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夜最睡不着的是清河。此时的她,已经走在去往皇后寝宫的走廊上,一边摸着肚子,一边流着泪,“孩子,娘亲本打算生下你,只是世事变化无常。我好不容易才把她拉下去,我不能再让她东山再起,唯一的办法就只能牺牲你。孩子,来世你真的千万不要投生到帝王家中。”
而原本并不受多大影响的梧桐,竟然看到有人给自己留了封信。“芦荟那贱人,那么晚要约我见面做什么。”想都没想,就直接去赴约了。
而明日就要复位的皇后,此刻一边摸着凤冠,一边摸着大肚子。
清河到了,“这册封典礼还未开始,怎么,就开始欣赏起自己的凤冠来了。”
“你来做什么。”
清河不怀好意地笑了,“当然是来祝福你了。”
皇后站了起来,“我知道你对皇上的决定不满,但你来找我也没有用,你扳不倒我的,收手吧。”
“收手?不可能,姐姐还死不瞑目呢,谁都可以当皇后,就你不能。”清河的眼神里全是火。
“我已被废除了一次,现在又重新册封,想必皇上已经是深思熟虑,你阻止不了了。”
清河很大声,“谁说我阻止不了,我不能让你但皇后,我不能让你如愿,我要替姐姐报仇!”激动的清河疯狂地冲上去抓住皇后的双臂,推来推去。
皇后拼命挣扎,“你我都有孕在身,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
这时两个宫女进来了,“娘娘,怎么了。”
清河委屈地大喊,“皇后娘娘,你要对清河做什么。”突然松手,自己顺势向桌子撞过去。
众人都惊呆了。
清河倒在地,下身开始流血,痛苦万分,“我的孩子……”
皇后慌了,怒斥,“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太医啊。”
而赴约的梧桐来到城墙之上,四处张望,就是没见芦荟,“我来了,你在哪,芦荟,赶紧给我出来。”
婵娟突然从背后出来,“桐美人,你来的可真准时。”眼神可怕得很。
“怎么是你,你要干什么?”梧桐有些怕了。
“你说呢。”婵娟步步紧逼。
“你别乱来,是皇后让你来的是不是?”梧桐一步步后退,同时离阶梯越来越近。
“是或不是,你去阴曹地府问阎罗王吧。”婵娟突然双手抓住梧桐的肩膀,使劲往后推。
梧桐拼命挣扎,大喊,“你要干什么,救命啊。”
这时,芦荟终于来到了,
梧桐双眼一亮,“芦荟,快救我啊,皇后的人要杀我。”
芦荟刚想冲上去,但还是犹豫了,“不行,我不能救她,她被皇后杀死了,一下子除掉两个对手,那皇后之位就没人跟我争了,我稳赢了。”
梧桐撕心裂肺地喊着,“芦荟,你在干什么,再不想救我,也要救我肚中的孩子啊,他是无辜的。”
但话音刚落,婵娟就已把梧桐推下了阶梯。
梧桐一层层阶梯滚下去,停在了最底下的平台上,躺在了血泊之中。梧桐望着夜空,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婵娟看了一眼芦荟,朝另一方向跑开。
目睹了全过程的芦荟惊魂未定,最后终于大喊,“不好了,来人啊,救命啊。”跑向梧桐。
就在太医救治清河时,皇后只得焦灼地走来走去,“老天保佑的,但愿清才人没事。”她真的是在虔诚地祈祷。
这时,皇上怒气冲冲地走进来,狠狠扇了皇后一巴掌,“朕已经答应把皇后之位给回你了,你还想怎么样。为什么你那么歹毒,连朕的孩子都不肯放过?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皇后一脸的无辜,“皇上,清才人一进来就抓住我,是她自己往桌上撞的,真的不关我的事。”
皇上的声音越来越大,“还狡辩,你的人也都看见了,是你用力推清河的,是你纯心要害她。再说了,有哪个母亲会狠下心来这么对付自己的孩子?”
“这清才人为了报复我,什么都做得出来。皇上,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他。”皇后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够了,明天的册封典礼取消,皇后之位,另择人选。”
皇后极力克制着,“好,这皇后之位我可以不要,只求皇上相信我一回。”
突然,一个宫女匆匆进来了,“皇上,不好了。”
皇上很是烦躁,“又怎么了,还嫌朕不够烦吗?”
“桐美人被皇后身边的婵娟姑娘推下城墙,受了很重的伤。”
皇上瞪大了双眼,“什么叫受了很重的伤,桐美人到底怎么样。”
“桐美人现在还昏迷不醒,腹中的胎儿,跟清才人的一样,也没了。”
皇上又再一巴掌给皇后,“又是你干的好事,你到底还要搞多少事情才肯罢手。”
皇后一脸懵,“不是我,我也没有叫婵娟做这样的事。”
宫女又再补充,“这事是芦贵人亲眼所见,推桐美人下楼的确实是婵娟。”
“不冤枉你了吧,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皇上义愤填膺。
皇后摇晃着头,“不,不会的。婵娟跟了我那么多年,不会害我的。婵娟呢,我要见她,我要跟她当面对质。”
“即刻封锁所有宫门,掘地三尺也要把婵娟给朕抓住。”
宫女继续汇报,“不用了,守卫在花园的湖里打捞到了婵娟的尸体,身上还带着一大袋金银珠宝。估计是想逃到宫外去,被幕后主使杀人灭口了。”
“又是一条人命。”皇上无声地叹息,转而怒斥皇后,“你杀那么多人,良心不会痛吗?”
