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衣猛地将手中的起爆符一并打出去,“轰”的一声,火光四射,那人猛地后跳躲了一下,季寒衣借着这空子,稳住了倾斜的身姿,勉强喘了口气。
那人不依不饶,躲过了起爆符的火星,就又想朝他扑来,腥臭的牙齿泛着光,眼神赤裸裸的写着想要将季寒衣拆吃入腹,盯着季寒衣像盯上了一块肥肉。
他试探着往前几步,好像对刚才的起爆符心有余悸。
季寒衣也紧盯着他,跟着他的步伐缓缓后退了几步。
起爆符已经没有了,季寒衣带的时候只每种都抓了几张,想着多带几种,以备不需之需。他依仗自己剑法高妙,同辈中很少有谁能压他一头,谁知刚出门就碰了壁,这零星几张本被他想要用作在山林里清除障碍的起爆符,居然充作了武器来用。
这家伙不是怕火,就是怕声响。像极了兽类,刚刚那一声狗叫也是。它应当是某种妖兽的化身。
不知道这个消息还能不能够带给秦渡了。
那人见季寒衣犹豫半天,显然是不能再放火烧他了,嘴里的呼噜声响了起来,他冲季寒衣一呲牙,又亮出了利爪,身形快到化作了一道虚影。
季寒衣迅速将逐微剑抵在身前,生生受下了这一击,利爪与剑身相抵,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季寒衣被巨力抵的向后滑了好几米才稳住身形,他偏过头,用余光向后一看,再往后几步就是万丈深崖,不知道把这人打下去他会不会变成黑雾飘起来。
不,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被他打下去,他若是想吃自己,应当…不会把他丢下去吧?这也不一定,万一他吃腻了整个的,想换换口味,吃个稀碎的呢?
季寒衣不寒而战。
秦渡怎还没找上来,再不来,他的那箱金子可要打了水漂了。
莫非他被什么绊住了?难道这黑雾还会分身?秦渡也在跟黑雾打?不行不行,那我得尽快脱身去救他。
季寒衣这一走神,腥臭的牙齿已经到了他脸前,这张脸近看实在骇人的很,血红的眼珠周围还有黑色的纹路,季寒衣被这面目狰狞的脸逼得连连后退,脚跟踢到一块落石,身后竟已是深渊,底下云雾缭绕,看不分明,自己跌下去就算不是粉身碎骨,也起码半身不遂了。
退,无可退,打,又打不过。
季寒衣咬着牙,一发力,又向前推回几尺。
他大喝一声:“秦渡——!”
对方眼珠一动,力道小了几分,却没有向后看,并不上套。
借此机会,季寒衣一收势,抽回剑向后一翻,稳稳立在断崖边。
那人顿时失了性子,眼看到嘴的肥肉几次三番的逃脱,他不满的呲牙声越来越大,眼神也凶恶许多,不似刚才玩弄猎物那般闲散了。他脚跟不住的摩擦着地面,像是要发力给猎物最后一击。
季寒衣心道不好,把它惹毛了!
一瞬间那人已朝他扑上来,季寒衣躲闪不及,狼狈侧开身,左侧肩膀至心口处已经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呃…”季寒衣支撑不住,单膝跪地,一手捂住了伤口,血很快渗透了衣服,顺着他的指缝间滴落下来。
那人盯着滴在地上的血,眼中大放光彩,呼吸也开始絮乱。
季寒衣像是疼极了,捂着伤口的手都在颤抖,他半跪在地上,不住地小口吸气,面色惨白,左手一直握着的剑也逐渐松开,掉在地上,他却毫无意识。
血流的越多,那人越发兴奋,终于克制不住,欺身上来,伸手要抓季寒衣的脖子。
脆弱的脖颈,好像轻轻一下就能捏断。
但那样就不好了,要等猎物挣扎着,不住地挣扎着再将他撕碎,味道才是最好的。
锋利的指甲几乎要触到了季寒衣的脖子。
刹那间,季寒衣暴起,大喝:“逐微!!!”
逐微剑化做一道流光飞入他手中,季寒衣拼力斩下,血光四溅,那人的头颅连着半边手臂掉落在地上,余下大半身子仍立在地上,不动了。
季寒衣大喘一口气,这下真的握不住剑了,逐微剑“咣当”一声被丢在地上。
那血呼啦的头颅在地上滚了两滚,瞪大的眼里只余下眼白。
季寒衣腿有些软了,他撑着上前两步,面上不知是哭是笑,抖着嘴唇哑声到:“你…你逼我的,从小到大…我师父都没打过我。”
那头颅的眼白仍冲着季寒衣,仿佛死不瞑目一般。
“你杀了人,你罪…罪有应得。”他蹲下身,伸出带着血的右手,想替它把眼阖上。
“我在武常寺做过几天客,老僧教过我几句渡人的佛法,我在此做了,你若是愿意离去…啊!”剧痛传来,季寒衣的后背猛然被狠踹一脚,整个人瞬间被踹出崖边,身下就是万丈深渊,季寒衣睁大了眼,拼尽力气伸出右手,堪堪抓住了在崖边凸起的一块石头。
他整个人挂在崖壁上,左肩的伤口被撕扯着又开始涌出血,一只手臂的力量已经不足以他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咬着牙抬了抬左手,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