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斐济
提刀来见2020-08-01 12:353,614

  斐济从小就招周围人的嫌,邻居嫌他长得有奸滑之相,同龄人嫌他比别人矮,又黑,还笨手笨脚的不会做游戏。

  他觉得自己爹妈就更过分了,每天嘴里念叨的只有他那个长得好看,性子又乖巧的好哥哥,仿佛他不是亲生的似的。

  是了,他在这个家里就好像捡来的。

  他捡他哥的旧衣服、旧鞋穿,吃最少的一碗饭,也不读书,整日跟着桥底下的一帮小乞丐厮混。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二人某日一同出门,双双被在外面游历的前任云衍宗宗主看中,收入了门下。

  斐济觉得,他师父的心也是偏的。

  否则为何大家是一同入门,一同修炼,哥哥的修为却比他涨得快了一大截?

  不过他早就习惯了,无所谓了,偏就偏吧,他想。

  他们师父飞升之前,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比二人更早入门的浮泽师哥,那日他就暗自窃喜,不是给我哥,就好。

  哪怕浮泽他性子温吞又不记事,整天乐呵呵的像个傻子一样。

  云衍宗交给他,恐怕接下来就要没落喽。

  那一日,电闪雷劈过后,天上有七彩的霞光久久未散,他站在地上,看着一道巨硕的光门在天空中缓缓展开,刺目的光芒使他不由自主的捂住眼。

  他忽然觉得,自己活的宛如一只蝼蚁。

  远处大师兄和哥哥都在朝半空中的师父叫喊着什么,只有他静静的站在这里。

  空中回荡的声音如黄钟大吕:“仙门已开,为何不速速归去……仙门已开,为何不速速归去……”

  他没有什么话争着抢着想跟师父说一句,师父的不舍也没有落在他头上。

  就这样吧。

  师父踏进仙门之后,他转头离开了云衍宗。

  他辗转在江湖中走过了许多地方,他哥也来找了他无数次叫他回去。

  回去?

  他道:我在哪里活着都一个样。

  直到他机缘巧合之下加入了墨守宫。

  对于废尽功力重新修习魔道法门,他丝毫没有抵触。

  练什么不是连嘛?

  那个我又练不好,自然是换一个练练喽。

  已经当上了云衍宗长老的斐明月得知了消息,却不管不顾的潜进了墨守宫的大本营。

  他把他按在墙上:“你是要气死我?!”

  此时斐济的体内已被魔功贯体,再无一余灵力,他摊了摊手,笑道:“我喜欢这样。”

  “我最后问你一次,回去,还是不回去?”

  他笑笑:“这里就是我的家。”

  “那你,永远都不必回来了。”

  很久很久以后,斐济发现,街边上卖的各类介绍修真界各大门派的闲书上,都记载着,那修真界千年以来唯一一个成功飞升之人,就是那将云衍宗治理成为三门之首的前任云衍宗宗主,而他,一生只给宗门里收过浮泽和云寻两个徒儿。

  ……

  季寒衣迷迷瞪瞪睁开了眼,发觉自己躺在秦渡腿上,还未觉得不好意思,就看见云寻师叔不省人事的闭着眼,被魔尊掳着好像在当人质。

  “秦渡…这…师叔他!”

  秦渡没有解释,扶他坐起来。

  魔尊指着怀里的云寻,神情很是怪异,一会儿面目狰狞,一会儿又好像在克制自己,有一句没一句的在跟师父讲条件。

  不对,季寒衣听清了,好像不是在讲条件。

  “你们到底背地里干了什么?!”魔尊捂着自己胸口,跟中了蛊似的,一边冲浮泽瞪眼,一边拿手背给自己顺气,像是在跟自己说:算了算了。

  季寒衣:……

  我是错过了什么?

  魔尊这是被蛊反噬了?

  季寒衣冲慕仁师叔招招手:什么情况?

  慕仁呆滞的疯狂摇头。

  浮泽看着斐济,不知为何,面露悲悯。

  这一下又把斐济给刺激着了:“别给我摆那副现世菩萨一般的恶心表情!”

  想起思定了什么,浮泽开口:“师弟……”

  斐济回他一声轻笑:“别这么叫我,我早就被你们从云衍宗上除名了,不是吗?”

  浮泽道:“那你为何,不把云寻交于我?”

  魔尊愣了愣:“这个人的命捏在我手里,我想杀就杀,我…本尊什么时候怕过你?”

  “师弟,你放开他吧……”

  “休想!”

  浮泽叹了口气:“我们这里已经没有你要的东西了……如他所说,我们曾经的确得到长生翠,但那已经…被我自作主张,用来给云寻挽命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给他挽命?!你们云衍宗几百年间都没与人起过争端,有什么事能威胁到他的性命?!好呀,你以为你长得个老实模样,就能对我任意扯谎了吗?!”

  浮泽看着他,任他吵闹完了,才开口道:“有。”

  “什么?!”

  “你。”浮泽眼神中又浮现出一股悲悯之意。

  “你……”魔尊张了张嘴,却被从来不争人话语的浮泽给打断了,他道:“师弟,你当真看不出来吗?”

  “什么…看得出来什么…你说清楚点……”

  “纵然你已修习了魔门心法,对修真之人的修为失了些判断,但云寻他现在身上还余当年的几成功力,你感觉不到吗?”

  斐济低头看了看云寻的睡脸,有些无措:“我…你们正道人士…我怎能感觉出来?”

  “那我告诉你。”浮泽竟有些不依不饶:“他当年潜入墨守宫找你的时候,自身就已修至半步分神,只差一个机缘,就能登至分神期,而现在呢?”

