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冷笑一声,“这地址是昨晚老赵亲口说出来的,还能有假?据说连房租都还是他付的呢。不过没关系,这一点钱不算什么,就当老赵在外面养了只狗。但这狗老老实实待着不好么?非得出来叫唤!昨晚还打电话到家里,叫老赵‘老公’,不是找死吗?我可告诉你,我不能生孩子,所以老赵在外面找人生,我不会介意,但从生孩子到后期坐月子,一次性给你20万,多的一分没有!”
鱼早早一脸惊讶,“大婶,我还没交男朋友呢,你在说些什么呀?”
妇女冷笑,“少装蒜!话我可都说清楚了,听不听在你。”
“不信你看嘛。”鱼早早光着脚蹦了几下高,感觉不能说明问题,又如同猩猩发怒一般,两只巴掌轮番拍打着自己的肚皮,“啪啪”一阵响,“看清楚了大婶,我没有怀孕,所以别在这发神经,我还煲汤呢,你快请吧。”
“还狡辩?你等着。”妇女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下号码,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喂,你找谁?”
妇女一怔,抬起头来看着鱼早早。鱼早早一脸微笑地回看着,“我知道你肯定把昨晚那个号码记下来了对吧,现在你当着我的面打了,而且还打通了,但这个电话并不是我接的,这下你该相信我了吧?”
妇女挂掉电话,一脸失望地说了句“抱歉”,然后把手机放到手腕上一只小小的手袋里,大概因为心不在焉,手机塞进去的时候,一个小东西被带了一下,然后“啪”的掉下来,她赶紧弯腰去捡,鱼早早震惊了。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掉在地上的小玩意儿,应该是一支录音笔。
目送走妇女以后,鱼早早欢快了一把,毕竟她性格是偏内向的,难得这么伶牙俐齿一回,把那妇女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感觉,真的太爽了。但是接着,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房子是小夏的呀!
而那怀孕什么的事,和小夏太符合了。她回到客厅里,躺在沙发上揉揉脑壳,理了理思路,得出如下结论:小夏找了个老公,但这老公其实是有家室的,小夏是主动三还是被三不清楚,但那正妻,也就是方才的妇女肯定是不太清楚小三到底何方神圣的,否则也不会自以为准备充分结果一无所获而去。想到这里,鱼早早有点委屈起来,妇女本来是想找小夏的啊,结果阴差阳错,自己成了挡箭牌。
她又想到方才那只落在地上的录音笔,顿时心里一凛,天啊,这说明什么?说明妇女此来并不是友好协商或者单纯开撕的。她完全有备而来,搜集老公出轨证据,然后达到某个目的。结果让鱼早早这个大盾牌给完全挡住了。
好大一个盾牌啊,净重一百零四斤智商欠费的大盾牌。
大概是常年待在屋子里画画,极少与人接触,不仅连那些弯七绕八的小心思没有,即便是与人说话的普通应对,还差一截火候。鱼早早替自己不平,心里想着,即便先前借钱什么的帮忙不算什么,这间接地帮她度过一道大坎,怎么的也要让小夏知道吧?于是她拨通了小夏的电话,当然不好直说方才发生的事,毕竟循序渐进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她轻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小夏的声音特别虚弱,“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做清宫手术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鱼早早又问:“那个,刚才有没有人打电话给你呀?”
“有,不知道是谁,打通了就挂了。不说这个,我做手术你一定要陪在旁边呀,我这边没有亲人,好痛啊,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同一个问题又问了一遍,显得电话那头的人特别无助,鱼早早只得暂时放下这个话题,“哦,那个,我还在你家厨房煲汤呢,快了快了。我马上就赶过去。对了,你老公……”想了想,鱼早早还是说:“算了算了,一会儿到医院再说吧。”
鱼早早煲好了汤,本来想挤公交车,后来看到车门里想下车的人挤不出来,车门外想上车的挤不上去的壮观情景,咬咬牙,又选择了打的,本来就没剩下多少钱,这一路上心里都在滴血。在医院里,小夏做手术的时候,她闲着没事,就刷刷朋友圈,突然想到S先生好久都没有发朋友圈了,是不是自己有时候没刷到,漏看了?
盯着S先生的头像看了两秒钟,鱼早早才点进去。S先生果然发朋友圈了,是转载的一则军事机械的文章,记得以前寥寥的一些聊天中,S先生说过他比较关注军事和历史方面的新闻。鱼早早全篇看完了,还想象自己陪着S先生一起看军事新闻的场景,顺带还想了一下自己是否要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然后她的手指又顺势往下滑了一下,谁知道一行灰色的字出现在末端,“非朋友最多显示十张照片。”
那一刻,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来,身心一凉。
什么时候,S先生竟然把自己给拉黑了?也许是在他说出那些话之后吧,那个从事机械设计的男人,心肠也如铁一般硬,他只知道不合适就要快刀斩乱麻,却不去想一个23岁的女孩在听到那些话之后是怎样肝肠寸断的模样。
可是,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鱼早早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毕竟自己还年轻,她的未来还有很多可能,这无限的可能中或许就有S先生……
好像过去了很久,小夏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满脸的汗水,嘴唇苍白,身上的衣服被汗濡湿了。鱼早早看着那副惨样,以及玻璃窗里映出自己憔悴的脸,感觉她们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在感情里受了伤的女人,哦不对,小夏是女人,而鱼早早是女孩。只不过,鱼早早受的是内伤,而小夏受的是外伤。
鱼早早感觉自己的心里堵得很厉害,在喂小夏肉汤喝的时候,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那个小夏啊,你流产的事,你老公知道吗?”
小夏虚弱地摇摇头,“我没告诉他,他暂时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