皇后已两眼泪汪汪,“我没有。”
“立刻将皇后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来。”
“皇上,你当真不相信臣妾吗?”皇后哭得歇斯底里。
“朕以后不想再见到你,摆驾梧桐苑。”皇上气冲冲地离开了。
风波过去几天后,皇上把清河,芦荟和雪妃召集到了自己的寝宫,感慨万千,“你们也知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朕连失两个孩子,皇后被打入冷宫,而桐美人至今还昏迷未醒,珍珠,蔷薇和婵娟也接连丧命,这后宫的争斗真是比疆场的战斗还让朕心烦。”
雪妃很过意不去,“臣妾等未能替皇上分忧,实在是有愧。”
“不,是清河未能保护好皇上的孩子,清河该死。”
过去的事,皇上也不想再提了,“后宫争斗不止,说到底是皇后人选没有选好。话说回来,这皇后之位也不能一直空着。”这就是皇上今天把三人叫来的目的。
芦荟很兴奋,“皇上说的是,这皇后人选得尽早落实,以免争斗再起。”心里想着,没了梧桐和皇后,清河和雪妃又不争,这皇后之位非自己莫属了。
皇后看向雪妃,“论阅历,霜雪自然要比你们丰富些。这些年来,霜雪一直待人友善,不争不抢,宽容大度,识大体,实在是你们学习的典范。如果朕一早就选了她当皇后,或许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雪妃有些不好意思了,“皇上太看得起霜雪了,只是霜雪实在是没那个本事替皇上打理好后宫。”
但皇上很清楚,当皇后需要的不是本事,需要的是人心。“朕的女人中,就只有你最服众,最深得人心,所以你不要再推脱了。朕决定了,以后你就是皇后。”
“什么,皇上让雪妃当皇后?不可以的。”反应很大的芦荟叫了出来。
“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对雪妃有意见?”雪妃一向心地善良,当了皇后之后,自然能起好带头作用,大家自然会像她看齐,少些争斗,多些融洽,这才是皇上想看到的。
芦荟仍不服,“芦荟不是说雪妃不好,只是雪妃她太好了,招架不住那些坏人吧。”
皇上一语中的,“我看你就是那些难招架住的坏人。”
芦荟急了,“雪妃,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是说你不想当皇后吗?皇上不会逼你的,你说啊。”
雪妃大方回应,“谢皇上如此看得起霜雪。老实说,霜雪确实承担不起这重担,但既然皇上看得起,霜雪也希望看到所有姐妹和睦共处,那就试试吧。”
皇上很高兴,“那就这么决定了,明日你就搬离飞雪宫,入住金凤殿。朕相信你会有所为的。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决定也正合清河的意,“雪妃贤良淑德,实有一国之母的典范,皇上此举实在是英明。”
但芦荟情绪很激动,“不可以,这皇后之位应该是我的。”
如此直接,皇上都被吓住了,“芦荟,不得放肆。”
“芦荟就是不服。我做了那么多才走到今天,好不容易就要成功了,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了这皇后之位,我眼睁睁看着梧桐被人推下楼,见死不救。”
众人都惊了。
“芦荟,你?”皇上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芦荟直接打断,“闭嘴,听我说完。还有蔷薇,她每天晚上都来找我,要我索命。为了这皇后之位,我日夜寝食难安,为什么到头来会是这么个结果。还有你,雪妃娘娘,你不是说你不争的吗,为什么要出尔反尔。这一定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我才是皇后,本宫才是皇后。我终于当上皇后了。”疯疯癫癫地大笑着走出去。
清河不禁感慨,“她终于还是疯了。”
雪妃也很心疼,“皇上,她都这样了,桐美人的事可否不要再跟她计较了?”
“难得你如此宽宏大量,朕也确实有此意。她不过是千百年来后宫中疯掉的一个可怜人罢了。算了,由她去吧。”皇上也看开了。
这天,芦荟带着头套,披着外套,疯疯癫癫地跑过花园。
后面的侍卫一边追着,一边喊,“站住。”
清河刚好迎面走来,差点与芦荟相撞。
“大胆,你是哪个宫的,见了皇后也不行礼。”芦荟霸气得很。
“芦荟?”清河很意外。
“都说了本宫是皇后,没看到本宫的凤冠和凤袍吗?不对,你一定是要抢本宫的皇后之位,你不是好人。”又惶恐地跑开。
侍卫追了上来,“臣等有罪,没有抓住她,吓到清才人了。”
“等等,你们抓她做什么。”
原来芦荟的病越来越重了,连太医也没辙了,为了宫里的安定,皇上下令把她送出宫去。
清河想想也是,宫外才是她最适合她的地方。“对了,送她出宫后,记得多给些钱她。”
“知道了,清才人,那臣等去追芦贵人了。”
看着芦荟消失在视线,清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转眼间,冷宫中的皇后已到了生产的日子。这会的她满身大汗,叫个不听。
一旁的太医手忙脚乱,旁边的宫女端着热水盆来来回回走动。显然,这一胎不顺利。
随着皇后一声的大叫,孩子终于成功出来。但太医抱了孩子后,无奈地摇摇头。
皇后有气无力的,“怎么样,是男孩还是女孩。”得知是个皇子,皇后很是激动,“真的吗,终于生了个皇子了,抱来让我看看。”
“娘娘刚生产完,太累了,我让她们先抱下去了。”太医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宫女上来。
“我不累,你让我看看,长得像不像皇上?”
