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秦渡倚在门口，冷嗖嗖的盯着他。
“哎，哎，回来了。”
“师哥，你干嘛去了？”赫连旭也探出头，像是很委屈。
“我去……”
不对啊，我去哪为什么要跟你们说？
季寒衣嘴一闭，目不斜视地走进去。
赫连旭愣了愣：“师哥？”
季寒衣脚步不停。
赫连旭迈了几步追上去，拉住季寒衣，神情有些慌乱：“师哥，你是生我的气了吗？”
“呃…没有。”季寒衣有些尴尬，这小师弟好不会看眼色，他不过是想避开这个问题赶紧进去，竟被拉着不让走了。
他无力的笑笑：“师哥有点累，快让师哥进去歇歇。”
“师哥，这才正午不到，你怎么就累了？”
“哎呀……”季寒衣绞尽脑汁：“我这不是大病初愈，身子虚嘛！”
秦渡就看着他演。
“哎，对了，快到中午了，小旭你快去食堂吃饭去，晚了可就没好东西了。”
“我不去，我要跟师哥呆在一块！”
“哎你跟我呆着干嘛，我又不能吃。”
赫连旭的喉结明显咕噜了一下。
季寒衣：？
怎么有股不详的预感？
赫连旭很快掩下了眼里不明意味的神色，抬起头笑道：“也是，那师哥，我先去吃饭啦，吃完再回来给你煎药，师哥要带点东西吗？”
秦渡仍架着手倚在门边，没有看漏分毫，但面上无动于衷，像是早已了然于心。
季寒衣一听煎药就头疼，昨天秦渡煎糊了药，把气往他这个可怜见的病弱身上撒，又给他煎了一碗浓缩版的，逼着他喝完。喝完后的季寒衣只觉得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别，你不用回来，药…让秦渡煎…就行，我也没啥要带的，你回去歇息歇息吧，这些天辛苦你了。”
赫连旭一听不乐意了：“师哥，秦师兄是客人，你怎么能麻烦人家呢？还是让我来吧，我最爱帮师哥做事了。”
季寒衣心道，要跟秦渡干架的时候，我也没见你对他这么客气啊？
他还未说话，一直默默看着的秦渡突然开了口：“让他来。”
来什么？
季寒衣茫然地抬起头。
赫连旭神色有些奇怪，他回头看了秦渡一眼，又对季寒衣笑道：“师哥你看，连秦师兄都这么说了，你不要赶我走了嘛。”
“……行吧。”既然秦渡都替他说话，季寒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心道：你们两个若是打起来，看我下次还去不去拉架。
爱咋打咋打去。
反正他们自己乐意。
季寒衣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赫连旭的肩：“小旭，你要时时刻刻记得努力修炼啊。”
别到时候被秦渡按在地上锤却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师哥可不帮你。
赫连旭：？？？
————
季寒衣坐在榻上看书。
看的自然是正了八经的科普书——九州八荒录。
谁让他的话本真的被秦渡烧光了。
想起这事季寒衣仍气得牙痒痒，亏我当初还觉得他很善良，我真是瞎了眼，秦渡的心怎么就这么黑！这么黑！
屋外两个烧火煎药的人好像又吵起来了。
冷哼声和吵闹声隔着房门传了进来。
季寒衣叹了口气，放下书，下去打开门。
开门那一刻，声音就像按下了暂停键。
二人一个扇风，一个添柴，看起来好不默契。
……
你们骗鬼呢？
“煎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煎好？”
赫连旭立马道：“就快好了师哥，本来早就快煎好了，只是秦师兄一不小心……就添多了柴，火烧的太旺，就把药给……啊，秦师兄绝对不是故意的！师哥你不要怪他，我们已经重新放了药材，这壶马上就……”
秦渡不屑于辩驳，依旧盯着不停摇晃的炉火。
季寒衣撇了撇嘴，小声道：“煎坏了就煎坏了，为什么还要补煎一壶？”
赫连旭：？？？
季寒衣没再搭理他俩，自己溜溜哒哒回去看书了。
过了一会儿，赫连旭把那苦药汤端了上来：“师哥，药煎好了，趁热喝了吧，凉了药性可就没有了。”
季寒衣放下书，盯着那碗药。
三碗水，添上十几种药材，在炉上小火最终煨出这一小碗来，难喝程度可想而知。
被两人的目光盯着，他还是捏着鼻子灌下了。
喝再难喝的药也没有被这俩人看着难受！
只要他喝了这碗药，他就有了理由先送走一位瘟神！剩下那位……他自己请来的，再要命也得忍着。
“小旭啊，我喝完了，这儿没你事了，你回去歇息吧。”
赫连旭如一块狗皮膏药一般：“我不想走…师哥你怎么总是赶我？”
季寒衣愣了愣，他委婉的问道：“小旭，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赫连旭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对他很热情。而去秘境的时候，他根本没能跟在他们身边，是以跟赫连旭几乎没有过相处的时间。而赫连旭对自己这个亲热的程度，甚至主动提出要来照顾他，完全不像是刚认识的人。
莫非我曾经有恩于他？
季寒衣仔细想了想，他以前从没见过这个人。
更没有随手救过什么白狐，青蛇，甚至狗皮膏药。
赫连旭笑了笑：“没有啊，师哥。那日我来找师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啊？”季寒衣差点脱口而出：那你怎么这么热切。
赫连旭看出了他的想法，蛮不好意思的说：“我久仰师哥大名，虽然未曾与师哥面对面，但我心里，早已把师哥当成了最亲切的人。”
“是…是吗……”我咋就这么不信呢？
赫连旭用力的点点头。
“你…从哪儿听说过我的？”
赫连旭也不遮掩：“云衍宗选徒大会的时候。”
“选徒大会？你被收入云衍宗那天？”
“不是，是上一届的选徒大会。”
“我那日有幸瞧见了师哥一面。”他脸上浮现一抹春色，抿着嘴十分不好意思：“只此一眼，念念终生。”
季寒衣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去年？去年选徒大会他去干什么了来着？
哦，他想起来了。
师父派他去会上帮帮几位师叔的忙。
“那日师哥好像在同几位弟子说着什么，只半个身影就瞧得我身心皆醉，小旭心中的楷模非师哥莫属。”
季寒衣仔细想了想，当时他好像在骂一帮把东西摆的稀里糊涂的师弟。
这种事也能成为心中楷模吗？
这小师弟也够怪的。
“……行，那你回去吧。”季寒衣无情道。
“师哥！我都这般刨心挖腹了，师哥怎么还要撵我走？”
“呃……关键是，我这真没什么事儿啊。”
“我不管，师哥就是最大的事，我要留在这里。”
“……好吧。”季寒衣叹了口气。
“师哥，山下新开了一家话本铺子，待在山上这般无聊，一会儿我们去逛逛？”赫连旭瞟了秦渡一眼：不带他。
季寒衣目光闪了闪，又黯淡下去：“不行，二师叔不准我下山，我没令牌出不去。”
“那……”赫连旭思考了一会儿：“我替师哥带回来，师哥想看什么样的？”
季寒衣这下来了精神：“人鬼情未了有吗？青蛇传也行，还有什么山大王的真假小娇妃，总之要那种名字上，就看着刺激的！”
赫连旭一一记下来：“师哥等着我，我这就去给师哥买！”
“嗯！”
赫连旭小跑着消失在二人眼前。
秦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