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不肖子弟秦渡
提刀来见2020-07-24 15:164,464

  不想秦渡竟然学精了许多,再也不跟季寒衣浪费口舌了,一把扛起他的腰,架在肩上出了门,还冠冕堂皇的说:“季寒衣,你师父叫你去。”

  “我不去!我不去!”季寒衣扑棱了好几下,秦渡的手依然稳当的很,倒是他把气血两亏的自己累了个够呛,不一会儿就累的半死不活。

  秦渡一直把他扛到了殿前,拍拍他的背:“下来。”

  季寒衣闭着眼,赖着不肯下去。

  “要我把你扛进去?”

  季寒衣睁开一只眼:娘诶!

  他立马从秦渡身上滚了下来,堪堪保住了他从未有过的脸皮儿。

  虽然大殿上抻着脖子等着的人们早就把门口的这一幕看了个遍。

  看着一向爱冷着脸,没有一点儿少年人的精气神的儿子,竟有如此血气方刚的时候,秦宗主老脸一红,清清嗓子:“咳,渡儿和你家寒衣…感情真好啊。”

  不愧是我儿媳妇!

  秦与棋也满意得很,看样子这个小家伙是个爱撒娇的,若是同渡儿一起,渡儿定也能开朗许多!

  爱撒娇的季寒衣不知道里面已经把他审过一轮了。

  他整整衣服,姿态挺拔地迈入殿中。

  先向首座的浮泽掌门行了个礼,又一一拜过秦氏的几位。

  动作精确到分厘,让人丝毫挑不出错处。

  他垂下眼,温和地笑道:“小辈来晚了,还请师尊责罚,方才恰巧遇见秦公子,只顾得叙旧,竟忘了时辰,让大家久等了,寒衣心中实属过意不去…”

  秦宗主看呆了。

  多么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啊!

  不像他家渡儿。

  每天就三个字:哦!嗯!哼!

  “不责罚不责罚!”秦宗主乐得站起来,越俎代庖道:“快来这边坐!好孩子!这儿给你留着位子呢!”他激动地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被秦家人无视的秦渡:“……”

  那难道不是我的位子?

  秦渡坚决拒绝了浮泽掌门招他去那边坐的邀请,添了把椅子和季寒衣挤了挤坐在一起。

  秦宗主再次感叹道:“你俩感情可真好啊!”

  季寒衣:???

  看样子是不找我追债了。

  秦宗主豪饮一杯,酣畅淋漓,跟季寒衣聊道:“既然你俩都这么亲了,那准备什么时候过门啊?”

  秦渡咽下半口水猛地呛咳了起来。

  季寒衣忙给他顺顺气,回头道:“秦宗主,您方才说什么?”

  秦渡兀自端起一杯酒,抵到他爹面门前,意味深长的吐出一个字:“喝——”

  秦宗主不是什么傻子,一下子就从儿子的眼神中觉出了不对。他以眼神问道:怎么回事?

  秦渡没说话,拿过一只瓷碗,帮季寒衣舀了一碗蛋羹。

  季寒衣眨眨眼:“谢谢。”

  秦渡又坐回去。

  秦宗主恍然大悟:哦,单相思啊……

  单相思?!

  秦宗主憋着一口老血,含泪喝了三大杯,我儿如此优秀!搞个半天竟连个媳妇都骗不来?!还学小年轻去搞什么单相思?!

  连层窗户纸都不敢捅,说出去简直都是给我秦晗江丢脸!

  当年老子可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

  枉费我秦晗江一世英名!竟然养出他这样窝囊废的儿子。

  不肖子弟!

  不肖子弟!

  秦宗主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秦渡好几眼。

  季寒衣有些莫名其妙,这秦宗主虽然面上看起来挺好脾气的,可好像实际上凶得很,光这么一小会儿,就看见他瞪了秦渡好几眼。

  不过反倒对自己挺和善的,季寒衣有些受宠若惊,又提心吊胆,生怕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宴席结了,余下的食盘茶盏皆被收了下去,浮泽掌门大袖一挥,众人留在殿中议事,而秦渡和季寒衣被莫名其妙地“请”了出去。

  季寒衣方才吃的不多,有伤在身,他只能拣些清淡的吃,吃得有些不过瘾。

  “秦渡,我们去食堂走一圈吧?”

