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亲戚我也基本上都见过了,所有人的劝酒我都喝了,我老婆什么时候跟我回家呀?”晚上洗漱过后,两人坐在二楼阳光房里喝茶,陆远笑着说道。
黑夜没有阳光,不过有漫天星光洒落,鱼早早没有开灯,怕灯光太强破坏了这山里夜色之美,她搬来一只盐灯,那是在网上买的,只花了一百多元钱,把它靠着里面一边的地上放着,插上插座,暖橘色的灯光亮起来,如果地上生了一团炽烈火焰。两个人各坐一只秋千吊椅,微微晃荡着,手里小半杯茶轻轻摇曳,花香弥漫。陆远的脸非常英俊迷人,鱼早早觉得自己虽然不大漂亮,但非常适合这样暧昧的光线,因为灯光能够模糊掉她的所有小缺点,她在心底里认为,自己今晚在陆远的眼里应该也是好看的。
此情此景,大概是她人生中到目前为止最美好的时刻了吧?
“你什么时候娶我,我便什么时候跟你一起回去了。不过有个前提,我要八抬大轿,聘礼满屋,更重要的是,我还要那个人忠诚,温暖。”
陆远笑起来,“这哪是一个提前哟,好多个了呀。”
这时候,鱼母的声音传来,“鱼早早!你过来一下,我们帮小陆把床铺好,我一个人铺床单太费力了。”
陆远眉头动了动,因为喝酒而涨红的脸更红了一层,因为方才自己脑海里还想着,晚上就和鱼早早在这个如水晶屋子的阳光房里度过呢。如此看来,鱼家还是秉持着封建传统,没有结婚之前,女孩儿不能跟男人在一起。
虽然有点遗憾,但这样挺好,和自己以前见过的绝大部分女生,是完全不同的,如此说来,封建思想也有其好处。
陆远在卫生间刷牙的时候,看到鱼早早把盐灯从阳光房里提出去,那清瘦的身影,让他联想到了童话,他特别想抱她一下,但想想他们还有那么漫长的未来,有无数可以相拥的岁月,就忍住了,所有爱人间的小事,他们以后会一件不落下地经历一遍,不过要慢慢地去经历,让甜蜜的感觉更长久。
他对着快要走到房间里去的鱼早早说道:“晚安。”
早上,陆远从鸟鸣声里醒过来,却不是手机闹钟里的声音,而是来自纱窗外面,一根树枝长满青翠叶子,两只小鸟欢快跳跃着,好明朗的一幅自然画卷。起床后站在窗前作了几个深呼吸,好清新的空气,这是C市从来没有的,晨光熹微,有风把附近林子里的清新之气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真是一个天然氧吧。
陆远突然想起自己的梦想,在年华老去之后,去一个乡间建一幢这样的房子,有炊烟,有鸡鸣,有绿树繁花,有鲜明的四季。
“咚咚咚”
陆远急忙去开门,看到鱼早早站在门外,有点羞涩地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再好不过了。”
鱼早早道:“快点去洗漱吧,早饭也差不多好了,一会儿我带你出去转转。”
沿着一条浅草小路往下走,不多时就看到了一片浅灰色的水,如同一面落在山间的巨大镜子,不多时就走近了那个大水库。鱼早早告诉陆远,“水库在我们村与隔壁村相接的地方,有时候下大雨发洪水,会把许多鱼给冲下去,然后邻村有许多村民提着竹筐或者水桶,就等在堤坝那里,等着捡鱼呢。”
陆远看了一眼,只见一条窄窄溪流从遥远的山间蜿蜒而下,注入水库,他不禁问道:“这么小的山泉,却能够满足一个如此大水库的需水量,真是神奇啊。”
“不不,你只看到一条溪流,事实上,有许多很小的地下泉涌入这水库当中。”然后鱼早早在那条溪边停下来,把手里的小竹筐和网兜放下来,在水里看了一会儿,“看起来还不错,就是这里了。”
陆远也瞅了一下,“我没看到鱼虾啊。”
“当然不是你们那里的大鱼大虾啊,我们这儿又不靠海。”鱼早早说着,蹲下身来,把网兜放进溪水里,直接一下一下往上捞,每捞一下,网兜里就可以看到一小团东西,然后扯住底部往竹筐里面一抖,银色小鱼和灰色小虾在里面活蹦乱跳着,还有一些长足的水虫,也不必去挑出来,它们自己感觉到环境不对劲,马上就从筐里逃走了。
不多时,竹筐里已有小半筐了。
有两个村妇渐渐走近,她们看到这一对小情侣在捞着河虾,先是假意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接着开始评价陆远起来,“这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啊……”
鱼早早起先没有防范,觉得他们顶多跟别的村民一样,就是看稀奇的,不过等到她们那句话说出来,她才意识到人心的丑陋险恶,“要说早早也是命好,去年年初的时候,跟邻县那个姓孙的小伙子定亲,后来人家悔婚了,听说那人挑剔着呢,对早早七个不满意八个嫌弃的,现在倒好,我们早早找到了一个更好的……”
陆远听到这里,怔了一下,皱皱眉头。
那边的讨论声继续,“所以说人都是命啊,男方悔婚的话,订婚的钱都不用退了,白白落下一万多块钱呢,啧啧啧,真是赚了。”
很明显,在他们看来,鱼早早攀上了一门好亲事,然后村里都羡慕,她们就有点嫉妒了,于是故意扯一些陈年旧事来拉低鱼早早在陆远心目中的形象。陆远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城里人,虽然有点不舒服,但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回击,鱼早早开口了,“你们还是操心一下自己家孩子吧,尤其是儿子,这么穷乡僻壤的,以后找不找得到媳妇,都还难说啊。”
然后在那两个妇女发作之前,鱼早早和陆远一起赶紧走了,身后传来她们的声音,“找个男人就了不起咧,鬼知道能好几天,要是最后又不要你了,可有得笑话看了……”
回家之后,两人开始弄那一小竹筐鱼虾,鱼早早表示,“我们来做一道我小时候最喜欢的菜吧,让你感受一下我的童年。”