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往前迈了一步，脚底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季寒衣心里一惊，猛地抬起了脚，惊慌之间，那东西竟被季寒衣挑到了脚背上，他一抬脚，“啪”的一声，一坨软软的东西糊到了季寒衣脸上。
季寒衣：“……”他拼命憋住了堵在喉咙里的一声惨叫，手忙脚乱的把黏在脸上的东西往下拽。
季寒衣的手碰到那个东西，那东西忽然缩了一下，紧接着他感觉很多根触须一样的东西箍住了他的脸。
他使劲拽了拽，脸皮被拉的生疼，却也没拽下来。
那东西太滑了，季寒衣几乎捏不住它，好像上面还有黏糊糊的东西，沾了季寒衣一脸。
季寒衣来了火：爷今天就是不要了这张脸，我也得把你扒下来。
他往石壁上一靠，脚蹬着地面，手也拽着脸上的东西，跟那玩意较起了劲。
那东西很快就落败了下来，“啵”的一声掉下来，还在季寒衣手里涌动了两下，想再扒住季寒衣的手腕。
季寒衣单手捏着他，一感觉它要往手上缠，季寒衣就粗暴的甩甩手，把那东西甩晕。
那东西似乎除了爱往他身上缠也没什么别的厉害，季寒衣胆子大了些，心道：什么鬼手，到了我手里都得哭着叫爹。
甩了一会儿，那东西似乎没什么力气了，季寒衣才敢伸出另一只手，去摸摸这个奇怪的玩意。
软软的…凉瑟瑟的…好像…还有几根须……季寒衣心里涌现出一股熟悉的感觉，这东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季寒衣抹了把脸，闻了闻手上的味。
真腥！
季寒衣猛的想起一样东西，这玩意……这玩意…不是食堂大娘拿来炖豆腐汤的那个八爪鱼吗？！
季寒衣犹记得，食堂第一次出这道菜的时候，是云寻师叔有次办事去了一个靠海的宗门，那里的掌门特别热情，临行前送给了他好些个土仪，其中就有一缸用冰镇着的奇怪海产，那东西圆溜溜的，身上竟生了好些触须，不像鱼又不像虾的，师叔把它给了食堂，引得那天好些弟子都过来看。
连很多辟了谷的弟子都来了。
后来这道菜师兄弟们都喜欢的紧，师叔就常常派人去海边买这些东西带回来做，季寒衣吃的都有些吃腻了。
他仔细摸了摸那东西身上的一根根触须，上面隐隐能够摸出有一个个小小的凸起，这应该是那八爪鱼足上的吸盘。
诶，好像这东西上还镶了什么东西，硬硬的，像指环一样，八成是不小心套进去的。
季寒衣心下了然，恐惧之感瞬间一扫而空。
食物啊，还以为是什么呢！
那没事了。
让食物扒拉两下就扒拉两下呗，人家生的够委屈的了。
回去就让师叔把这装神弄鬼的小玩意给我炖了！不，烤了！
他放下心，手里捏着一个，另一只手又往水里捞了捞。
没了…就这一个呀……
一个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他摸着摸着，忽然咂摸出一点不对来：这八爪鱼……在河里也能有吗？
这东西不是只生在海里吗？
季寒衣顿住了，他回想了一下，之前他掉下来的时候，呛过几口水，这里的水的确是淡水无误……
况且这海也不可能在大陆上凭空出现啊是吧。
季寒衣默默丢掉了那只半死不活的八爪鱼，心道：变异了，这这八爪鱼必然是变异了，不能吃了。
他扶着石壁往前走了走，心道：我得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指不定这水里就是有毒呢！
他慌慌张张的往前摸，忽然看见了前方的黑暗中透出了一抹光亮。
这也太诡异了吧……傻子都不上这种当……
季寒衣盯着那团若有若无的光，心道：这又是什么陷阱？
黑了这么长时间，季寒衣其实是很想往那边光源去看看的，但稍微动动脑子都知道，这大山里面，怎会在水底下出现光源？这里已经是地下河了，难道出口还能开在更底下了？
莫非……这地方真的有鬼？
季寒衣按兵不动，正想再考虑一下是去看看还是绕过去，那团光忽然闪了闪，像是要熄灭一样，季寒衣费力的辨别着黑暗中那微弱的光亮，忽然，那光消失了，黑暗再一次吞噬了季寒衣的整个视野。
季寒衣没觉得气馁或者遗憾，反而更加警惕了，这来路不明的光居然说亮就亮，说不亮就不亮？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有问题吗？
季寒衣心想：要不我还是绕过去吧。
周围潺潺的水声忽然变得响亮了些，季寒衣扶着石壁，眉心一皱，好像身下的水流也加快了流速，这是怎么回事？这种大山里的地下河里也有潮汐变化吗？
那也不该变化的这么快吧？就好像这地方开闸放水一样，季寒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像漩涡一样的吸力推着他往前走。
这里的水流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的乱七八糟，耳边“哗哗”的声音也大了许多。
这到底是怎么了？季寒衣心里有些迟疑，要不要往前看看去？
一道劲风直冲他的面门而来，来不及多想，季寒衣猛地抬起胳膊挡了一下，一股巨力“啪”的一声把他击飞了起来，狠狠砸在了石壁上。
常年被水浸泡的石壁被他砸的碎石“噗噗”的往下掉，季寒衣忍着痛，拔出逐微剑挡在身前，只觉得自己的脊梁骨快要给摔裂了。
刚才他完全是听声辨位，根本没能感觉出袭击自己的是个什么东西，就被狠狠地砸飞了出去，只能感觉到，那东西体积应该是很大，力道也很足，关键是速度非常的快。
反正不可能是人，季寒衣首先排除了这个选项。
鬼？鬼还有拍人的？劲儿还这么大？好像也不太像。
妖怪什么的…这世上也没有妖怪啊，话本里说的那些妖怪，其实都是生了灵智的妖兽吧？世人不知道才将它们叫做妖怪。比起妖兽什么的，季寒衣还是更怕鬼。
难不成……这是话本里讲过的那什么…水怪？
听说有一些大湖里或者海里，会生着一些模样怪异的生物，它们往往都是体型巨大，白日里藏在水底下不出来，人是很少能看见他们的踪迹的，每当有大商船从水上经过的时候，它们就掀起风浪，翻了这船，把船上的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岸上的人只有为它们建庙上香，诚心祭拜，并且每年都往水里投下贡品，它们才会不再出来兴风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