  秦渡听见“食堂”二字已起了条件反射:“方才不是才吃完,你怎又要去?”

  季寒衣摸了摸肚子,面露失落:“那好吧……”

  他神色黯淡的往回走,阳光把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看起来很是落寞。

  该回去喝药了,季寒衣皱起了眉头。

  没走几步,自己的衣袖被轻轻的拉住,他愣了愣。

  秦渡站在他身后,别扭地偏开头:“去吧。”

  “诶?秦渡,你真好!”季寒衣高兴地扭过了头,给秦渡讲了一个鬼故事:“我请你喝荠菜海参汤吧!”

  “……”

  秦渡现在恨不得咬死方才的自己。

  正是弟子们下了课吃午膳的时候,食堂里人满为患,各弟子们挤来挤去,欢笑声充盈着整间食堂。

  季寒衣好不容易找了个空位,让秦渡在这儿先坐着,自己过去点几个菜。

  “你手上有伤,不能端重物,我来吧。”

  “那好吧。”季寒衣摸出一方白玉的牌子,上面有几个娟娟小字——季寒衣:“喏,拿着我的身份牌去,点你喜欢吃的就行,记得要一罐荠菜海参蛋花汤啊!”

  秦渡接了牌子,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的,季寒衣还是没能喝上那罐汤,他倒无所谓,本来就是给秦渡点的,不愿喝就算了。

  通情达理的季寒衣满足地揉了揉肚子,就看见小师弟赫连旭正端着盘子,往这边走过来。

  赫连旭眼睛一亮:“师哥!我可以坐这边吗?”

  “我快吃完了,你才下早课吗?”

  赫连旭放下盘子:“嗯,今日课业有些繁重,师哥慢点吃嘛,再陪我一会儿~”

  “行啊,那我慢点吃,等等你。”

  “嗯!”赫连旭用力的点点头:“正好吃完了我们一块儿回去,本来我也要去给师哥煎药的,本还以为赶不上了呢。”

  “啊……我都快好了,能不能不喝了……”

  “师哥,身体要紧,喝药这种事怎么能任性呢?”

  “行吧……”

  “嗯!”赫连旭三两口就扒拉完饭:“我吃好了,师哥,我们走吧?”

  完全被无视的秦渡:“……”

  赫连旭好像这才发现旁边坐着人似的,吃惊地偏过头:“秦公子要与我们一起吗?”

  三言两语,他跟季寒衣就成了“我们”。

  孤家寡人的秦渡面色冷的要结冰:“他的药,由我来煎。”

  赫连旭微微惊讶:“诶?可是……师哥的药一直都是我负责啊。”

  “由我来。”秦渡又重复了一遍。

  季寒衣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一见面就总有种要掐起来的架势,赔着笑上去拉架:“一起,你们一起,行不行?”

  “不行!”秦渡和赫连旭异口同声道。

  季寒衣:“……”

  爱咋咋地吧,爷不想管了。

  久争不下的两个人最后还是同季寒衣一道回了他的住所。

  赫连旭道:“我与师尊说了要照顾师哥你,师尊特许放我半日的假,师哥不是闷坏了吗,我来给师哥解解闷呀?”

  季寒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其实……”

  秦渡忽地打断他:“好啊,来吧。”他勾唇一笑。

  季寒衣心道秦渡怎么这么热情,转头一看,他眼里燃着凛烈的战火。

  ……

  这俩人好像真的不对付。

  我还是想个办法把他俩隔开吧,要是真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小师弟那三脚猫的功夫,岂不是要被秦渡打死?

  然而令季寒衣惊讶的是,二人一个在屋外生火,一个在井边舀水,气氛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季寒衣的手脚又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尤其是煎好的药被摆到他眼前的时候,两个炯炯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让季寒衣想起了,他被盯着修炼时候的恐惧。

  你俩不尴尬吗?

  我都快尴尬死了。

  季寒衣深深觉得,自己城墙一般的脸皮,在这俩人身上都是小巫见大巫。

  季寒衣的心情和药汤一样苦涩。

  “嗯…挺好的…你俩…你俩歇息一下吧……也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自己没啥事的……”

  赫连旭盯着他,十分真诚地说“师哥,我不累,我就想帮师哥的忙。”

  好久没“哼”的秦渡冷哼了一声。

  “呃……”季寒衣咽下这碗苦药汤,俩人还是在屋里瞅着他,:“你俩…困不困?要不要去午睡一会儿?”