  斐济喃喃道:“他现在……他现在修为只有出窍……为何这么多年,修为不进反退…他…他病了吗?”

  “病了,心病。”浮泽转过身去,将手中的握着的剑放到了台上:“若我知道他会如此难受,我是绝不会告知他你已在魔宫中落脚的。”

  “他回来后,一度魂不守舍,我与他谈心,他却总是对我闭门不见。”

  魔尊扯了扯嘴角:“那是他活该。”

  季寒衣在边上听见了,站起来就抢:“把师叔给我的!”

  “不给!”魔尊一个旋身,躲开扑过来的季寒衣。

  魔尊:……

  季寒衣:……

  季寒衣不可思议道:“你好歹也是魔尊,你要不要脸?!你骂我师叔你还抱着他不撒手?!”

  魔尊脸抽了抽,硬道:“不给。”

  说着说着话忽然被打断的浮泽:“……”

  斐济不愧是魔尊,什么场面都应付过,他顶着比季寒衣还厚的脸皮,示意浮泽:“你继续说。”

  浮泽:……

  他不想说了。

  浮泽三句变作两句:“……总之,他因为你的事,心境大受创击,无心修炼,一年一年下来修为未曾有任何增长。我看不下去,为他护法,想要助他闭关突破心障,未曾想到,他竟走火入魔。”

  “危难之际,我动用了那半片长生翠,方保住了他的性命。”

  季寒衣和魔尊异口同声道:“你说什么?!他为了我(这魔头)走火入魔?!”

  浮泽:……

  季寒衣想不明白:“可那长生翠是哪里来的?”

  浮泽道:“听云寻说,那长生翠是你父亲在人世找到的,后来你母亲将襁褓中的你托付给云寻的时候,将这半片长生翠作为赠礼,一同给了云衍宗。”

  魔尊眼神急切:“你,你还没回答我,他到底是不是为了我!”

  浮泽轻轻看了他一眼:“若你觉得是,那就是,你觉得不是,那就不是。”

  “反正你的目标已经达到了,你现在比任何人都强,不是吗?”

  魔尊跪倒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被他揽在怀里的云寻。

  “夜已深了,慕仁,送客吧。”

  慕仁张着嘴,表情比魔尊还愣。

  这……这……不是刚抓来…怎么送走……这……蛊不是还没解决吗……我这……

  斐济忽然抬起头:“我不走。”

  浮泽撇了他一眼:“这里是云衍宗,轻易可担待不起魔尊的大驾。”

  魔尊垂下头,声音微不可闻:“这是我家……”

  他抱起云寻,转头向黑暗中走去。

  众人刚要拦,浮泽挥了挥手:“随他去吧。”

  季寒衣:……

  可我怎么觉得,他走向的不是山门,而是二师叔寝殿的方向啊……

  “寒衣,你也回去睡。”

  季寒衣寻思,这还怎么睡?睡得着吗?

  “师父……魔尊他…明日不会还要再来管我要长生翠吧?”

  浮泽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又没有,他如何要?”

  “可我不是不死树的血脉吗?”

  “你是不死树的血脉?”浮泽茫然的看着他。

  “?”季寒衣傻眼了:“师父……你…不知道?”

  浮泽茫然的摇了摇头。

  季寒衣:“……”

  然而浮泽似乎不想多问,让他放宽心,随手将两人给打发走了。

  季寒衣迷迷糊糊的回了屋子,点上灯,心里仍是一团乱麻:“秦渡……那蛊虫真的阴差阳错进了二师叔身体里?”

  秦渡点点头,似乎是也有些无奈。

  “那怎么办啊……”季寒衣坐在桌子上捂着脸,发愁的叹了口气。

  秦渡宽慰道:“听你师父的意思,此事似乎并不严重,或许魔尊有取出蛊虫的办法呢。”

  “可魔尊哪能听咱们的啊……”

  秦渡回想着方才魔尊斐济的种种表现,道:“不一定。”

  “什么不一定?”季寒衣越想越愁,愁着愁着又生起了气,他一拍桌子:“你说说那个魔头,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若是好好的他不来阻拦你,师叔就不会靠过来挡,他若是不挡,那蛊虫……那蛊虫……”

  那蛊虫……

  季寒衣愣神了一会儿,忽然抬起了头:“秦渡,那蛊虫会去哪?”

  秦渡下意识端起茶杯掩了一下:“自然是……”

  季寒衣的目光跟着晃了晃:“你不要骗我!你用的什么手段?!我一定会找师父求证的!”

  秦渡睁大了眼。

  “那蛊虫会被你引到自己体内!是,还是不是?!”

  秦渡咽了口茶,终道:“是。”

  听见这句回答,季寒衣慢慢倚在了椅子背上,喃喃道:“我何德何能……”

  良久,季寒衣有了动作:“秦渡,我送你回秦氏吧…好不好?”

  “……”

  “我觉着…我好像把事情都想的太简单了……这段时间你不要跟我一起了…等过了这阵…等过了这阵,我再去找你,到时候你去哪我跟在你后头,好不好?”

  秦渡不知为何,心情看着似乎很不好,他放下茶杯,两眼盯着季寒衣。

  季寒衣不知哪里惹了他,让他如此生气,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秦渡的眼神好像淬了毒一般,抓着他不放。

  “季寒衣,都现在了,你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什么……”

  秦渡欺身上来,声音有些嘶哑:“我对你是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

  季寒衣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被秦渡一把抓住了手腕。

  “疼……”季寒衣小声叫了句。

  秦渡愣了愣,手里轻轻放开一些:“你可真是…你可真是…”

  他放开他的手腕,推门出去,冷冷的摔上了门。

继续阅读:第七十章 霸总的心思你别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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