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干了什么？程豪迈干了什么？”直为斩刚被扔进来，门还没锁上，伊齐直接扑了出去。
程豪迈刚好从审讯室里出来，被扑了一个趔趄，他向后推了两步，其余人将伊齐拉开。
程豪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你还是不是人，那是你的Omega，就算他是联盟的人你也不能这样对他。”
“你这个狗比玩意，也算是一个军人，乞丐都比你有血性，拿自己的Omega证明衷心，怎么可能有人信你。”
不等伊齐说完，程豪迈摆摆手，其余人立刻将伊齐重新关了进去。
直为斩意识不清醒，他模模糊糊间看到伊齐在为自己擦拭伤口，胳膊上的伤也裂开了，肋骨有些发疼，让他喘不上气。
他睡了两天，伊齐照顾了他两天，昏倒前的事在他梦中一次次出现，直为斩嘲讽一笑，他和程豪迈可以成为无情二人组了，一个比一个不当回事。
直为斩醒来的时候，伊齐扔下手中的毛巾，扑到窗边，有些不敢相信，他上下检查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大问题，松了一口气。
“你这身板可以啊，我还以为你要完蛋了。”伊齐语气说不上好。
“不行啊，死了太冤，怎么着也得拉一个吧。”直为斩动了动，想要坐起来，他发现肺腑疼的厉害，全身上下紧绷绷的，刚刚撑起来又倒了下去。
“你这命是我给你吊回来的，别折腾了。”伊齐伸手将直为斩按下去盖上被子。
标准的监狱，头顶有三个微型摄像头无死角监视两人，硬邦邦的床板，冰凉的被子，潮湿的空气。
直为斩歪头看向外面，乌黑的天空，压着空气，有些喘不过气。
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直为斩记不清多长时间了，一样的地方，一样的空气，他扶着太阳穴，微微皱眉，老爸的身影又在他眼前晃悠，拿着吃腻了的红豆酥往他嘴里塞。
一会又变成了他驾驶战舰的景象，那时的他好像不长这样，他面对密密麻麻的敌人没有一丝胆怯，胜利手到擒来。
但是他确实没有经历过，他不知道哪个才是他，是被老爸逼着锻炼身体的直为斩，还是曾经的上将“直为斩”。
是受了伤的上将“直为斩”去陪老爸生活了一段时间，还是陪着老爸的直为斩来到上将“直为斩”的身体里。
他将手放在肚子上，那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被吓个半死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的小圆球，也没有任何动静。
他隐隐知道了上将“直为斩”的经历，被敌军抓到的直为斩利用他的机甲“飞鹰”，逃离了这里。
他在被捕期间见过德林，所以他逃出后第一时间改变了自己的样子，转移到了联盟大厦下。
直为斩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样看来德林一开始选他坐随从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
为了不让“飞鹰”落到敌人手中，也是为自己留下的最后一条路，直为斩将“飞鹰”放进肚子里。
这个直为斩没什么想法，那位没把它没放到脑子里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你这个时候走神好吗？”伊齐一巴掌打破了直为斩的思路。“我在和你分析当前的局势。”
直为斩眼神迷茫，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反应过来，白了伊齐一眼，“这局势用得着分析？”
明晃晃的瓮中鳖，笼中鸟。
伊齐有些难以启齿，“你也别伤心，要是实在不行……我好说也是一个Alpha。”
直为斩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局势，顿时起了玩心，盯着伊齐下面，“你行？来一次？”
伊齐恼羞成怒，“这怎么了，两年很快的就过去了，老子还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
