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考轰轰烈烈的过去，剩下的就是出成绩和全市排名。
对于陆巡一来说，校排名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用处，班排名能提升就能高兴好一阵，特别容易满足。
这次出成绩，赵凛竹和陆巡一都不太紧张。
班里倒是格外喧嚣，先是有线报说只有一张成绩单放在班主任的手里，过了一会儿大家都轰轰烈烈地跑到班主任的办公室去看，然后就被赶了回来。
班主任说等到班会课上再说，班会课在下午，好多人急的直想挠墙。
赵凛竹就在这么乱的环境里做完了几页练习册，扭头看陆巡一，正在跟卷子干瞪眼，一下子就笑了。
“你怎么这么搞笑？”
“这个题好奇怪哦，”陆巡一把卷子递过来，“为什么要建系啊，我看你每次写立体几何的时候都没有建系。”
“建系这个做法比较简单，做辅助线你可能看不大出来，如果做错了这道题根本就写不出来。”
“你怎么能看出来？”
“做题做的多。”
立体几何说到底也就是那么几根线，翻来覆去的考，偏偏他就不会，看的脑袋都大了，扭头一看，赵凛竹就扫几眼立马就能做出辅助线。
差距啊差距。
赵凛竹给他的任务是，至少在立体几何之前，能把所有的大题都写出来，剩下的大题就钻研第一问，他现在看看，还是有点难。
数学，克星。
如果给他一个机会，大学一定不要学数学。
陆巡一趴在桌子上：“一会儿是不是班会课？”
“是。”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陆巡一把头埋在书里。
该来的暴风雨如期而至。
这次消息保密的很好，全校的班会课都定在了一节，根本就没有办法从别的班得到小道消息，班主任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时候，赵凛竹就在底下放空，偶尔瞟一眼单词。
班主任吊足了胃口，才把成绩单发下去。
赵凛竹眼睛一瞟，全班全校都是第一名，于是迅速往下找，看到陆巡一是二十五名，研究了一下各科成绩和总成绩，差距还是很大。
看来是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班主任拍拍桌子：“这次大家发挥的很好，按照现在来划线的话，一本上线率很高，更不用说大家还有提升的空间。”
班里哗然。
“全市排名呢，这个成绩单上并没有印出来，但是我可以告诉大家，咱们班的赵凛竹，拿的是第一。”
掌声雷动。
赵凛竹面无表情地低着头，把成绩单放到了一边。
陆巡一在旁边拍得最为卖力，高兴地不行，回家路上还很兴奋，一路拽着她去陆家吃饭。
陆母一开门看见赵凛竹和陆巡一在门口站着，立刻迎进来，让他们去客厅等着。
陆巡一从书包里把成绩单拿出来，先是给陆父看了一下自己的成绩，然后又给他们指了指赵凛竹的成绩，心里满足得不行。
长面子啊长面子。
等到上了餐桌，陆母给赵凛竹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我们凛竹啊，自己成绩好，还能带动咱们陆巡一一起提升。这个成绩已经算的上很好了。”
“其实还有进步空间的，阿姨。”
陆父笑着拍拍赵凛竹的头：“还是女儿乖哦。原本我还说，咱们巡一去军校的时候，成绩可是一大难题，现在看看，应该是问题不大。”
陆巡一倒没多大反应：“去当兵啊？”
“是啊，去当兵啊，怎么样？”
“行吧。”
赵凛竹愣了一下，半天没能夹起来那块排骨。
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个可能，但想想之前陆父的体能训练，多半是从小就已经给他定好了路子。
回去的路上，几句话在赵凛竹心里转了又转，也没能说出口。
陆巡一是个粗神经，什么都没有发现，告别之后就回到了自己家里。
赵凛竹回家之后，照例跟赵父打电话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坐在沙发上写作业，蝇头小字怎么也看不进去，在心里绕啊绕就变成了陆巡一。
他要去当兵。
想想是一个非常好的选项，眼看着如果正常高考的话，上不了什么太过于出彩的大学，也没有感兴趣的专业和爱好。
他体力很强，父亲也是军人，也都是加分项。
但是这一点就意味着，他们之后肯定要聚少离多。
最关键的是，她并不知道陆巡一是在哪一个城市，未必会跟她在一个城市里。
抗拒离别，是她的本能。
可是眼下又没有更好的方案，思绪拧啊拧，拧成了一股麻绳，怎么也找不到抽离出来的办法。
最后，赵凛竹合上练习册，跑去洗漱，准备睡觉。
陆巡一说过会一直在一起，她就相信了。
但是赵凛竹知道，他一定都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
晚上赵凛竹久违的失眠了，翻来覆去都是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想睡但是一直也睡不着，最后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不知道怎么的，开始想当时分科时候的事情。
分科其实也不过是小一年之前，现在想想却觉得隔得很远，她当时被陆巡一缠的没办法，嘴上说他有病，心里却偶尔觉得雀跃和欢喜。
