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朝阳压根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这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略显沧桑的男人。
刚才朱朝阳进入卧室后看到衣柜大部分敞开着,只有靠墙的这一扇是合上的。
当时他也没有在意,因为太累了,就回到了客厅休息。
结果没想到房间里竟然还藏着一个死人。
他似乎一下明白了外面的人急于想进来做什么。
他蹲下仔细地看了一眼尸体。
尸体的面容十分可怖,因为他的脸部面淤肿胀明显,呈现青紫色。耳道和鼻子有血泡溢出。
让人觉得胆寒的是,他的眼睛格外突出,舌尖还吐在外面。
手腕有勒痕,说明死之前这个人已经被控制了起来。
随后朱朝阳发现了尸体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溢沟,呈现青紫色。
其余部位他没看到有什么致命伤。
而有一根指头粗细的绳子就扔在衣柜一角。
随后朱朝阳壮着胆子在死者的身上翻了一下,他想找到一点和死者有关系的信息。
果然在死者的口袋里发现了一个钱包和一部手机。
他坐在地上打开钱包后发现里面的身份证,名字叫王建国,就是宁州本地人。
他刚准备打开对方的手机看看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没的时候,突然听到大门哐当一声被打开的声音。
朱朝阳被吓了一条。
大门外冲进来七八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开锁的师傅。
那些人一个个身强体壮,凶神恶煞一般,他们当下开始四处寻找,马上发现了朱朝阳。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胳膊上有纹身的汉子一看就看到朱朝阳,当即喊道:“这小子在这里。”
瞬间其他的汉子纷纷涌入,不过当他们看到地上的王建国一动不动的时候,突然都愣住了。
因为王建国这死状实在是太吓人了。
瞬间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一群汉子看着朱朝阳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然后纷纷向后退去。
朱朝阳下意识的知道他们是误会了,当即起身道:“他不是我杀的。”
那些汉子知道他们摊上了大事了,带头的那个胳膊上有纹身的汉子说道:“小兄弟,这件事可跟我们没关系。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就不参合了。”说完转身就走。
那些汉子们犹如一阵烟一般的消失在房间里面,瞬间房间显得空荡荡的,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就是一场梦。
这个时候,隔壁的邻居小心翼翼的探头进来,看到这一幕惊叫了一声:“哎呀,死人了。”转身就跑了出去。
朱朝阳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觉得即便警察来了,他应该也能解释清楚。
毕竟他一个小时之前才到了这里,而这具尸体已经僵硬,警察应该很容易从死亡时间就能判断出来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可马上朱朝阳发现这里面有些不对头。
他此时打开了手机,短信最后一条,那是王建国发给周春红的,时间是昨天下午四点零三分。
信息上写着:我想去找你儿子谈谈,我们的事情不能在拖下去了。你怀孕的事情,我想你迟早要告诉他的。
这个信息的信息量实在有些太大了,一时间让朱朝阳有些脑容量达到了上线,好像所有的脑细胞都无法处理这些信息。
他赶忙向上翻看,大部分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聊天记录。
从这些记录上判断,王建国和他母亲认识已经有半年多,而且看上去两个人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如果今天他没有来这里,警察发现了尸体,从手机的短信上分析,警察会认为他是最后一个见过王建国的人。
此时他突然想起来严良跟他说的那些话。
张东升给严良做了一个几乎没有破绽的局,导致现在警察都判断他是杀害孙浩的凶手。那么王建国是不是也是张东升给自己做的局呢?
想到这里,朱朝阳当即起身看了房间四周。
在王建国尸体呆过的柜子里,滚落着一瓶褐色的玻璃瓶。
他马上用衣服捏住了瓶子拧开闻了一下,瞬间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马上他感觉有些头晕。
当下把他瓶子的盖子合上,扔到了地上。
瞬间朱朝阳感觉不寒而栗。
如果昨天晚上严良杀了自己,那么警察终究会发现这里。
通过手机上的短信,他们会锁定已经失踪的自己,如果他母亲也死了,这件事恐怕就会说不清楚。
警察很有可能会怀疑,他无法接受母亲改嫁而痛下杀手。
朱朝阳有些后悔来这里,同时也有些庆幸自己来了这里。
不然这个局恐怕他是破不了的。
即便如此,他现在就能说的清楚?
当下他的后背有些发凉,知道这里已经不继续呆下去,马上跑着下了楼。
他前脚刚从小区的后门出来,马上就听到了刺耳的警笛声。
当下他把王建国的手机里的短信全部删干净,然后把手机扔到了附近的垃圾桶里,刚要转身离开,突然看到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朱朝阳抬头一看,不由喊了一声:“陈叔。”
老陈显得有些焦急,花白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身上的灰色半袖,胸脯上满是白花花的盐渍。
他一把拉住了朱朝阳问道:“严良呢?他人在那里?”
朱朝阳摇头道:“我们从医院分手后,我再没见到过他。”
老陈知道他这么大的孩子,来硬的可定不行,于是他对着朱朝阳问道:“你在躲警察吗?”说着,他就从垃圾桶里捡起来朱朝阳扔掉的手机。
朱朝阳有些慌,不过老陈却没有劝他去报警之类的,而是把手机装进了口袋说道:“你想去那里,我用摩托车送你走。”
这让朱朝阳颇为意外,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道:“警察没有抓住严良吗?”
老陈此时已经跨上了摩托车发动点火,然后把一个头盔甩给了朱朝阳道:“叶军他们跟丢了。不过现在叶军已经联系了搜捕小组,他们已经出动了警犬和巡逻车,说不定还有空中支援,抓到严良只是个时间问题。”
朱朝阳皱眉道:“严良千万不能被警察抓到。我不相信他杀了人。”
“我也不相信。但是我得找到他。我最起码要清楚,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老陈说道。
“我要说是张东升陷害严良,您相信吗?”朱朝阳冷静地说道。
老陈看着他的脚已经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转过去,知道他已经做好随时逃走的准备。
这片地区地形复杂,他现在也上了岁数,知道自己未必能真的追上这个十五六的孩子。
尽管他说的事情十分荒唐,不过老陈依旧点头道:“你先别着急。有什么疑问,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你跟我说说。我干了一辈子警察,一定能帮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