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小路上,季寒衣如死狗一般,被秦渡拉着袖口,在后面拖拖拉拉的走着,右手被技术不佳的秦渡包成了个布球。
现在秦渡让他往东他就往东,让他往西他就往西,他发誓一定好好听秦渡的话,再也不作妖!
山路走下去,低矮的树丛和黄沙的分界线很明显,但风暴已然停了,二人就又踏进了黄沙之中。
季寒衣磨蹭几下,终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秦渡,你…那个…成了元婴,感觉,到底怎么样呀?”
秦渡斜他一眼:“无甚区别。”
“不能吧?好不容易进了一阶,总得有点不一样吧?”
秦渡想了想:“丹田内蕴藏的灵力,比以往凝练一些。”
季寒衣刨根问底:“一些是多少?”
“如河流入海。”
“……”那你可真够谦虚的。
季寒衣的心情有些不明媚,进了这个秘境,在死人堆里提心吊胆了好几天不说,一点收获都没有,秦渡好歹还突破了一个大境界,自己呢,被吓了个半死又被打了个半死,到头来连个出口都不给他。
呵,小气。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黄沙之中,一会儿拔不动腿了,秦渡倒是很稳当,拉了他几回,见他实在不爱走,转回头来:“要休息一下吗?”
季寒衣把尾音拉的长长的:“休——”
他刚坐下,天空中有一道金色的流光飞速划过眼帘,“嘭”地一声,炸开成一朵绚烂的烟花,季寒衣睁大了眼睛,信号烟?!
那不就是有人吗?
季寒衣拍拍沙站起来,拉着秦渡在沙地里跌跌撞撞朝着那个方向的跑起来。
他生怕放信号烟的人走远了,眼冒金星的跑了一会儿,又费劲的翻过了前面一个沙坡,刚冒出头,发现沙坡后面砂砾越来越少,逐渐变成了坚实的土地,有两个人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晃悠,季寒衣定睛一瞧,看着好像有点眼熟,这不是那个在秘境入口中,莫名其妙地对着他们翻白眼的那个傻子吗?身边还有一个,是那个坐着金轿子还带着成山的侍女来送的暴发户。
二人也看见了他们,激动地跑过来,打头的是那个爱翻白眼的,一看竟是季寒衣和秦渡,瞬间脸拉得老长,招呼也不打一个,又对着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季寒衣立马跟着翻了一个白眼,被秦渡瞪了一下。
那白眼男这才注意到季寒衣身上的血和绷带,眼神有点奇怪,像是有点得意。
那暴发户围了上来,关切的问他是怎么弄的,神情不似作伪,弄得季寒衣怪不好意思的,只道是被秘境里的妖兽给阴了。
白眼男立马又发出了一声嗤鼻。
季寒衣不理他,接着跟暴发户交流情报,原来暴发户叫金起贵,是一个后起仙门的掌门之子,建门之前,他家是开酒楼的,生意做得很大,因为儿子被测出了有修仙的资质,担心儿子去了仙门受委屈,大手一挥,自己建了一个仙门。
金起贵本是跟在秦氏子弟后面进的秘境,哪知脚刚一踏进去,前后左右的人都没了,只剩他孤零零的站在一个陌生的荒地里,他同季寒衣一样,第一次进秘境,根本毫无经验,唯一能使他安心一点的就是他临行前装得满满当当的乾坤袋,结果他混乱之中,将塞在乾坤袋中的信号烟给放了出来。
正巧那白眼男也在附近,循着烟找了过来,二人就暂时结了个伴,白眼男是念清宫的大弟子风乐心,也是一个人来的。
金起贵见这办法妙啊,秘境中危险重重,这样说不定能多聚几个人一起结伴,于是又放了好几个信号烟。
季寒衣一言难尽道:“你……就不怕烟把妖兽引过来吗?”饶是他都知道,在这种地方随便打信号烟有多危险,更别提…季寒衣扫他一眼,这金起贵的修为只有炼气,随便来一只秘境里的土特产,估计都够他喝几壶的。
金起贵慢吞吞地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可季寒衣看着比他小很多,被他一语道破总归是有点跌份儿,红着脸憋了半天:“我…我是个好人……”
或许,妖兽不吃好人呢?
“……”场面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风乐心走过来,爱理不理地撂下一句:“既然兄台已找了别的去处,那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金起贵愣了一下:“哎,一起走不行吗?”
季寒衣和风乐心齐刷刷道:“不行!”
“呵。”风乐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季寒衣也不甘示弱,刚要瞪眼就被秦渡拉了回去。
秦渡:“我说过几遍?学点好的。”说罢扫了眼趾高气昂的风乐心,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金起贵。
“……”金起贵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自己矮了一截。
说实话,他是更想和季寒衣二人一起走的,虽然那个站在他旁边的秦渡看着很难相处,但又看起来很厉害,他不搭理自己不要紧,季寒衣搭理就行了呀,他进了秘境才知道,在这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地方,脸皮什么的没什么大用,还是安全最重要。
但这次没等到他做出选择,北面山头暴起冲天的火光,映的天空都红了一块。
众人齐齐看了过去,季寒衣也不知从哪看了出来,喊了一声:“糟了!那是盛离章!”便冲了过去。
季寒衣不管不顾的冲过去,地上零星的火种已经烧到了他脚边,一人与一庞大的妖兽正在对持着,那妖兽有两间房子大,长得颇为怪异,虎身狼首,嘴里还有两颗长长弯弯的獠牙竖出来,抵着那人手中的剑。
那人正是久未露面的盛离章,此时他撑在那妖兽口前,远远看去,几乎已经把脑袋塞进了妖兽口中,季寒衣大惊失色,蹬地两下飞身而起,一脚踹在了妖兽身上。
妖兽纹丝不动,只转了转黄澄澄的眼珠,瞧了这个奇怪的人类一眼。
“……”盛离章已经没力气骂他了。
季寒衣跳下来,很是郁卒,他也委屈啊,他右手被秦渡包成了个粽子,根本握不了剑,左肩膀还伤着,抬都抬不起来,不用脚,难道用头吗?
剩下几个人也赶过来了,季寒衣悲愤交加,大喝一声:“水起!”
大地震颤起来,伴随着巨响,一道道水龙从地底冲出,一道向妖兽冲去,妖兽放开盛离章,发出震天的怒吼,却连个顿都没打,被水龙砸飞出去,连带着挨的太近的盛离章也被顶了个人仰马翻。
那妖兽摔在地上,又迅速爬起来,冲着他们低吼,秦渡与金起贵以及风乐心三人合力,生生将妖兽制住,季寒衣召出藤蔓,将妖兽捆了个结实。
盛离扶着腰从土里爬出来:“哎,微啊,你下手还这么没轻没重。”
季寒衣把人带起来:“你还说我,连头野猪都打不过。”
“那是猪吗?你家养这么大的猪吗?啊?你养的吗?”盛离章抹抹脸上的土,看着季寒衣身上的绷带:“你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