  “师哥,我不困!”赫连旭立即道。

  “可是师哥困啊!”

  “……那好吧,师哥睡吧,我过几个时辰再来看你。”赫连旭不怎么情愿的走了。

  季寒衣松了口气,瞅了眼打死都不准备挪窝的秦渡。

  “你嘞?上次的屋子还给你留着。”

  秦渡神定气闲地倒了杯茶:“百善宫没了。”

  季寒衣眨眨眼:“什么?”

  “我们逃脱后的第二日,魔教将百善宫尽数杀尽,并放火烧掉了百善宫的每一座宫殿。”

  “消息属实吗?”

  “属实。”

  “这也……”季寒衣听得心惊:“那百善宫里抓的那些散修呢?木休呢?!”

  “他们只带走了李木休一人,其余的,皆被杀尽。”

  季寒衣的脸白了白。

  那么多人,不论是好是恶,一夜间都没了……

  “木休落到他们手里……”季寒衣眉头皱起来。

  那墨守宫如此心狠手辣,木休怕是凶多吉少。

  “此事你不必挂心。”秦渡淡淡道。却没说理由。他看着季寒衣愁眉不展的脸:“倒是李仕安那日向魔尊说你有长生翠一事,你作何看法?”

  季寒衣目光闪了闪,随即又黯淡下去。

  一颗真心被践踏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啊。

  “我能作何感想?”季寒衣有些赌气:“不就是怕魔尊要走,情急之下编出的瞎话吗?”

  秦渡放下茶杯,默了一会儿:“那你喂血救我之事,作何解释?”

  季寒衣没想到秦渡又提起了这茬。

  想起这件事,他就有些烦躁,这事太匪夷所思了,他又没有什么印象,纵使他十分信任秦渡和盛离章,知道他们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跟自己开玩笑,可记不得就是记不得,想不通也是想不通。

  季寒衣的脑瓜子转不动了,咸鱼一般地躺在床上。

  可烦人的秦渡就这事儿过不去了,又过来摆弄他。

  “起来。”

  “不起,我要睡觉!”季寒衣眼睛眯缝着,佯装困倦。

  “别装。”秦渡把胳膊支在他头两边,定定的看着他:“你有没有可能,曾经接触过长生翠?”

  季寒衣拼命摇头,又不知道想到什么:“你是怀疑我的血有问题?”

  秦渡点点头。

  季寒衣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绷带:“秦渡,你记得秘境里那只萝卜吗?”

  “会不会那片萝卜上的长生翠,其实是被我给吸了,才会干枯的?”

  秦渡有些无奈,心道你练的是吸星大法吗?

  “我见那人参精怪的时候,就观察过那片叶子,之所以当时没有认,是因那时它就已无生机,只是形似而已。”

  “啥意思?”

  “……意思此事与你无关。”

  “哦,那我没别的可能接触过长生翠了啊。”季寒衣把手往外摊,挂在床边上:“我见你之前连山门几乎都没出过,也就被狗剩带着跑山下的小镇上玩过几次,长生翠是多不长眼才能找上我?”

  秦渡垂着头盯着他,陷入了沉思。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动作……”季寒衣羞涩的一抿嘴:“是要干什么呀?”

  “这是不是,是不是就是话本里的那个……壁咚!”

  “……”秦渡心虚地收回了胳膊。

  季寒衣心里暗哼,我早就摸透你了。

  季寒衣继续在床上瘫着,要想的事情太多了,懒散劲儿反而上来了,他更不想动了。

  “诶,对了 ”季寒衣抬起脖子:“那李仕安怎么样了?”

  当时盛所望那张传送符,正好打在盛离章身上,只对盛离章和他身后的季寒衣二人生了效,而离得远的李仕安则没能同他们一起逃脱,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什么。

  若他们一同被传走,季寒衣也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他已经不确定老者这次要他们去百善宫救人是真话还是圈套了。

  他真的不知道墨守宫的入侵吗?

  秦渡道:“据探子传回的信息,李仕安一道跟着走了。”

  “……”季寒衣翻了个身,不爱听了。

继续阅读:第五十章 爷要洗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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