真不知羞啊!”
一说到钱,晴姐儿如同被逼急的小兔子,亮出了自己的牙齿,同薛晓辩驳着。
是了,晴姐儿性情温柔,漂亮大方。可唯独不能打她私房的主意,否则谁说都不好使。
薛晓本意也不是要从晴姐儿手上拿钱,只是一时恶趣味,想要逗弄她而已,
果不其然看到自己意料中的情况,薛晓忍不住笑了起来。
听见笑声,晴姐儿立刻就明白了薛晓是在逗她,脸蹭的一下子红了。立刻气呼呼的从书房出来了,心里还不断说着再也不要理这个坏阿兄了。
这种情况时有发生,晴姐儿前面说不要理,可后脚薛晓跟在她身后哄她,便立刻又觉得阿兄是世上最好的人。
晴姐儿一个劲儿的往前走,转过弯时却与前来找薛晓的符离撞了个正着。
“晴姐儿,你没事吧?”符离看着眼前捂着额头的薛晴,出言关心道,不为别的,只因他是薛晓的妹妹。
与外男撞到一起,薛晴有些尴尬,登即摇了摇头带着侍女们快速离开了。
因着男女有别,符离自是不好追上去询问,只是想着待会让薛晓替他道个歉。
“这里怎么红了一块?是何原因?”符离生的白,因此薛晓一眼便见到他下巴的那块红印,用手碰了碰。
听到薛晓的问话,符离下意识摸了摸那块红印,想来应当是撞到了晴姐儿的额头。摇头表示无碍,将事情的前因三言两语说清楚了。
“你先坐着等我会儿。”薛晓叫侍女拿了冰块过来。
六月的季节,酷热难当。公主府内早已用上冰盆,取来冰块分分钟的事。
当温热的皮肤接触到冰块,符离冷不丁颤了一下,抬眼看向薛晓询问有何作用。
看到符离犹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神,薛晓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心里有些毛毛的感觉,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随后将冰袋交于符离让他自己扶着,顺势到了一杯茶喝了下去,口渴的症状有了些许缓解。
“先生已经寻到,待明日你跟着他学习即可。”薛晓放下杯子,嗓音有些沙哑地说着。
“好”符离一口应下,“不过我有一事相问,望能得到答案。”
“何事?”薛晓挑了下眉好奇。
“为何你要让我管账?不怕我私吞钱财吗?”符离回去后再三思考,仍是没有得到答案,因此前来找薛晓问个清楚。
“你会吗?如果你真做出这事,只当我买个教训。我素来信奉一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薛晓面容严谨地说着。
符离点头,只是心里暗自发誓定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这番谈话后接连几天,符离和薛晓都没有闲暇时间了。
符离每天跟着算数先生学着打算盘,看账本;薛晓则是每天都会去酒楼盯进度,与其他贵族子弟一起玩耍,回府时已是天黑。
这日,符离与先生告假,拿了牌位去往天安寺添香油钱供奉牌位。
刚一出门准备去车行雇车,因着天安寺离城大约有百里的路程,雇车较为方便。
“昭哥儿,你是要出府。?”身后传来薛晓的声音。
符离回身说了是,又问薛晓叫住他有何事。
“我今日闲暇,想着好久没有与你聊天,去你房中见你不在,问了下人才知道你今日要去天安寺。”薛晓说着。
“可是帮你娘亲立牌位?既如此我同你一前去,就当出门散心了。”薛晓神情悠然,似乎不担心会被符离拒。
想着薛晓近日的忙碌,符离似不忍拒绝,点头应下来了。
此时公主府的马车也停在了门口。薛晓拉着符离就上马车,一行人朝着城外的天安寺驶去。
路上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着,薛晓掀开挡帘看着车厢外的风景。
明亮的太阳高高在上,青葱的树叶在阳光炙烤下略显蔫蔫的,路边不知名的野花散发着清幽香气,连爱歌唱的鸟儿似乎也知天热,躲在林中。
似乎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薛晓在摇晃中有些昏昏欲睡。
一个时辰后,符离和薛晓来到了天安寺。
天安寺是大雍朝有名的寺庙,香火鼎盛,无论是权贵高官还是布衣平民,皆会来此上香。听闻小道消息,天安寺求姻缘是极灵的。
二人皆是健壮男子,不似那般柔弱女子,不消片刻,符离和薛晓便拾级而上来到了寺门前。
寻了方丈说明来意,符离添了香油钱,将已逝的符大娘子牌位供奉在堂前。因着是长辈,因此薛晓也同符离一起上了香,磕了头。
“走吧,我听闻天安寺姻缘签较灵,想来你娘亲在天上应当盼你早日成家立业,要不去求一个看看!”薛晓也不等符离说话,拉着他的手腕有些兴奋地来到大殿求签。
符离虽表面待人和善,实际上与人少有肢体接触。此番被薛晓拉手腕虽有些不自在,却也未抽出来,而是任他拉着。
跪在蒲垫上,两人各执一个签筒摇着。听着竹签落地啪嗒一声,两人睁开眼捡起签来到解签处。
“小师傅,能解签吗?”薛晓将手中两人的签文递给解签处的和尚。
“施主大善,你二人皆是上上签。待贫僧一一为你们二人解签。”和尚接过签文看了看对着二人恭喜。
“千里姻缘一线牵,施主你的姻缘乃是上天注定,无需担忧。”和尚解了符离的签,对他说着。
“那我的呢?”薛晓有些迫不及待。
“瓜熟蒂落,水到渠成。施主你只需静待时机,对的人自然会出现。”和尚如实告知。
入夜后,薛晓和符离各自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签文。
千里姻缘一线牵,命中注定。上天待自己如此不公,怎么会有好的姻缘,符离心中暗嗤,丝毫不信。
薛晓则是有些苦恼,成熟时机?怎样才算成熟呢?如何又能判定那人是不是呢?自己喜欢男子,在古代算作断袖,那人又能不能接受自己呢?
薛晓的脑子里疑惑如同一团乱麻,怎样也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