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你不是怕鬼吗？”
“师叔，你不是总说世上就没鬼吗？”
“……好吧。”云寻看季寒衣对此事还挺执着的，只能放弃了劝他的心。
毕竟闹鬼是不可能闹鬼的，他们是修士，又不是三岁小孩，鬼怪什么的都是凡人臆想出来的东西，不可能真的存在，顶多是些阴差阳错留在人世的孤魂罢了，都不够他一只手捏的，也就季寒衣这帮小辈，不知为何对鬼怪这些事如此执着的相信。
闹妖怪倒是比闹鬼可信一些，这块地方风水甚佳，养出了一些成了精的兽啊虫啊的，也不是多稀奇的事儿。
不过一般成了精的精怪都是躲着人走，生怕惹上人的因果，到时候遭了天谴，哪会有精怪晚上出来捉人吃的？不怕被天雷劈死吗？
云寻想，多半可能是有村民怕上山的人太多，竞争太大，商量好编出来的瞎话罢了。
这青年看见妖怪时候天又那么黑，心里一慌，把晃动的树枝错认成了妖怪，也是有可能的。
他给了那青年一些银两，打发他走了，季寒衣盯着云寻取过银两的手，眼里亮晶晶的。
云寻：“怎么了？”
“师叔，我的呢？”
“什么你的我的？”
季寒衣撅起嘴，不乐意了：“师叔，你上次叫我去小弥山秘境前，答应过我什么？这么快就忘了？”
“……”云寻一想，好像还真是，上次许诺给他三千两还是五千两来着？
“咱先把事儿干完，回去，回去我就叫账房给你取，好不好？这点银子师叔还能短了你的？”
季寒衣这才作罢，把点好的灯塞给他一盏：“那师叔，我们走吧。”
季寒衣拥着他迈进了山洞之中。
山洞外围，还是有一些光亮的，季寒衣提着一盏灯，对着山洞的洞壁上照：“师叔你看，这洞穴，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为挖出来的？”
云寻摸了摸壁上的土：“应该是天然形成的。”他蹲下看了看底下的那块土壁：“这里……好像被水冲出来的，你看这里，有像水波一样的花纹。”
季寒衣又把灯挪了过去：“确实。”
“这里可能连着地下河，寒衣，你走路看着点。”
季寒衣应了声好，又提着灯笼继续往前走。
走了约有两三分钟，周围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此刻的季寒衣，已经哆哆嗦嗦的箍着云寻的胳膊，缩在了他身边。
云寻抬了抬灯笼，这灯火只能照亮很小的一块地方，不过凭借云寻优秀的夜视能力，一眼就看出这山洞比他们刚进来那一阵小了很多，在外围的时候，这山洞有五六米高，现在只有两三米了，两边也窄了许多，和高度几乎同宽，不过走开他们两个倒是绰绰有余。
他们走到这里，中间什么东西也未曾发现，空荡荡的洞壁上只有一些灰绿色的苔藓，连棵杂草他们也未曾见过。
季寒衣腰间的逐微剑也没有任何动静，一点帮助也没给他们。
云寻轻声问几乎缩在了他怀里的季寒衣，道：“寒衣，还往下找吗？”
季寒衣的嘴唇发白，哆哆嗦嗦说：“找啊，当然找。”
“好吧。”但愿折腾完这次不会把他吓个够呛。
季寒衣沉默的跟着云寻往前走，忽然想起：“师叔，里面这么黑，若是我们忘了时辰，太阳下山了，我们却不知道，那妖怪出来了，怎么办？”
云寻心道，你都进了人家老巢了，你还挂心它会不会出来？
罢了，孩子都吓成这样了，总不能再吓他了：“都走到这里了，哪来的妖怪，要出来早出来了，不怕。”
季寒衣点点头，看起来还是有些忧心忡忡的。
他拍了拍腰间的逐微剑：“有感应到什么吗？”
逐微剑嗡嗡作响，声音在这空荡的山洞里显得颇为诡异。
季寒衣道：“算了……你别嗡嗡了……”
逐微剑立马停下了。
再往前走，山洞变得更窄了，季寒衣隐约听到一点滴答声。
云寻也驻足而听，道：“是水滴声。”说罢又补了句：“这在山洞里挺正常的。”