直为斩突然笑了，很快又恢复常态，“说真的，我没事，Alpha这种东西在我这可有可无，不过是锦上添花，爱情在我心里占据的位置……”
直为斩掐着小拇指，“这么点吧，没了他，老子一样活，一样吃，一样睡，一样可以驾驶战舰将敌人轰个稀巴烂。”
“当初牧娥上将可以做到的，我一样可以，如果再能出去，老子一定把他炸的渣都不剩。”
伊齐愣在原地，随后释然一笑，“跟你搞对象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伤心，好的时候真好，分的时候真不留情，还好是……”
“是什么？你别以为我现在没办法揍你。”直为斩深出一口气，肝有些疼。
直为斩没再见过程豪迈，也不想看到他。
他每天的食物都是和伊齐分开的，伊齐的没什么，是他的食物中加了些东西，尽管直为斩知道，但他一样吃了，毕竟还是需要补充能量的，现在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他可以再委身一段时间，在铺天盖地的大网中寻找一个漏洞。
但是不得不提的是，直为斩的伤好的越来越快了，他活动了一下胳膊，怀疑自己的自愈能力是不是又变强了。
“上将！”沿路的士兵纷纷敬礼。
程豪迈视若无睹，径直向前走，他穿过一条小路，来到一个食堂后厨，这里的人不大认识他，只当是来偷吃的士兵。
“哎，别动，这是给那两位准备的，知道你们恨联盟的人，但没必要往里面吐口水，上面会处置的，你这样小心被抓到，得不偿失。”
程豪迈点点头，“好的。”
他将手中的小瓶子打开，将里面的液体倒了进去，周围散发出一阵香气。
“你们有人用修复液了嘛？”
“你小子疯了吧，那东西千金难买，咱这有人用得起？”
“我真闻到了！”
“什么味，狗屎吗？”
“哈哈哈，哈……”
闻到味道的青年受到嘲笑，低着头不说话，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直为斩卧在地上，面对墙壁，低着头在地面上画着什么，就像是小孩子被罚面壁思过的样子。
伊齐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人，时不时回头看两眼，“怎么样？”
地面上画着的是一幅地图，是直为斩按照记忆中的样子画出来的，不只是在山上的记忆。
上一次逃跑是在士兵居住的地方离开的，那是因为两个士兵抵抗不住外面的诱惑自己打开的两个洞，这次是肯定不行了。
中间是正常活动区域，它的周围一个是直为斩偷取战舰失败的地方，另一面是居住区，还有核心区。
从来的地方回去是不可能的，那里面临山崖，普通人是出不去的，而且再加上他还是打算偷一个战舰出去的，那里是一定要去一趟的，现在的局面和刚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本来就是有两种方案，一个是偷战舰，一个是被迫抓到，再偷。不过后者是程豪迈提出来的。
直为斩仔细思考了地形，核心区域的活动人员都是非常重要的高官，安全措施自然不必说，但机遇与危险并存。
外面监视两人的巡逻队一天三班，每班八个小时，最疲劳的时候是第一班的第七个小时。
“吃饭了，”直为斩伸腿，将地面上的地图打乱。
送餐的人没有立刻将午饭送进来，先是两个人，将伊齐带到另一间牢房。
直为斩已经见怪不怪了，等他吃完，伊齐就被放会回来。
他吃着有味道的饭菜，眼神落在餐盒的把手上，他一个手端着碗，一只手摸了摸，冰凉的触感传到大脑中，直为斩手指来回摸索，体温很快将它捂热了。
直为斩吃完了所有的东西，只剩下汤汁，他高高举起餐盒，重重落在地上，各个连接处已经断开，餐盒已经变形，很快外面来人将残渣收拾了。
俘虏有时候急躁，很普通，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来人没发现里面少了某人看上的把手。
自从那天起，直为斩有空就面壁思过，听话的就像是归顺了敌人一般，静静的呆坐在地面上。
白天直为斩和伊齐两人轮番上阵，充分发挥了针奶奶的精神，将一个矩形磨成了尖锐的匕首。
直为斩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多长时间了，程豪迈也只是偶尔来一次，例行公事，巡视人员。
