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队长,吓唬新人合适吗?”陆奕晗一脸黑线。
“我无所谓,反正就算是你们死了,也会有新的‘追踪者’报道。”他一边说,一边着手检查房间里的设备。
看样子,他和陆奕晗一样,在寻找着线索。
“所以,作为队长,你没有什么忠告或者保护措施?”陆奕晗抱着双臂,看向白启。
“忠告就是……早点睡觉,晚上不要随意乱走。”白启从马甲的口袋里掏出一块铜质老式怀表,看了看。进入到这条故事线里的时候,他手腕上的表,也变成了怀表。
“记得把门反锁,睡个好觉。”
说罢,他又转身回到了房间。
陆奕晗再次萌生了想要暴粗口的冲动。
吕双怔怔地坐在床面,一副面临世界末日的样子。
“给,”陆奕晗把打包回来的面包递给了吕双,“所有人都吃过的,不会有问题。”
吕双摇了摇头。
“差不多得了,”陆奕晗不耐烦地说着,把面包塞进吕双手里,“以后怎么样我不管,但别死在跟我在一起的这关。”
吕双的身体震了震,继而拿起面包啃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得太大口,眼泪都被噎得流了下来。
倒在里间大床上假寐的白启听到门外的动静,勾起薄薄的唇角,笑了。
白启曾告诉大家,游戏所有的一切,都要依照故事线的设定而来。这意味着,在这条故事线里,不会有任何可以借助的现代化设备。
但是这……像话吗?
尽管满心腹诽,但陆奕晗还是把门反锁上了。
这庄园确实有够老,连门锁都是那种需要挂上链条才行的老式门锁。锁好了门,陆奕晗便在床上躺了下来。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陈铎那张可恶的脸,那家伙,笃定自己不会活到最后一关。还跟自己打赌说如果陆奕晗通关,他就趴在地上学狗叫。
陆奕晗冷哼。
小子,趴好了等老子!
本以为,换了地方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才只翻了两个身,陆奕晗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他仿佛听到了一阵钢琴声。
钢琴声?
陆奕晗睁开了眼睛。
他是面朝着窗子睡的,睁开眼睛,便见到一个穿着连衣裙,怀抱布娃娃的小女孩赤脚站在窗外一棵干枯的树边。
陆奕晗自诩视力不差,却在这迷雾里看不清女孩的脸。不知道是不是月光与迷雾的作用,这女孩全身都散发出惨白的光。
陆奕晗一跃而起。
旁边的床上,吕双紧紧地贴着墙边,已经睡着。而里间的房门紧闭,想来,白启也在睡着。
墙上的挂钟,敲响了十二下,窗外的小女孩还孤伶伶地站在那棵树下。
陆奕晗直接冲出了房间。
庄园的夜晚冷得出奇,陆奕晗顾不得身上的寒冷,来到窗子正对着的那棵树下,然而这里却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半个人影!
他环视四周,浅灰色的雾中,除了沉浸在薄雾中的灌木丛和不远处的围栏,再没有其他。
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吗?
陆奕晗不解。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陆奕晗浑身一震,猛地转过身,眼前,是管家那张丑陋而狰狞的脸。
“客人,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半夜出来吗?”驼背管家那只青白的假眼在清冷月光的照映下如同死鱼。
“我……睡不着,随便走走。”陆奕晗随便找了个借口。
“外面冷,回去睡吧。” 管家咧开嘴,笑了,他灰黑的牙齿好像已经腐烂了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陆奕晗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快步走回了公馆。
墙上昏暗的壁灯照着这间具有百年历史的房屋,古老的木质地板和复古的装饰, 散发着一种无声的诡异。楼梯上,挂着的人像油画,灯光,把陆奕晗的影子投在这些油画上,扭曲着舞动,寂静的走廊,静得出奇。
刚才他走得急,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现在看起来,还真他M的阴森。
蓦地,一阵细细碎碎的声响忽然响起,好像有什么人在拖着沉重的东西行走。
陆奕晗微微一怔,这声音,是从楼上传过来的!他加快脚步,三步并做两步地迈着台阶上了楼。
刚来到二楼,那声音就已经没了。
楼梯旁边的房间门开着,跳跃着的烛火从房间里透了出来。
如果陆奕晗没记错,住进这房间的,应该是滕溪,那位长相清丽的年轻名媛。
要回房,必定会经过这个房间,陆奕晗走到房门前,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便直扑而来。
陆奕晗心下一惊,举目望向房间,顿时傻在了那里。
房间里的床上、墙上、尽是喷溅而出的鲜血,触目惊心,地上更是有着一大滩鲜血这鲜血形成一条长长的血路,从房间门口,向走廊的尽头延伸。
像是流血的人被拖走了一般。
陆奕晗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顺着血路向前。而诡异的是,这条血路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的窗子前,便消失了。
陆奕晗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来……”
“人”字还没出口,陆奕晗突然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扑通”倒在了地上。
***
清晨的阳光,就这么毫无遮挡地照进来,刺疼了陆奕晗的脸。
“谁他M的把窗帘打开了?”陆奕晗一跃而起,“陈铎,是不是你?!”
