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忙问道：“难道不是被那本课本捂死的吗？”
“凶手非常狡猾，也非常聪明，他杀人一定是用一种最巧妙的方式。”朱朝阳分析道。
严良轻笑一声，道：“不见得吧。”说着，指了指地上那个清晰的脚印，“他都把脚印留在了现场，你还说他聪明？”
“这个脚印上次在晨风大厦对面我们就采集到了，除了有比对价值以外，你能凭借一个脚印抓人吗？”朱朝阳反问道。
确实不能，严良也哑口无言。这就像是一种无声的挑衅，他来去从容、无所不在，可警方就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严良看着地方的脚印，忽然从心底生出一种挫败感。
窗外的蝉鸣很是聒噪，气温是日渐攀升，再过不了多久学校的学生就要迎来期末考试，紧接着就是漫长的暑假。严良和朱朝阳走在学校的走廊中，看着校园里奔跑嬉戏的孩子，两个人的心中各有所思。
袁飞和陆鹏那边没有发现，朱朝阳就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尸检报告的研究上。目前来说，四起案件，除了大动脉被割断而死的王明涵，以及氮气致死的谭松涛以外，剩下的两名受害人——苏棠和刘伟国都还没有查清楚凶手的作案手法。
没错，苏棠是因为食用了发霉的红薯致死，可作为一个二十一岁，有正常的生活自理能力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吃发霉的东西？
而溺死在自家浴缸的刘伟国，已经确认了是在原先的水中被溺死后，凶手更换了浴缸中的水或者是在一个地方杀人而后移尸，但到底是哪一种，现在也还没有一个结论。
因为这个凶手就真的像是一个幽灵一样，在监控中永远只有一个模糊的样子，可他无处无在。他甚至胆大包天，出入凶案现场就像在自己家的后花园散步一样随意，甚至不害怕留下自己的脚印。
为什么？他究竟是谁？
严良也忙着查这几个案子之间的共性，凶手行凶的指向非常明确，那就是制裁那些逃脱了法律制裁的“罪人”。
另外，根据刑侦支队的调查，苏棠学校的女生跳楼自杀主要是因为为情所困，可不凑巧苏棠在前几天刚刚为了给朋友出气而教训了她几句。就这样被扯进了这个漩涡中来，为凶手所谓的“正义”献上了美好了生命。
那个所谓的“体罚导致学生心脏病住院”其实就是其父母为了博得关注而瞎编的，可报道已经这么写了，舆论的发酵速度远远超过了那个学生母亲的想象，一切完全失控，最后以谭老师被杀为结局给这场闹剧画上了一个句号。
刘伟国确实是婚内出轨，但两个人早就已经打算协议离婚，原配看不惯老公给小三花那么多钱，于是亲手将其推到了众矢之的。
而根据走访和调查，将孩子锁在家里外出赌博的柳可丽，其实出门后就被送到了戒毒中心，任其如何哀求，众人只当她是在找借口。等她终于可以回家，打开门只看到了孩子的尸体。
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朱朝阳听完这些，虽然他不是专业的，但几乎可以在心里刻画出凶手的模样——
一个忧郁的、愤世嫉俗的男人，三十几岁，受过高等教育，但是一事无成。不抽烟不酗酒，但在感情路上走得很不顺畅，家庭不和睦。
可仅凭这些信息，还是他的推测，压根就不可能抓到凶手。
而在富阳小区的楼下，袁飞和陆鹏两个人一人一个盒饭，吃得很欢。
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柳可丽在一个小时之前回了家，家里的灯一直亮着，想来今晚应该不会再出门了。于是袁飞和陆鹏两个人也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偷偷摸摸的跟在人家身后了。
“你说这个柳可丽，我们来保护她，怕她出事，她居然还这么横！”陆鹏吐槽道。
袁飞心里也不是很痛快，今天柳可丽去逛商场，他俩自然得跟着，可柳可丽在发现了这件事情以后，非但没有感激，反而在商场破口大骂。害得路人还以为他们连个警察是色狼。