直为斩装作看不到，程豪迈也只是短短看一眼。
有时候，在守卫不在的时候，直为斩躺在地面上，会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直为斩只是不经意的翻身不予理会。
“身体怎么样了？”程豪迈平静的问，看着直为斩锁骨处留下的四个疤痕。
直为斩靠在墙上，一条腿曲着，胳膊随意搭在上面，转头看向伊齐，“你觉得现在几点了？”
伊齐摇摇头，同样不理会外面的人，起初看到直为斩半死不死的回来，他是很生气，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对程豪迈只有敌对的仇意，况且，直为斩都不在乎，他计较个什么劲。
“刚刚四点，你需要什么吗？”程豪迈问。
“午饭过去挺长时间了，差不多快到晚上了吧。”直为斩纠结的说。
“计较那干什么，现在几点和你有什么关系，该吃吃，该睡睡。”伊齐侧身躺了下去，胳膊正好放在直为斩腿间。
直为斩看了他一眼，好在这段时间对伊齐了解的差不多了，不然他还真以为伊齐有什么想法，“爪子不想要了？”
程豪迈死死地盯着伊齐的手，又看看直为斩，两者之间来回转换。
但直为斩说过那句话之后就不再有动作。
程豪迈抓着门把手，紧闭的门咯吱咯吱作响，程豪迈闭上眼睛，想到了给伊齐打的抑制器，有些庆幸。
实际上有更好的方法，他可以将两个人分开，但是这在囹圄中的人，长时间没有信任的人，会变得自闭。
“上将。”
程豪迈立刻收敛气息，换上了那张严肃的脸庞，随后离开了。
伊齐向外面看了一眼，手也那开了。
直为斩曲折着的腿突然伸直，将伊齐踹出床的边缘，随后以水平抛物的轨迹落在地上。
“玩够了？”直为斩知道他的目的，也随他闹了。
伊齐从地上爬起来，若有其事的说，“清洗手术清洗的是标记，但是那是你俩好了之后的事了，我看这感情还是有点，要不我们用一下？”
伊齐向直大美人提议。
“我不待见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直为斩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是，不，不是这个理啊，他骗你，你骗他，平了。”
直为斩一巴掌将伊齐拍了下去，“不干。”
被拍下去的伊齐直接坐在地上不动了，美人计因美人的不配合而失败。
联盟基地。
“找到了吗？”
德林元帅摇摇头。
那人转身离开了，自从程豪迈去寻找直为斩的第一天开始，副将每天都要来询问结果。
每次都是一样的，除了直为斩没有消息外，寻找他的一个小队也失去联系。
这段时间，他被派去跟了另一个人，那人没有直为斩爽快，干什么都扭扭捏捏，扯出来场面，开个火都能犹豫半天。
自己没能力，却怀疑其他人，怀疑有人抢他的位子，怀疑周围有敌军奸细，怀疑有没有埋伏。
畏手畏脚，他实在是看不上。
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联盟知道程豪迈去了哪里。
在寻找直为斩的时候，他们没经过一个星球都会发送一次信息，最后一次，是敌人旁边的小星球。
擅离职守是军中大忌，违抗命令更是罪无可恕，但这有什么，一个好的直为斩比什么都重要。
当天夜里，副将驾驶战舰离开了联盟，投入到茫茫星海中，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点。
“你们先出去吧。”程豪迈脸上的颧骨突出，看起来瘦了不少。
当初在联盟的时候就是直为斩一直照顾他，吃什么，吃多少，都是直为斩定的。
怎么说都是一个成年人了，回到这里之后，他也能吃，也能喝，但总是少了些什么。
程豪迈想着，是不是这样，直为斩会好些，看到没了他的程豪迈变得狼狈是不是会很有成就感？
事实证明他想错了，直为斩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倒是伊齐说了两句。
“现在来装可怜了？有个屁用，你最好别在这晃悠了，不然等直为斩抓住机会，他能宰了你。”
程豪迈吞咽口水，他看看直为斩的背影，说，“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