那个总跟自己作对的混蛋室友每天都起得很早,而且,总在陆奕晗睡懒觉的时候故意把窗帘拉开,恨得陆奕晗牙根痒痒。
但这一次,他却没有看到那张熟悉且讨厌的脸。
站在镜子前整理衣领的白启侧过头来,好整以暇地看着陆奕晗,说了声“早。”
陆奕晗怔了怔,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趴在地上,而吕双则和衣倒在穿上,呼呼大睡。
“我怎么会在这?昨天……”
“昨天你倒在门口,睡着了,我怕你被‘噬魂者’砍死,好心把你拖进屋里来了。”白启摊手。
我还真是谢你了。
陆奕晗一脸黑线地翻身而起,凝重说道:“有人被杀了!”
“什么?”白启怔了怔。
陆奕晗顾不上解释,冲出房间,猛地推开滕溪的房门。
屋子里干干净净,像是根本就没有住过人。
这是……怎么回事?
“你风风火火的干什么?”白启从陆奕晗的身后踱了起来。
“我昨天看到这个房间全都是血!而且还有一条血痕,一直延续到走廊窗口那边!滕溪,那位名媛,被害了!”陆奕晗因为激动,语速格外的快,“而且,我就与那东西擦肩而过!昨天晚上,就是它把我打晕的!”
“哦?”白启看上去很是意外,“你是说,你被那东西打晕,扔在房间门口的?”
“别告诉我你什么也没察觉!”陆奕晗一把揪住了白启的衣襟,“你不是队长吗?难道除了睡觉,你什么都不做为?!”
“放轻松,新人。”白启勾起唇角,笑了,“我们去餐厅看看就知道了。”
这倒是个有效建议,陆奕晗松开了白启。
昨天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陆奕晗绝不相信这是自己的错觉。
陆奕晗跟吕双,同白启一起来到了餐厅。
经过了一天,吕双已经不像昨天那样战战兢兢,但脸色却依旧苍白得很。
餐厅里的人已经来得差不多,看样子,他们昨天睡得都很好,见他们到来,大家全都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陆奕晗打量了这些人一圈,十三个座位全部被坐满,并没有少人。
等等,人怎么可能会不少?!
昨天,加上主位坐着的沈太太,和十三位客人,一共有十四个人,十四把椅子。可是今天,椅子却只有十三把。
十三把椅子,十三套餐具,主人、所有的客人,甚至是仆人们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吃饭的吃饭,交谈的交谈,上菜的上菜。
少了一个人,连椅子和餐具,都随之少了。
“那位滕溪,滕小姐失踪了,你们竟然全都不在意吗?”陆奕晗细长的眼睛,溜过了每一个人的脸。
“滕小姐?”沈太太惊讶地看着陆奕晗,“谁是滕小姐?”
什么?!
陆奕晗怔住了。
“那位来参加舞会的客人。昨天,我们明明是十四个人,今天变成了十三个。”陆奕晗直视着沈太太,“别告诉我你作为女主人,不记得到访的客人。”
“我当然记得,”沈太太笑了,“昨天到访的客人,正正好好十三位。”
“什么?!”陆奕晗愤然看向吕双,“你记得的吧,那位小姐,她说她叫滕溪?”
吕双哆哆嗦嗦地看着陆奕晗,嘴唇抖了又抖,一句话也没敢说。
M的,这怂包是没救了!
“你看见了吧,那位滕小姐?”陆奕晗问白启。
白启抬眼,看向了在座的客人,继而面无表情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十三个人里,除了一个哑巴,其他十一个人都说你记错了。可见,你确实记错了。”
去你妹的记错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你们居然说不记得?
陆奕晗拍案欲起,白启却按住他的肩膀,直接将他按得坐了下来。
“吃饭。”
“我吃不下!”陆奕晗做势又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
该死的白启,力气居然这么大,只用一只手就将他按得动弹不得。
白启抬头,向在座的人们扬了扬唇角:“抱歉,我表弟年纪小,不懂事,见笑了。”
“没事没事,年轻人嘛,我年轻的时候可比这小伙子豪横。”大卫乔说着,哈哈大笑,其他人也随之笑了起来。
豪你妹的横!
陆奕晗用力甩了甩肩膀,这次,白启没有再压制他,而是抬起手,继续坐下来吃饭。
陆奕晗愤愤地拿起面包,重重咬了一口,继而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胃口不错。”白启低声调侃。
陆奕晗懒得理他。
跟这些神经病共餐,他当然要吃饱,死了,也要做个饱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