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齐也装没看到，要是直为斩不想，程豪迈不一定能够得到他。
“斩哥，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偷偷走好吗？我不想再这样了，星际这么大，随便哪颗星球都好，我想离开，想和你在一起，斩哥。”
直为斩揪着程豪迈一缕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老实告诉我，说谎了吗？”
程豪迈的头摇成了拨浪鼓。
“说谎了吗？”直为斩又问。
“没有，没有，我想和你一起走。”程豪迈说。
直为斩再次问，“说谎了吗？”
“没有，没有，没有，我真没有。”程豪迈小声哼唧着。
直为斩张嘴，准备说什么，外面的人便来了。
“时间到了，程下士，您该出来了。”
程豪迈依依不舍地望着直为斩，手紧紧的抓着对方的衣摆，趴在直为斩耳边小心翼翼的说，“带我走。”
“乖，回去吧。”直为斩揉了揉程豪迈的头，“走吧。”
程豪迈往门口走着，回头看向直为斩，想在他脸上找出一丝不舍的表情，不过最终只剩下失望。
程豪迈走出一段距离，那人便迫不及待的问。
“东西呢？”
程豪迈扭头看向一边，“什么东西？”
“给老子装浑？”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程豪迈绷着脸。
被人戏耍的滋味不好受，那人更是怒不可遏，抓着程豪迈的衣领怼到墙上。
程豪迈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他全部的，一半的途径，相当于没有，不管怎么样，先简单直为斩再说，出去……不过是挨一顿打。
他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上将，功勋是实打实的干出来的，虽然大多时候是靠脑子，用体力的时候确实不多。
一个人，他可以应付。
打不过程豪迈，那人对着门口大吼一声，几人冲了过来。
直为斩听到外面的打架声心烦意乱，索性往里坐了些，装作没听到。
伊齐漏出嘲讽的表情，学着直为斩的样子，“哦，这有什么关系。”
“动摇了啊，该打还是要打的，操，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虚伪。”
直为斩皱着眉头，隐忍着没把人拉出来干一架的念头，“人总是会变的。”
伊齐：“大丈夫在世，一口唾沫一个钉。”
直为斩：“那是对外，自己对自己说，不用唾沫。”
伊齐还准备说什么，被直为斩拦下了，“我心里有数。”
伊齐眯着眼，“前几天那一拳是干什么的？”
程豪迈面无表情，淡淡的说，“报仇。”
伊齐点点头，按照直为斩的意思来说，这是报完了，一笑泯恩仇？
直为斩听着外面的声音，一脚踹在门上，“哐当”一声，门倒在了外面的走廊上。
直为斩踏出监禁他几个月的地方，气势昂昂的走向前。
程豪迈被人按倒在地上，有人坐在他的腰上往他脸上砸，有人踹他的腿，他分不清到底有多少人，打了多少下。
直为斩拎起程豪迈身上的人，一拳将他的颧骨砸的变形。
原本站在程豪迈身边打他的人，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直为斩追了上去，挡在人群面前，一脚踹在距离他最近那人的肚子上。
很久没干过了，直为斩控制不住施力大小，把人去掉半条命。
几分钟后，在场的除了直为斩，只剩下程豪迈能勉强站起来。
“他浑的再惨，也是老子的人，就算是监下徒，我一样能宰了你们。”
“能走吗？”直为斩将程豪迈扶起来。
程豪迈开心的笑了，扯动了嘴角的伤口，嘶了一声，然后忍着还是笑，“能。”
程豪迈抓着直为斩的衣角，不舍得松开。
“我出不去，你自己回去，松开吧。”直为斩说。
“我……我很快会再来看你。”程豪迈抓着直为斩的手越来越用力，衣服上泛起一道道皱折。
“先回去吧，我走了。”直为斩将衣服拉出来，回到了监牢中，关上了门。
程豪迈一直望着那道门，很久，脸上洋溢变成了自嘲。
他出来后顺道向上面汇报了一句里面的情况，医务人员收到命令去处理受伤人员。
降职后第一次去见直为斩的时候有些急，他在这边还是有些人脉的，一段时间后，程豪迈拖朋友办理了出入证。
直为斩一天有一半时间都是看着那张小白脸，他相信，如果监狱中可以居住，他会毫不犹豫的留下来。
程豪迈每天早上带着他做的早餐在直为斩醒来之前摆好，午餐前离开，带着热乎乎的饭菜回来，再到晚上。
不管直为斩的态度有多冷淡，程豪迈始终没有改变他的态度。
直为斩想了一下他之前追程豪迈的时候，大概也跟这差不多，原来被人追的滋味也不怎么好受。
程豪迈一口一口夹给直为斩，“这个很不错，你尝尝。”
直为斩点点头，食不知味。
“当初一起来的人，怎么样了？”直为斩问的是营救他的小队，当初留他们几人在山上，是为了接应，意外发生时，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程豪迈吞吞吐吐，吭吭唧唧，“那个……”
直为斩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让程豪迈浑身颤栗。
“我上报了。”
那就是死了。
伊齐向来觉得程豪迈的手艺不错，两人刚被抓来时，程豪迈专门给直为斩做的，几乎让伊齐吃了个遍，这时候能蹭上些，也算得上高级待遇了。
但伊齐所有的食物都是直为斩在程豪迈的注视下送来的，抛去某人杀戮的目光，一切都那么美好。
而直为斩云淡风轻，程豪迈送来就吃，不赶人，也不多说。
“好吃吗？”程豪迈脸上洋溢着笑容。
直为斩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那我下次还带这个，”程豪迈一开心，就有些忘己，正准备往直为斩身上扑的时候被拦了下来，撇了撇嘴，坐回原处。
“我准备了一艘战舰，我们可以找时间离开这里，你想什么时候走？”程豪迈语气低沉，颇不甘心。
“你定就好？”直为斩说。
程豪迈将餐盘收起来，开始打扫地面，“过几天这里有一个表彰大会，那天所有的人都会到场，其他地方的人很少，可以吗？”