“像,当然像。”太医说得很没底气。
“像就好,孩子刚出世不都会哭的吗?我怎么没听到哭声。”
“他睡着了。”
“刚出生怎么会睡着,别骗我了,我又不是第一胎,他是不是不舒服?”皇后直接起身了。
“娘娘,你别下床。”
“我叫你把孩子给我,没听到吗?”皇后直接伸手上来要抱孩子。
太医直接挪开,“娘娘,你别这样。小皇子他……他夭折了。”
“不可能。”皇后摇着头,把孩子抢过来。“孩子,你醒醒,你别下娘,我想听听你的哭声,你哭出来啊,再不听话我要打你了。”
太医于心不忍,“娘娘,小皇子走了,你让他安息吧。”
皇后激动地嚎啕大哭,“不,你们骗我,我的孩子没有死。一定是清河她们那帮贱人,让你们来害我的孩子。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一切都好好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一定是你们动的手脚,我要见皇上,我要皇上替我主持公道。”
“娘娘,没有人要害你的孩子。”原来,皇后呆在这冷宫之中,日夜都气候湿润,影响了胎儿。另一方面这里的饮食不好,胎儿营养跟不上。再加上皇后终日心情不畅,气血不顺,所以小皇子才会刚出生就走了。
皇后撕心裂肺地哭喊,“不,我的孩子没有死,我的孩子不会死的,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求你们了。”
得知皇后刚出生的胎儿夭折了,清河当然要来看看她,“好久不见。”
此时的皇后在跪在地上,一手摇着一辆空的婴儿床,一手拿着铃铛,面无表情,“你是看我笑话吗?”
“对,我说过了,凡是能让你难过的,就是我开心的,想要的。”
皇后站起来,走到清河面前,很是激动,“我的儿子死了,这也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清河反击,“我姐姐被你害死,我害你进冷宫,你儿子才因此而死。说到底错的都是你,是你害死了你自己的孩子,是你作孽太多,老天才报应到你头上来,怨不得任何人。”
皇后笑笑,“事到如今,你还认为是我害死你的姐姐。”
“难道不是吗?”
不错,皇后当初是对珍珠严刑逼供,但没有害她,是她自己承受不了,才上吊自尽的。
“你说谎。”清河又再复述了一遍所发现的证据。
皇后醒悟了,“果然是那叛徒搞得鬼。”
“你什么意思。”
“不管你信或不信,直到得知婵娟推桐美人下楼的那刻,我才醒悟过来,她早已成了别人的人,因为我从头到尾没有叫她去伤害桐美人。当时皇上第二天就要封回我做皇后了,我还用得着这么兵行险招吗?”
清河当然不信,“都证据确凿,还将所有责任推到一个死人身上,原来这就是皇后娘娘的作风。”
“就知道你不信。现在已经很明显了,当初要下药害我孩子的就是婵娟,婵娟是替那个幕后黑手杀了珍珠,珍珠临死前才觉得是我要杀她。”一切都是那么合情合理。
“现在我姐姐和婵娟都死了,死无对证,你想怎么说都行。”
“我现在已经身居冷宫,此生再也出不去,还有骗你的必要吗?”
清河决定后退一步,“好,看来你已经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你跟我说说,到底谁才是婵娟的主子,谁才是害死姐姐的凶手。”
“谁得益最大就是谁。”皇后说得理直气壮。
清河立马摇头,“不可能,她对我和姐姐那么好,还三番五次地救我,她不会害姐姐的和骗我的。”
“她救你是为了要利用你来报仇,从而除掉我。你用脑子想一想好不好,为什么我每次要对付你的时候,她总能提前一步收到消息提醒你,让你躲过一劫,她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在我身边安插了婵娟这个卧底。”
“不,这不可能,你一定是心不甘,在这离间我们姐妹和雪妃的感情。”
皇后很是激动,步步向清河靠近,“你这个蠢女人,三番两次报错仇,到头来还杀死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来帮杀害自己姐姐的凶手取得皇后之位。看你姐姐泉下有知会不会原谅你,不,连你姐姐还傻傻地以为她就是你们姐妹的大恩人。这场戏太精彩了,看得我好开心啊。”皇后哈哈大笑。
“你疯了,我不会中你奸计的。你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出来了。”清河匆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