云寻带着他往前走了走，水滴的声音越来越大，“啪”的一声轻响，一滴冰凉砸在了季寒衣头上，他立即屏住了呼吸，双手颤颤：“师…师叔，好像有血…滴到我头上了。”
云寻举高灯笼一看：“……”
“师…师叔，是什么？”
“你自己看。”
季寒衣僵硬的抬起头，想象中跟倒挂的尸体来了个脸对脸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此时洞壁已经很矮了，灯笼的光清晰的照亮了季寒衣头顶那一片，他仔细一看，是几块尖尖的钟乳石，在灯火下散发着白润的光晕，还带着一些斑驳的彩色，十分好看。水滴是从钟乳石的尖尖上滴下来的，季寒衣抹了把，的确就是水，闻着也没有异味。
季寒衣爱不释手的摸了好几把那几块钟乳石，差点给掰下来，云寻拉了他好几下，他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心道：还挺好看的。
以后让秦渡给我找几块去，安在屋檐底下！
被那滴水这么一闹，季寒衣紧绷的精神倒是放松了些，也没那么怕了，反正他什么也没见着，方才那么害怕，可不就是在自己吓自己吗？
想到这儿，季寒衣略略松了些抓着云寻胳膊的手，腰板也挺直了些。
云寻提着灯笼看着前面的洞穴，有些犯愁：“寒衣，前面的空间越来越窄了，我俩并排着怕是走不开了，你得到我后面来。”
“哦哦，好。”季寒衣听话的绕到了他身后，一只手仍是抓着云寻的胳膊不放。
云寻也任他抓着，省的季寒衣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乱跑跑丢了没处找去。
往里走空间太小，灯光又照不全，季寒衣的视线有些被遮挡，他走着走着，脚下有些不稳，伸手扶了一下洞壁，发现摸了一手的泥。
“师叔，这土好湿啊……”
云寻往两边照了照：“可能是咱们走的已经比较接近山体里面了，这里吹不着风，土就比较湿润。”
季寒衣从领子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泥，又嗅了嗅手指：“师叔，你说咱们找的那个鬼…鬼骷子石，会不会埋在土里？要挖才能挖到那种？”
云寻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东西应该就在地表上，就和水晶簇一样，长得很显眼那种，若是埋在土里，连头都不露，那上哪找去？
云寻沉思了一会儿，还真拿不准了：“要不你挖挖试试吧，我从徐如那儿地上顺了把铲子，你等会儿，我给你上储物袋里翻翻，看看刚刚塞哪了。”
云寻找了一会儿，把铲子给拿了出来，递给季寒衣，又接过他手里的灯笼，一手一个替他照着明。
季寒衣把逐微剑解了下来，放在脚边，自顾自的嘱托着逐微剑：“你可要给我瞪大了眼啊。”
说罢，他举起铲子，对着洞壁铲了一铲子。
铲下去的那一刻，季寒衣就感觉出了一丝不对，这铲子……好似在吸他灵力一样，让他不由自主的就将灵力放开了一些，任这股奇怪力量引导他的灵力往手里走。
刹那间，山崩地裂，伴随着云寻的惊叫声，季寒衣只觉得耳边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眼前的光亮忽然一熄，他被一股巨力吸着跌了下去，口鼻间被冰冷的液体灌满，他想叫云寻却喊不出口，猛地呛了一口水，季寒衣屏住了呼吸，混乱之中，他只感觉自己好像顺着水流往哪里冲去。
他后知后觉的想，师叔是不是坑他呢？说好了是捡了把锄头，怎是个锄头模样的灵器？他季寒衣要当掘山第一人了，还是站在山里头掘的，掘完就把自己给埋了。
头部忽然传来一阵钝痛，季寒衣的意识模糊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