知道他选择了理科，是赵凛竹第一次在内心动摇。
她的母亲在做选择的时候并没有选择她，再想想，其实赵父做选择的时候，也并非是选择她了的。
赵凛竹孑然一身长大，其实也没有觉得多难过。
不用矫情，她生活还算富足，长到现在无灾无难，没有大病，在心里还是满足的。
但是陆巡一选择了她之后，什么都不一样了，一旦尝试到生活的长处，她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到原来的生活。
分科之后，她就知道，陆巡一这个人，不论在前面面临着什么困难，哪怕是现阶段自己解决不了的，也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他。
那她呢？
她会吗？
赵凛竹猛地把眼睛一闭，不愿意再想下去。
有些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如何选择，只有等事情真真切切地摆在眼前的时候，她才会进行选择。
不逼到万不得已，这种事情，她向来都是拖延的。
翻来覆去不知道几点再睡，醒来就发现自己的黑眼圈格外显眼，眼睛也肿了起来，从冰箱里翻出来一根冰激凌敷着，匆匆忙忙洗了脸就赶紧出门。
起晚了。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听见闹钟响了，就是不想起来，甚至有了不想去学校的想法。
她的同桌是陆巡一啊，那个傻子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看到他，赵凛竹会觉得有些无措。
前途很重要，他为她放弃过一次，就不能有第二次。
这根弦紧紧地在她的脑海里绷着。
但最后还是认命地拿上书包往教师赶，门口查迟到的老师已经就位了，好在她卡着点进去，狂奔去了教室，教室里人都齐了，就差她一个。
松口气，赵凛竹把书包放到座位上，就碰上陆巡一询问的眼神。
“起晚了。”
“怪了，我说你那边怎么没动静呢，以为你早走了。”
“恩。”
“没吃饭啊？”
赵凛竹点点头。
陆巡一立刻献宝似的把面包举上来：“我就说我今天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想要买面包，原来是因为你啊。”
“……”
赵凛竹无语地看着他。
“公主大人，不吃吗？”
“这个称呼你跟谁学的？”
“瞎叫的，”陆巡一咧嘴一笑，“我们学霸归来，我才有心情学习啊。”
赵凛竹把面包袋子撕开，撕下来一块放到嘴里：“那你快学习吧。”
陆巡一立刻老老实实地去看书，没看一会儿就凑过来小声说：“你说，咱们一个学霸，一个校霸，天生一对啊。”
赵凛竹深吸一口气，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你给我滚！！”
吓得陆巡一往后一缩。
赵凛竹眯着眼睛看他，吃下了最后一口面包。
陆巡一摇摇头：“什么人啊，吃完了就不认人，生气了。”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陆巡一还没有忘记这个事情，神神秘秘地对苏恬恬说：“我给我们两个想了个cp名。”
“cp是什么？”赵凛竹问。
苏恬恬和陆巡一都没有理她。
苏恬恬略带嫌弃地问：“什么名字啊？”
“霸霸cp，怎么样？我们一个学霸，一个校霸，听起来绝配又大气。”
“你可真会占便宜。”
陆巡一为自己的智慧沾沾自喜：“我觉得非常完美啊，你们这种俗人是不懂这个名字的好处的。”
“好处是什么？”谢忱问，“是被人叫爸爸吗？”
“诶，乖儿子。”陆巡一摸摸他的头。
“卧槽，滚，骚货。”谢忱表示自己非常嫌弃。
“我想好了，我们以后的孩子就叫陆霸霸，或者叫陆双霸？”
赵凛竹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我吃饱了。”
苏恬恬紧随其后：“我恶心饱了。”
谢忱把筷子扔到陆巡一的餐盘里：“我究竟能不能吃一顿好饭啊，骚哥？你叫什么陆巡一啊，叫陆骚一吧，骚中第一。”
“你咋这么恶心？”
“恶心的是你，行不？”
说完，谢忱就端着餐盘也走了。
陆巡一挠挠脑袋，匆匆吃几口，也跟在他们后面出去了。
苏恬恬和赵凛竹先往教学楼走，看着那两个人没有追过来，苏恬恬才问：“你的眼睛是不是肿了？”
“恩，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啊？写练习册写的吗？”
“不是，乱想了一会儿。”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陆巡一要去当兵了。”
苏恬恬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当兵？去军校啊，我猜的也差不多，毕竟他体能那么好。”
“我也觉得。”
“军校出名的也就那么几个，他跟你去一个城市的几率很大。你看他现在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填志愿的时候肯定要跟你一起的，放心吧。”
打蛇打七寸，苏恬恬一下就看出来她的症结在哪儿。
赵凛竹点点头：“我能明白的，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