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松涛大学毕业以后，经过招聘进了苏源市第一中学的附属小学教数学，迄今为止已经在这所学校工作了近十年的时间，算得上是这个学校比较有资历的教师了。
那个在谭老师班上的小男孩说，谭老师对学生一直以来都很好，学生有错，他会责备，但远远不到侮辱的程度，也从来没有体罚过学生。
“前几天我还在街上看到他，他妈妈带着他去吃汉堡，他都那么胖了还吃那么多……”小男孩说道。
本应该心脏病发作住院的人，却出现在街头吃汉堡这么不利于健康的东西，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警察叔叔，谭老师的死你们能查清楚吗？很多人说谭老师活该，可是我们班的同学都知道，谭老师是个好人。”小男孩的目光中流露出乞求的意味，看得出来这个谭老师其实很受学生爱戴。
朱朝阳点点头，喝了一口冰可乐，问道：“你们既然知道真相，为什么不说出来？”
“刘杰他妈妈凶得很，谁敢惹啊，以前我们班上有个同学不小心弄坏了他的钢笔，他妈妈冲到学校来愣是把那个同学给打哭了。从那以后，我们都不敢惹他，不过我们背地里都教他妈妈疯子。”
“好，我知道了，今天真是多谢你们了。”朱朝阳友好地笑笑。
“朱朝阳！”严良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将车钥匙扔在了桌上。
三个小孩被他吓了一跳，朱朝阳赶紧说道：“没事没事，你们可以走了，要是还想喝什么，可以再去点，一会儿我结账。”
再抬头，看到严良充满怒气的眼神，朱朝阳又加了一句：“帮我再点一杯加冰的可乐，给这位叔叔。”
“好。”
看着三个小孩走远，朱朝阳才朝严良招了招手，让他坐下来：“太热了，我就是忽然想喝冰水。”
“无组织无纪律！下次你要还这么瞎跑，以后你就好好待在市局，不用出来了。”严良气呼呼地说道。
朱朝阳笑着说道：“别介啊，你看，我来说不定还能帮你破案不是？”
“老实说，你忽然跑过来就是因为看到了那三个小孩？”严良问道。
朱朝阳也没隐瞒，老老实实将刚才的“调查成果”汇报给严良，然后说道：“我就是看他们三个小孩穿着一中的校服才过来的，没想到却得到了这样的信息。”
“这个正义的化身，也并不怎么正义，至少他杀了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能算得上是替天行道的。”严良感慨道。
朱朝阳却从他的话中听出来另外一层意思，什么叫做“杀了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算得上是替天行道”？这意思就是其他人的丑闻其实也另有隐情？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朱朝阳盯着严良，试图从他的目光中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严良吐了吐舌头，扔下一句“那又怎么样”便起身去拿朱朝阳点的冰可乐。看着严良摇头晃脑的姿态，朱朝阳简直要被气吐血了。
他问出来的情况，本来以为还有点用，没想到严良他们早就查清了，只不过是没有告诉他而已。白高兴一场……
记恨这件事的朱朝阳，一路都没有再和严良说话。两个人就沉默着走进了校园，然后找到了谭老师出事的那间教室。
因为是凶案现场的缘故，再加上学生家长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在一间死过人的教室上课，于是这间教室现在都还维持着原貌。
谭老师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一点多，那个时间教学楼里本应该人去楼空，而在旁边的教育小区有房子的谭松涛也不应该这么晚了还出现在教室。他的尸体是第二天来开门的班长看到的，小孩子被吓得小脸煞白，请假回家待了好几天不敢来上学。
谭老师的死在学校影响非常恶劣。教师失德一向是社会上比较关注的一个话题，再加上密室杀人，更是为这起案件增添了不少神秘的色彩。
朱朝阳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完美的杀人案件的，虽然根据尸检来看，死者确实是被课本捂住了口鼻，导致死者窒息性死亡。但是奇怪的是，死者并没有表现出剧烈的挣扎行为。
举个例子，倘若有人拿一本浸湿的课本捂住你的口鼻，再手脚均未被束缚的情况下，你是不是会拼命的挣扎？
可奇怪的是，死者的尸体上并没有比较明显的挣扎，可他又确实是死于窒息性死亡，能够找到的凶器就是那本课本。
教室在三楼，这间教室在这栋教学里算是比较独特的一间教室，窗户很高，想来是开关很不方便的缘故，窗户干脆就是从里面锁好的。除此以外，这间教室与外界唯一连通的地方就是那道铁门，门一关，这间教室就是真的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黑板上还留着凶杀案发生前一天的数学板书。朱朝阳看着黑板上工整地写着三个字：笛卡尔。
在看到那三个字的瞬间，朱朝阳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被不知名的东西导致窒息的男人，在教室里茫然无措地接受死亡，连挣扎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血腥味从记忆深处蔓延开来，将朱朝阳拉进那段回忆中去，他拼命想要逃离，却一闭上眼睛就是火光冲天的永平水厂，耳畔回响的是在少年宫上课的时候，张东升说的那句：“所以究竟是相信真相，还是童话，是你们每个人的选择。”
严良没注意到黑板上的字，自己蹲下身去看地面上留下的一枚新鲜的脚印。
“朝阳，你说凶手是不是也回过现场？这个地方是锁起来的，平时学生和老师都不会进来，可是地上这枚脚印……”严良越想越觉得奇怪，半天没有得到朱朝阳的回应，他才起身喊道：“朝阳！朝阳！你想什么呢？”
朱朝阳这才回过神来，神情恍惚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凶手好像回来过，还留下了脚印。”严良指着地上一枚清晰可见的脚印说道。
朱朝阳没有理会脚印的事情，粗喘着气说道：“我们呼吸的空气中大约需要22％的氧气才能维持呼吸，正是因为如此，如果通过给封闭空间里减少5％左右的氧气，那么深处密室的人将窒息而死。”
“我想，我知道凶手的作案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