直为斩点点头，躺在程豪迈刚刚带来的杯子上，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一阵失神，很早之前，他对程豪迈也是这样的感觉，软软的，随意摆弄。
当天晚上，程豪迈兴高采烈的奔向自己房间，细数家珍，将所有可以用来攻击的武器收集起来，一个下士，只有些简单的防身武器。
一把短枪，一个连击加速枪……
这些东西远远不够，别说离开，恐怕连门都出不去。
但这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直为斩答应带他走了，程豪迈高兴的跳起来，脑袋装上了天花板，他哎呦一声，揉着头开始笑。
他一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原来被原谅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
直为斩还是他的，这是他的Omega啊，他们要一起到老的。
程豪迈迫不及待的找出星际地图，在他们的领悟中直为斩肯定不习惯，会影响心情，所以他只能在联盟的管辖区内寻找。
地方要小，够普通，不能让人一眼看出来，生活条件不能太差，周围的Alpha尽量少一些，毕竟直为斩太吸引人了，不，Omega最好也要少一些。
程豪迈是抱着两支枪睡着的，他梦到他和程豪迈一起来到了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他们两个过的很快乐，他很高兴，很开心，直为斩也是，但是世外桃源是一个巨大的怪兽，将两人一口吞下。
在最后关头，程豪迈想的是，他是和直为斩一起死的，真好，这也算是变相的死同穴了。
做了这个可怕的美梦，程豪迈意外的被吓醒了，他死盯着天花板，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做梦啊，真好，直为斩没死。
兵器库中的东西三天一整理，提前拿回来会很快被发现，程豪迈打算表彰大会三天的第一天就去偷。
“马上我们就可以离开了，”程豪迈历经千难万险，终于爬到了直为斩的怀里。
很舒服，也很安心。
虽然现在直为斩还是不愿意和他说话，但至少让他接触了。
“等明天晚上，我去一趟武器库，然后一切准备就绪。”程豪迈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给自己鼓掌，计划完美。
“那里的风险太大，我这有。”直为斩说。
程豪迈以为他说的是那把自制的匕首，笑了一下，立刻愣住，“我没嘲笑你，就是想笑，匕首攻击不了人的。”
直为斩抿唇，有些严肃，“我知道。”
随后将手放在肚子上。
“你怎么告诉他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伊齐有些不忿。
“告诉你，有用？”直为斩怼了回去，他拿着简易匕首在空中划开划入。
原本就没打算拿它攻击人，直为斩将匕首对准自己的腹部。
“停，停停停，你干什么，松开，直为斩，你别想不开。”伊齐框里哐当摇着铁门，学着直为斩的样子在门上踹了一脚，没用。
“你住手，你要是想取出来，打开门我来，至少我能看得清，你坐着剖腹怎么找？”伊齐打算等直为斩打开门，他就将匕首扔出去，这个疯子，真不拿身体当回事，不过这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谁说我要那么做了，”虽然之前是这么打算的，但现在直为斩改主意了。
“程豪迈明天帮我安排手术，”直为斩说着，将匕首放在床下。
伊齐有些怀疑，倒不是怀疑他们的医疗水平，程豪迈这个人，他不信，直为斩装着和他玩玩可以，人命关天的事……“你确定他不会在手术时给你来一下？”
直为斩点头，“确定。”
他还是太想当然了，他以为的至少会有麻药，没想到是生剖啊，依旧是程豪迈亲自动手。
总有些人乐极生悲，程豪迈太高兴了，他小心的拖朋友安排手术房间，当然，主刀得是他，其他人信不过。
医疗器械，全部都准备好了。
没想到被朋友告发。
来找他的是爸爸的战友，同样身居要职，他一脸宽慰的看着程豪迈，“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不错，明天手术还是你来，不过麻药就算了。”
只听他的话，程豪迈会认为这人有多关心他，对他寄予厚望，不过是个伪君子。
但程豪迈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按他说的做，不然两人都得没命。
直为斩被锁在手术床上，他一句话都不想说，不过是再来一次，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程豪迈掀开直为斩的衣服，在正常范围内凑近直为斩的耳朵，“原谅我，对不起。”
直为斩很平静的看着程豪迈，用眼神传递出一条消息，“做梦。”
直为斩没挣扎，他知道躲不过，但他很想剁了那只在外人看不到的角落里游荡的那只手。
程豪迈先抚摸着直为斩锁骨处的伤痕，已经痊愈了，疤永远留在上面，挣不掉，拖不了，只能待一辈子。
他又往下了一些，腹肌很硬，触感很熟悉，他标记直为斩时摸到的也是这样的。
直为斩经常锻炼，就算在监狱中也是一样。
程豪迈拿起手术刀，他的手来回抖动，在做标记的地方上下摇晃，总是对不准。
这样很不好，会让他更疼的，程豪迈尽量让自己安静下来。
不行，他做不到。
“这点定力都没有，当初做到上将是卖脸的？不会是因为你的情死了，所以才变成下士？”直为斩笑了笑。
“没有，我的脸只卖给你，谁都不能要，”程豪迈纠正。
直至今日，直为斩依旧觉得程豪迈这张脸很好看，真是蛇蝎美人，蓝颜祸水啊。
程豪迈找了个借口喝了一点凉水，让自己平静下来。
又是这种感觉，皮肤被冰冷的金属划破，凉凉的触感深入肺腑，太熟悉了，他不记得自己有过多少次这样经历，但他记得程豪迈给他的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