“算了，就是一个泼妇，等我们抓到了凶手，就跟她再没有关系了。”袁飞端着自己的盒饭，扒拉了两大口，然后用手拿起鸡腿，啃得很香。一边吃一边问道：“你这盒饭是哪里买的，还挺好吃的。”
“我女朋友做的，嘿嘿，听说我们出任务，特意关照的。虽然是第一次做饭，我倒觉得挺不错的。你觉得怎么样？”陆鹏知道袁飞还没有女朋友，故意在他面前得瑟。
袁飞忽然感觉自己的盒饭不香了，好好地吃口饭，怎么这饭里还附赠单身狗粮的？
“好吃归好吃，一会儿别给我整拉肚子了就行。”袁飞憋了半天，说出来这么一句。
陆鹏又吃了几口，笑着说道道：“不能不能。”
“严良，我去一下柳可丽家。”朱朝阳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严良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文件，无奈地耸了耸肩，道：“这个案子现在上头逼得紧，局长让我写份报告，我怕是没有办法陪你去了。”
“没事，我自己去就行。”
朱朝阳拿起严良桌上的车钥匙，便往外走。严良本来不太放心，但想到袁飞和陆鹏就在柳可丽家楼下守着，相互之间可以有个照应，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也就没有多想，任由他去了。
朱朝阳开着严良的那台破车在富阳小区楼下找了个位置停下，远远地他就认出来袁飞他们的车，可是还没等他过去打招呼，就见袁飞捂着肚子从车子里面跳出来，火急火燎地找公厕去了。
正在朱朝阳要朝居民楼的大门走去的时候，忽然，前面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地闪进了居民楼里。朱朝阳心中暗叫不好，要知道，那个人的背影几乎与凶手如出一辙。
这些天他盯着监控视频的那个背影，看了无数回，他绝对不可能认错！
袁飞是和陆鹏一起来盯的，朱朝阳下意识就先跑到了车子那里，往副驾驶一看，竟然没人！
再往后一看，也没有！
这俩小子难道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一块儿去拉肚子了吗？
朱朝阳看指望指望不上这俩人，想到凶手上楼说不准立刻就会对柳可丽下手，也由不得他多想，立马也拔腿朝楼上跑去。
三楼301室。
朱朝阳跑得很急，这一片的居民楼也是有年代了，楼道里的灯光很昏暗，他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祈祷柳可丽不要出事。可等他冲到三楼，只见301的敞开着……
出事了！
朱朝阳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炸了，心脏的速度猛然加快，手脚也在瞬间变得冰凉。、
按照凶手前四起案件的作案手法来看，凶手杀人，稳、准、狠！三分多钟的时间，已经足够凶手将柳可丽这个因为吸毒而骨瘦如柴的女人弄死了。
朱朝阳几乎是颤抖着走进了那扇门，明亮的灯光照着光洁的地板砖，就在客厅的中央，躺着一个人，她的身上到处都是血迹，雪白的真丝睡裙包裹着她已经不再鲜活的身体。
“柳可丽！”他惊叫出声，快步走过去，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凶手与他上楼的时间仅仅相隔三分钟，这么短的时间以内，柳可丽竟然已经没有了呼吸，紧接着瞳孔涣散，回天无术了。
朱朝阳环视四周，电视柜上放着一个香炉，看得出来柳可丽在家里经常怀缅自己的女儿。窗户都关好的，家里一共也没有几间房，简单的三室一厅。
朱朝阳将柳可丽平放在地上，起身去查看几间房。
厨房和卫生间都没有人，朱朝阳疑惑地走向了仅剩的一间卧室。卧室还是比较凌乱的，朱朝阳打开衣柜认真地看了看，还是一无所获。却在转身的瞬间，看到一个人影从身后的窗帘里钻了出来，夺门而出。
朱朝阳心里大惊，忙追了上去，一边大喊道：“警察，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